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其实瞒不住。

    纪芹干脆不瞒了：“对啊，有些事确实不记得了。”

    “那你……”

    不等纪嫣说完，纪芹来了个转折：“可是有些事，一直记在心里。”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比如……长姐。”

    电话那边很明显停顿了几秒。

    几秒后，纪嫣笑了：“那是，我们是亲姐妹，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

    纪芹不愿与她多言了：“演奏会现场见了，长姐。”

    “好。”

    ……

    六点半，林琛的车停在了剧场门口。

    夜晚的京城有点凉，纪芹在米色连衣裙外又套了一件长款大衣。

    她化了淡妆，口红却用了正红色，称得皮肤很白。

    出门前，纪芹调整了一个绝佳的角度，拍了一张自拍照发给顾敖。

    他应该还在手术中，没回。

    算了。

    工作要紧。

    她只能问小娃娃：“这样好看吗？”

    那时候外套还没穿，就拎着手里比划。

    小娃娃点头：“好看。”

    女人嘛，容易纠结。

    她又换了一件比在身前：“那这件呢？”

    三岁的小孩懂什么好看呀，他只知道奶奶好看。

    小娃娃再点头：“好看。”

    纪芹：……

    真是个没立场的小孩。

    不问他了。

    她挑了一件相对来说舒适的，最后又整理了十几分钟，出门了。

    因为有请柬，纪芹顺利的来到后台。

    她敲了门，等里面应了，这才推门进去。

    纪嫣正在化妆。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纪芹，然后吩咐化妆师暂停，并且示意她们先出去。

    看得出来，纪嫣最近气色不太好，粉底厚了些，肤色看起来不太自然。

    林琛要跟，却被纪芹拒绝了。

    “在门口等我就好。”

    “那您……”四少爷交代过，要保证纪芹小姐的安全。

    纪芹拍了下口袋：“没事，她是我姐姐，不会怎么样的。”

    她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很大声，纪嫣听到了，笑了笑。

    化妆台上摆着一盒女士烟。

    等门关上，只有她们两姐妹时，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纪嫣熟练的打开烟盒，咬了一根烟出来。

    “噌”的一声，打火机打出了火，烟点燃了，淡淡的白雾从纪嫣嘴角呼了出来。

    “长姐，”纪芹走进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纪嫣这种样貌的女人叼着烟，有一种别样的颓废感。

    很迷人。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纪嫣吸了一口，指尖夹着烟，“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关心我，你啊，巴不得我死。”

    化妆间里有沙发，纪芹看了一眼，问：“能坐下吗？”

    纪嫣抬了抬下巴：“请便。”

    纪芹坐下了，拿出了她这几年仅有的一丝优雅：“既然关系那么差，为什么还要请我来？”

    “你搞错了，是你一直在针对我，我可不敢对你怎么样。”

    哟，欺负我想不起从前的事，所以尽在这里胡说是吧？

    纪芹难得好脾气：“长姐，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是吧？”

    闻言，纪嫣皱起眉，眼神里带着诧异。

    嚣张小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

    “你……”

    她正要说话，却被纪芹打断：“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化妆，毕竟演奏会这么重要的场合，是要好好准备的。”

    纪嫣更疑惑了。

    才来了几分钟啊，听这意思，是要走？

    要是走了，后面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纪芹……”

    “长姐，”她又一次打断了话，“洗手间在哪儿？”

    纪嫣：……

    故意的吧？

    她看了一眼角落那扇紧闭的门：“化妆间里就有。”

    纪芹站起来：“不行不行，这里是你化妆的地方，我哪儿能用，我去外面的。”

    做得太明显，会惹她怀疑。

    纪嫣说：“这里出去，走廊尽头左拐。”

    纪芹已经走到门口了，她笑眯眯的回头：“多谢，我先去下啊，一会儿见。”

    说完，她拉开门。

    林琛就在外面：“纪小姐。”

    他往化妆间里看了一眼，问：“没事吧？”

    纪芹摇头：“就聊了几句，我去洗手间。”

    关上门，纪芹往走廊那边走了两步，突然转了方向。

    林琛懵了：“纪小姐？”

    她招招手，小声说：“走了。”

    这就走了？

    纪芹理由很充分：“她请了我，我来了，见过面了，还不走，等什么？”

    等她作妖吗？

    而且又没规定一定要听完演奏会才能走。

    行吧。

    纪芹小姐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林琛在前面护着，到了车旁，他问：“纪小姐，回家吗？”

    “回什么家，吃……”

    突然她停住了。

    因为看到了一个人。

    可能是纪芹站在车边，又是侧着身，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

    “纪小姐？”

    她抬起手，示意林琛不要说话。

    直到那人进了剧场，纪芹才收回目光。

    陈洁。

    她怎么也来了这里？

    “林琛。”

    “纪小姐请吩咐。”

    纪芹又看了一眼剧场：“刚进去的那个女人，看到没有？”

    看到了。

    在顾家这么多年，林琛很会察言观色。

    主子的视线在哪里，他就会盯住哪里。

    “那女的叫陈洁，替我查查她是什么人。”

    “是。”

    如果陈洁跟纪嫣是认识的，那在南湾市发生的一切就变得很有趣了。

    ……

    晚上九点半，顾敖的电话来了。

    “你在哪儿？”

    此时的纪芹，正坐在一家甜品店里：“在吃东西。”

    商业街热闹非凡，京城不比南湾市，九十点正是夜市人潮拥挤的时候。

    “怎么还不……”

    “你下班……”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在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同时收声。

    几秒后，顾敖先问：“你想说什么？”

    纪芹倒是没客气：“我问你下班没有，如果下班的话，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呀。”

    午夜场，很刺激。

    早在南湾市的时候，她就想试试看午夜电影是什么感觉，奈何宋之澄晚上要陪外婆，不能通宵在外。

    “怎么突然想去看电影？”

    “就是兴趣来了呀，”怎么可能跟他说想摸黑干坏事呢，“正常谈恋爱都是这个流程，吃饭，逛街，看电影。”

    顾敖轻轻笑了声。

    纪芹催他：“怎么样啊，来不来？”

    －－－－－－题外话－－－－－－

    纪芹：“怎么样啊，来不来？”

    顾敖：“你保证不乱来？”

    纪芹：“什么叫乱来，我是按流程来。”

    顾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