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嫌弃的盯着顾老四。

    你清高，你了不起，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追着那姑娘追得那么紧。

    那年纪芹十五岁，他十七。

    姑娘懵懂，而少年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会逃掉最后一节自习课去路口等她。

    会在任何重要节日给她送玫瑰花。

    也会在雨天为她撑伞，烈日替她遮阳，有时候还会浪漫一把，对她说，上来，背你回家。

    他比她年长，但她没喊过他“哥哥”。

    因为心里从没当他是“哥哥”。

    日复一日，等她懂的时候，便问：“顾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懒洋洋的瞥了一眼：“不喜欢你，讨厌你，讨厌死伱了。”

    听听，这才叫讨厌。

    有话从来不好好说。

    “那你呢？你讨厌我吗？”

    “不告诉你。”

    她也不好好说话，跟他学的。

    天大亮的时候，顾敖睁开眼。

    车停在小区门口了。

    容凡一脸瞌睡样，慢悠悠的把车开回来了。

    又是晴天，有微风，下车的时候，头顶上的天是湛蓝色的。

    早上六点多，上学的，上班的，开始忙碌起来。

    “老四，既然她没死，那把她带回去啊，就算忘记了以前的事，找个心理医生替她治不就行了？”

    过了会儿，顾敖才说：“她不想离开这里。”

    啧。

    酸不酸？

    容凡觉得自己就是贱。

    但是已经犯了，他就贱到底吧：“她不想离开，所以你在这里陪着？”

    顾敖理所当然的回了他一个“嗯”。

    “要是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一辈子都不走了呢？”

    “我陪她一辈子。”

    容凡：……

    想抽自己两巴掌，让这张嘴犯贱。

    “那纪家呢？你别说，纪明亮挺有心思的，算起来纪芹失踪五年，早就能向法庭申请死亡，可是他偏偏不，毕竟纪芹没立过遗嘱，只要确认死亡，纪家所有的财产会落到她姐姐手里，纪明亮可一个子儿都分不到。”

    当年傅樱被查出不能生育，纪明光和关慧雯才决定把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大女儿纪嫣过继到纪明亮家成为他们的女儿。

    谁知道没过两年，傅樱怀孕了，运气好的是，她生了個儿子。

    纪明亮是有怀疑的，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私下去做了亲子鉴定。

    得知儿子确实是亲生的，他高兴坏了。

    有了亲生儿子，过继来的女儿就没什么作用了。

    但他总不能说，过继女儿我不要了，还给你。

    所以只能忍着。

    正因为有这么复杂的关系，纪明亮才不敢轻举妄动。

    纪明光和关慧雯一死，按照遗产继承人的顺序，他这个胞弟只能排第二，而纪嫣是被过继出去的女儿，正儿八经的第一顺序，只有纪芹一个。

    原以为没戏了，谁知道纪芹突然下落不明。

    此时此刻，局面更复杂了。

    顾敖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听她的吧，她要不想管，那就不管了。”

    容凡：……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主见？

    不是说纪芹在追你，那你有点骨气啊。

    “容凡。”

    “干嘛？”

    “你什么回去？”

    “有事？”

    “没。”

    “那你问这个干嘛？”

    “你在这里碍事。”

    容凡：……

    刀呢？

    老子要跟这狗东西断交！

    ……

    纪芹这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

    醒来的时候，她脑子还有点懵，躺着看了会儿天花板，这才坐起来。

    后脑勺还在疼，但她没想着摆烂，却打算起床去麻将馆开铺。

    昨晚顾敖对她说：“别整天想着摸鱼，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少喝酒，多运动。”

    语气严肃的跟老头说教似的。

    她听进去了，却假装没听进去：“什么摸鱼，没摸过，我喜欢摸你。”

    说着，手就伸过去了。

    他没躲，任由她放肆：“你认真一点。”

    她揽着他的腰，身体贴过去：“我哪儿不认真了？我都摸得出来，你这腰，练过的吧？”

    他无奈：“你能不能有一天不好色？”

    那必然是不能的。

    纪芹挑眉，继续：“诶，小马达？”

    顾敖：……

    最后，他脸色不好看了。

    纪芹才乖乖去睡觉。

    下了床，她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纪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为了顾敖，她都快成劳模了。

    她听到手机在响。

    抽了两张面纸，纪芹擦干脸上的水珠，出去接电话。

    是温煦。

    “亲爱的房东大人。”

    称呼这么油腻，肯定没好事。

    纪芹没耐性：“有话快说。”

    就喜欢她这么快人快语的。

    “有件事请你帮忙。”

    “偷鸡摸狗不干，杀人放火不干，其他的看我心情。”

    说了等于没说。

    求人矮三分，温煦觉得自己在房东大人这儿跟个小矮人似的：“姑奶奶，事情很简单，就是去买个东西。”

    纪芹皱眉：“买什么不能自己去？”

    她听到了温妈妈的声音。

    好像是叫吃饭了。

    温煦压低嗓音：“女生的东西。”

    纪芹举着手机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刚要拿啤酒，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她倚着冰箱门：“温煦，你小子胆儿肥了啊，说吧，卫生巾，避孕药，验孕棒，要我买什么？还是一样来一份？”

    温煦：……

    这位祖宗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黄色肥料呢？

    “啊呀，不是这些！”他否认。

    纪芹不懂了：“不是这些的话，你自己不能去买啊？”

    他解释：“是这样的，下个月不是国庆了嘛，歆歆那边我要送礼物给她，那首饰、衣服、包包、鞋子都买过了，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上坟，离谱死了。

    纪芹站直了：“温煦，我真想暂停下来辱骂你，国庆节你给她送礼？是不是前几天下雨你没撑伞，脑子里全是水啊？”

    “不是，”温煦很正经，“我每个节日都给她送礼的，这样才是好男朋友。”

    纪芹听了直翻白眼：“那你清明节要不要送啊？”

    “好男朋友”非常自豪：“我给她家长辈送。”

    纪芹：？？？？？

    你脑子得有多大的坑才能装得下这么多水？

    “我每年都买一套纸糊的别墅去她爷爷奶奶坟头烧掉的。”

    纪芹：……

    你干脆把自己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