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纸条上写了什么，行贿人说，一些私事，不方便透露。

    这就很讨厌了。

    两边都不承认，而物证也确实有疑点。

    范警官盯着他，有点烦躁。

    是个难搞的嫌疑人。

    他换了个问题：“你跟许国生，也就是监控探头拍到送红包给你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顾敖有点累，语调懒洋洋的：“没关系。”

    范警官：……

    又问了个寂寞。

    料到了。

    审讯这几天以来，嫌疑人一直是这个态度。

    第三个问题：“病人家属质控你延误最佳治疗时间，你有什么解释？”

    顾敖坐得端正，但没忍住，抬手捂住唇，打了个哈欠。

    动作缓慢而优雅。

    “我作为医生，只是尽自己的所学提供最佳的治疗方案给到病人和家属作为参考，最佳治疗时间？谁定的？病人？家属？”

    范警官一拍桌子：“正面回答，别东拉西扯的。”

    顾敖慢悠悠的：“警察同志，我想你应该听过，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这句话吧，病人的情况本就是能拖一时算一时，虽然这么说不太尊重，可他的病是必死无疑，我是学医的，不是阎王爷，操控不了他人生死。”

    范警官：……

    嘴皮子挺溜，也严实，疲劳轰炸都没用。

    这时，有人敲门。

    范警官应了声。

    门开了，是一名警员：“头儿，顾家的电话。”

    范警官预先知道顾敖的身份，并且向上头请示过该怎么处理。

    得到上头指示说“公事公办”，他便按流程走。

    本来嘛，这些富二代，公子少爷，褪去家庭背景，也只是普通人一个，谁都不能挑战法律的公平公正。

    顾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手肘撑住台面，掌心托着下巴，挺随性的：“我哥电话，我能接吗？”

    范警官犹豫几秒。

    他毕竟只是嫌疑人，没有定罪，而且京城顾家……

    “手机拿进来。”

    小警员把已经接通了的手机递了进来。

    范警官说：“开免提啊。”

    免提一开，容凡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冒了出来：“诶，老四。”

    顾敖兴致缺缺：“你啊，干嘛？”

    容凡是调侃的语调：“你在里面怎么样啊？吃得好，住得好吗？”

    顾敖不接话。

    想揍他。

    容凡也挺识趣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换人来行了吧？”

    听动静，他应该把手机交给了别人。

    “顾敖！”是女孩子软软的嗓音。

    一旁的范警官听得清清楚楚。

    哟，不是说顾家四少爷还是单身吗？

    这女孩跟他什么关系？

    顾敖听出是谁了。

    他皱着眉：“你怎么跟他在一块儿啊？”

    范警官鼻子嗅了嗅。

    呵呵，哪儿来的酸味？

    纪芹刚出机场：“我到京城了。”

    顾敖垂下眼，比起之前慵懒的模样，乖了不少：“你来干嘛？谁要你来了。”

    范警官瞅着，觉得他有点傲娇。

    “顾敖，你有没有良心啊？”纪芹不知道是免提，“我特地去医院做了加急的核酸，就是来京城找你的，你居然说谁要我来的？行，算我自作多情，好了吧？”

    范警官：……

    姑娘脾气还挺大。

    他挺想插句嘴，但忍住了。

    顾敖嘴角很浅的弯了下：“那我也自作多情，咱俩多情到一起去了。”

    范警官很无语。

    审讯室里谈恋爱，你也算第一人。

    纪芹很好哄，他这么一句话，就把她说心软了：“你这几天还好吗？”

    她没蹲过局子，但是想象中一定很艰苦。

    顾敖轻描淡写的：“还行吧，就是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每天回答一些重复的问题，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听他这么说，纪芹炸了：“负责你案子的警察是谁？你告诉我，我要投诉他，还没定罪呢，怎么能这样折腾你呢？”

    顾敖瞥了范警官一眼，笑容更深刻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没事，你别担心，我还是挺配合的，他们没对我怎么样。”

    范警官：……

    跟我打了这么多天的太极，叫配合？

    他忍不住了，曲着手指敲敲桌面：“我还在呢。”

    纪芹听到了。

    她问：“谁在你旁边？”

    顾敖叹了口气：“我现在接电话都得开免提。”

    免提是吧，那正好。

    “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你们警察局的地址告诉我？”

    范警官有点意外。

    语调变了啊。

    挺客气的。

    他报了地址。

    纪芹礼貌的道了句谢，然后说：“顾敖，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要是警察虐待你了，我一定投诉到底。”

    范警官：……

    合着他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

    “纪芹，”顾敖突然认真了，“回来了就先休息下，我这里没事，不用担心，等出去了，我就来找你。”

    范警官快听不下去了。

    这跟哄孩子有区别吗？

    没有。

    电话那边的“孩子”却不听话：“没事，我已经往警察局这里来了，你等等我。”

    范警官：……

    好的，来投诉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惯着这位“嫌疑人”了。

    “叩叩”两声。

    是敲桌子的声音。

    “差不多了啊。”可以挂电话了。

    顾敖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的声音却很温和：“那行，你路上小心点，我挂了。”

    “好。”

    手机被范警官收走了。

    没等纪芹说“再见”，他就按了挂断。

    在重新审问之前，范警官八卦了一句：“女朋友？”

    这会儿的顾敖倒是很配合了：“未婚妻。”

    今年三十九岁还没有对象的范警官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好了好了，继续。”

    ……

    纪嫣进来的时候，傅樱已经吩咐过家里的佣人，谁都不准泄露出现蛇的事。

    “二叔，二婶。”

    她礼貌的打招呼。

    被傅樱抱在怀里的儿子看到纪嫣，昂头“哼”了声。

    他听父母说过这位表姐很多坏话，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

    纪嫣也不恼：“这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啊，连基本的规矩都可以不遵守。”

    傅樱很尴尬。

    她拍了下儿子：“叫人啊。”

    那小孩一点面子不给：“她谁啊，不认识。”

    纪嫣笑了笑：“二婶，不用强人所难，这个家已经很虚伪了，保留点真实，也挺好的。”

    －－－－－－题外话－－－－－－

    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