纪嫣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很平静：“纪芹，你是凶手。”

    没有确凿证据，但是赵恋说了，她就信。

    “是你杀了爸妈！”

    纪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很休闲的款式，与纪嫣身上那件正式的黑色大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轻笑一声，音量放低到只有两个人听见：“那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纪嫣大惊，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在父母灵堂前扇自己巴掌的那个纪芹。

    看似温和的微笑下，是刺人的冰冷。

    “你敢！”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

    纪芹潇洒的撩了下长发。

    她绕过纪嫣：“长姐，拜拜。”

    回头面对顾敖的时候，她换了张娇俏的面孔：“回家吃饭了。”

    被审问了好半天，饿死了。

    从警局出来，顾敖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林琛没来，是顾敖开车。

    纪芹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回答他：“我说再惹我，我就杀了她。”

    顾敖看了她一眼，很肯定：“你不会。”

    车开上了主干道，速度很快，却很平稳。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

    “顾敖。”

    “嗯？”

    纪芹垂着脑袋：“别太相信我。”

    他在开车，平视前方：“为什么这么说？”

    她沉默了。

    在来警局之前，纪芹把脑子里想起来的片段连在一起，忽然发现她挺有动机干杀人这档子事。

    母亲被欺负了，父亲跟一个女公关有不正当关系，她去找父亲理论，争吵过程中杀了人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母亲自杀，很有可能是知道了真相，为了替她掩盖，选择了这条路。

    她没说这些想法，只说：“连我都不太相信自己。”

    前方是红灯，顾敖减速，慢慢的停在一辆车后面。

    这个时候，他才转头望向她：“但是我信你。”

    纪芹觉得好笑：“你亲眼看到的？”

    他答：“没有。”

    她叹气，看向窗外，街道边的绿植上染了阳光的金色，很耀眼。

    “那你凭什么说信我？”

    “直觉。”

    纪芹弯起嘴角：“顾敖，我现在才发现，你有点恋爱脑。”

    他用她曾说过的话回：“对你，那肯定是恋爱脑，只要你别乱跑，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

    谁欺负你了，我就替你双倍向她讨回来。

    纪芹发现，自己挺好哄的，只要顾敖说两句好听的，她心情立刻就好了。

    “那我们别叫监狱夫妇了，叫恋爱脑夫妇。”

    他对她言听计从：“你喜欢就好。”

    绿灯了，顾敖缓缓启动车子：“纪芹。”

    “啊？”她放松了些，表情都不同了，没那么阴沉。

    顾敖很认真：“我觉得纪嫣很烦。”

    她点头：“我也觉得。”

    纪芹等着他的下文，谁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

    晚上，纪芹给小娃娃洗澡。

    她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正要去浴室，却被顾敖拉住。

    “干嘛？”

    “他为什么喊你奶奶？”这个问题，顾敖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了，一直憋到现在。

    “我……”

    纪芹刚要回答，就听到小娃娃软乎乎的声音从浴室里飘出来。

    “奶奶，好冷哦。”

    “来了！”

    顾敖拉着她不放：“他是个男生。”

    纪芹点头：“我知道啊。”

    是男是女一眼就看出来了，何必要强调。

    顾敖直说：“你一个女的给男生洗澡，不害臊啊？”

    纪芹无语：“他还是个小孩。”

    而且是个三岁大的小孩。

    “那也是男的。”

    这样啊……

    纪芹把睡衣塞给顾敖：“那你去替他洗。”

    他拒绝：“凭什么？”

    浴室里的小娃娃等急了，主要是脱了衣服，就算开了暖风机也很冷。

    “奶奶！”

    “来了来了。”

    纪芹应了他后，又把睡衣夺回来：“那你不去，只能我去了。”

    顾敖不悦：“他不能自己洗？”

    纪芹食指轻轻戳在他的心口：“顾医生，顾岩只是个三岁的小孩，你要他自己洗澡，万一洗发精的泡泡进了眼睛怎么样？万一呛了水怎么办？万一地上有水，滑倒了怎么办？你啊，还有没有人性了。”

    有没有人性这个问题先摆一边。

    回到最初那个：“那他为什么喊你奶奶？”

    “奶奶挺好的呀，”一开始不习惯，挺多了，纪芹觉得挺舒坦，“牵着这么一个孙子出门，很有面子的。”

    顾敖：……

    哪里有面子了？

    “好了，别挡着我的路，”纪芹抽出手，顺便哄了几句，“要是你吃醋的话，等会儿我也来帮你洗澡。”

    顾敖：……

    谁吃醋了？

    我用得着吃一个小孩的醋？

    不过，她帮着洗澡，好像挺不错的。

    “诶，你……”说话算话啊。

    话没说完，纪芹就去浴室了，而他的手机也碰巧响了。

    是林琛。

    顾敖收了笑，接了：“喂。”

    “四少爷，发现赵恋行踪了。”

    顾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有笑声传出来，是小娃娃的。

    他关了房门，继续：“他还活着？”

    林琛答：“不确定是不是，我感觉像，但是他好像整容了，样子变了些。”

    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

    整容？

    也亏他想得出来。

    “怎么发现的？”

    林琛坐在车里，盯着对面的写字楼：“跟踪纪嫣时候注意到的。”

    哦，有老子不去找，先找女人。

    赵恋，你可真有骨气。

    “尽快确定身份，”顾敖吩咐，“如果是他，你懂该怎么做的。”

    林琛应：“明白，可是纪嫣那边……”

    顾敖可一点都不心软：“计划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

    话音落下，他听到纪芹在喊。

    “顾敖，顾敖！”

    “来了。”

    匆匆应了一声，他挂了电话。

    小娃娃刚洗好澡，纪芹怕他着凉，用浴巾将孩子裹得跟粽子似的。

    她把小娃娃交给顾敖抱着：“我收拾好去楼下买点东西，你先给他穿衣服，我一会儿就回来。”

    “老顾！”

    顾敖没功夫听小娃娃撒娇：“你去买什么，我陪你去。”

    纪芹笑笑：“秘密。”

    －－－－－－题外话－－－－－－

    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