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敖往纪芹那边走过去。

    甜妹俯下身，与母亲低语几句，而后跟上。

    尚未开口，小娃娃先喊：“老顾。”

    顾敖“嗯”了声，转头看纪芹：“买好了吗？”

    怕她不明白，又补了一句：“早饭。”

    语气随意而温柔，像是话家常。

    纪芹眯起眼，没吭声。

    她心想，我买不买早饭跟你没关系吧？

    甜妹站在一旁，她不住在竹林苑，只是亲戚家在这里，所以并不认得纪芹。

    她想到可能他们是恋人关系，毕竟外形那么搭，并且顾敖望着那姑娘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还有那个小孩。

    和那姑娘长得有点像，搞不好是亲戚家的谁。

    反正她没把小娃娃跟顾敖联系到一起。

    “顾医生，这位是……”

    甜妹的心思已经摆在脸上了。

    遇到顾敖，她怎么也得争取下。

    不过后招也想好了。

    若是眼前这个姑娘是他的女朋友，那她就一起将早饭请了，还显得自己大度。

    而且女朋友嘛，又没结婚，还有选择的权利。

    甜妹相信，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锄头。

    换做以前，纪芹会直截了当的回一句“这男人是我的，你少打主意”。

    可是经过昨晚，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小娃娃那句“如果老顾走了，你会跟他走吗”，整个人就沉闷的不行。

    心塞。

    所以她不说话，但脸色很难看。

    顾敖也不吭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小娃娃突然开口：“老顾，妈妈昨晚踹被子了，半夜是我给她盖的。”

    顾敖：……

    纪芹：……

    甜妹震惊。

    这姑娘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了？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老顾，你今晚要是再加班不回来，以后就不要跟我还有妈妈一起睡了。”

    小娃娃虽说在演，可这场景他很熟悉。

    每次爸爸带他出去，都有陌生阿姨过来跟他说话。

    没想到爷爷年轻时候也这样，这叫什么？

    他绞尽脑汁才想起奶奶说过的话。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阿姨，”小娃娃瞅着甜妹，“你认识我爸爸吗？”

    被点名的甜妹尴尬的笑笑。

    她瞥了顾敖一眼，颇为失落。

    算了，英年早婚的还是不碰了，破坏人家家庭，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没理小娃娃，找了另一个台阶下：“那个……顾医生，今天谢谢你，我先带我妈去医院了。”

    甜妹走后，顾敖很自然的接了话：“我在路上碰到那位大婶不太舒服，所以让她在我车里坐一会儿，顺便通知了她女儿。”

    纪芹不搭理他，而是轻轻拍了下小娃娃的脑袋：“谁让你喊我妈妈了？”

    他一脸天真无邪，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老顾在被别的阿姨骚扰，你要保护他。”

    纪芹阴阳怪气的：“骚扰？我怎么觉得他挺享受的。”

    顾敖闻言，轻笑一声：“吃醋了？”

    她撇撇嘴：“如果我吃醋了，你哄我吗？”

    如果哄，她可以勉强吃一下醋。

    他很淡定：“不哄。”

    纪芹秒翻脸：“那你见鬼去吧，老娘竹林苑一枝花，甜苦辣咸都能吃，就是不爱吃醋！”

    顾敖看了一眼气得直翻白眼的小姑娘，往前迈了两步。

    他蹲下，把小娃娃抱起来，打量着那件绿油油的衣服：“穿得跟个西瓜似的。”

    “顾敖，知不知道刚刚那句话你得罪了两个人？”衣服是纪芹选的，穿是小娃娃穿的。

    “嗯，知道，”他语调懒洋洋的，单手抱着小娃娃，“所以你生气了？”

    呵。

    他说生气，我就要生气，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纪芹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

    话音落下，他突然凑近：“这么没自信啊？”

    小娃娃听不懂什么意思，就跟着学：“没自信啊？”

    顾敖不管他，继续说：“这附近的都知道你对我认真了。”

    小娃娃再跟：“认真了。”

    他笑笑：“所以一枝花，这种醋，没必要吃。”

    小娃娃点头：“没必要吃。”

    嗯？

    纪芹歪着头看他。

    他的眼神又深又沉，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天上星，亮晶晶的。

    “顾敖，你是在哄我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

    行吧。

    事实就是你在哄我。

    不管顾敖承不承认，反正纪芹就是这么想的。

    她心情又好了，所以热情也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买早饭？”

    “之前我问早饭，你不是不理不睬的吗？”

    哎呦。

    还记仇呢。

    纪芹被他的问题噎了下，但她反应很快：“我是怕坏了你的好事。”

    顾敖点着头：“那你还挺大度的。”

    他抱着小娃娃，转身要去买早饭，却被纪芹一下拉住了衣摆。

    “怎么？”

    纪芹垂着眸，语气闷闷的：“下次不许跟别的女生亲近。”

    她不大度，一点也不。

    别的好商量，但是顾敖，她大度不起来。

    有一种想霸占的冲动。

    其实纪芹可以不承认的，但是憋着没意思，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说了。

    至于他会不会遵守，那就不受她控制了。

    “反正在我的视野之内不行，可要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也别告诉我。”免得我不高兴。

    顾敖沉默了很久。

    好半天，纪芹听到了一阵轻笑。

    他看了一眼搂着自己脖子的小娃娃，吩咐着：“把耳朵捂起来。”

    接下来的话，小孩子不能听。

    小娃娃有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要捂住耳朵呀？”

    顾敖淡声：“不捂起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小娃娃闭嘴了，并且很老实的抬起胳膊，把小耳朵紧紧的捂住。

    他凑前，靠到纪芹耳边。

    距离太近了，衣服上的铃兰香味飘过来。

    “那你就努力点，睡了我，等我是你的人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他声音本就好听，刻意放缓的语调像醉人的酒，纵然纪芹是海量，也有点招架不住。

    姑娘耳朵红了。

    那抹红顺着耳根往下，蔓延至脖颈。

    圆领之外的皮肤被染上了一层羞涩的红。

    她骂：“你怎么那么闷骚！”

    顾敖理直气壮：“只许你明撩，不许我闷骚？”

    纪芹：……

    好气哦！

    为什么他总能堵得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