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被突然飘过来的一片云挡住，健康服务中心门前顿时阴沉下来。

    小娃娃醒了，嘴角残留着喝过AD钙奶的痕迹。

    奶白一片。

    “老顾，”他喝过奶，声音也甜甜软软的，“我饿了。”

    顾敖点了餐，还没到。

    他在看书，隔了很久都没翻过一页：“再等等。”

    “叮铃叮铃……”

    风铃声响，小娃娃抬头：“啊，纪姐姐！”

    纪芹今天的打扮很清凉。

    牛仔短裤和修身的工字背心，背心下摆很短，露出一小截清瘦的腰。

    她偶尔会去健身房做点力量训练，腰腹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

    顾敖接连翻了好几页，没抬头：“纪小姐大驾光临，是感冒，是腰疼，还是手受伤？”

    他淡定自若，摆出一副“我不是很想搭理你”的态度。

    纪芹看出来了，但是她不恼：“都不是，我是来送餐的。”

    小娃娃鼻子尖，闻见味道了：“啊，糖醋排骨！”

    他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了。

    纪芹冲他眨了眨眼。

    她听说，要追姑娘得走闺蜜政策。

    同理，她现在在搞男人，弟弟政策肯定也得走。

    纪芹对小孩没什么太大感觉，听话的那些可以，太吵的不行。

    但是对顾岩，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我听说你们还没吃饭，正好我点的餐到了，那就拿过来，一起分享。”

    顺便打探一下顾敖的口味。

    美食当前，谁都不会拒绝。

    小娃娃从睡觉的长椅上跳了下来，像只欢快的小燕子。

    还没迈步，顾敖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音调上扬，有提醒，也有警告。

    顾岩懂了。

    他一摇一晃的走到办公桌旁，拿了之前摘下来的儿童口罩戴上。

    “老顾说，这个时代都要戴口罩。”

    纪芹：……

    现在戴口罩，将来戴套，那她想生孩子岂不是很难？

    不管了，她把饭盒放在办公桌上，小心问了一句：“摆在这里行吧？”

    顾敖合上书，先是看了眼饭盒，而后抬眼望向纪芹。

    他许久未动，纪芹拧起眉头：“怎么了？怕不好吃啊？”

    顾敖没说话。

    她解释：“这是我从私房菜馆里订的餐，这家很有名的，你去网上查评价，去过的都说好吃。”

    饭盒外的包装袋上有店铺的名字。

    顾敖还是没说话。

    隔了两秒，纪芹调侃道：“还是说你怕我在里面下毒？”

    顾敖眸光凉凉淡淡的：“你敢？”

    “敢呀，”她凑近了点，微微侧身，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垂下肩头，“给你下情花毒。”

    顾敖：……

    不正经。

    身后，小娃娃好奇的喊：“老顾，情花毒是什么？”

    纪芹转身，一本正经的：“这个东西，小孩不能吃，只能大人吃，其实我也没吃过，但是如果你哥哥想试试，我尽量弄点来，给他尝尝。”

    小孩不能吃？

    那就算了吧。

    小娃娃没兴趣了。

    他要吃糖醋排骨。

    顾敖刚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口出现了外卖员的身影。

    他起身去拿了外卖，顺便调整了下柜式空调的温度。

    从原本的二十五度调低到十六度。

    糖醋排骨、椒盐基围虾、三色虾仁、上汤娃娃菜是纪芹带来的。

    相比之下，顾敖点的青菜瘦肉粥就单调多了。

    小娃娃一秒做出选择：“老顾，我喜欢姐姐的。”

    顾敖掀开盖子，粥很烫，飘着热气：“你挺像隔壁包子铺周姐家养的那条小狗的。”

    顾岩不懂，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老顾是在夸我吗？”

    那条小狗很可爱。

    并不是。

    “谁给你肉，你就跟谁走。”

    这句话不对。

    小娃娃很认真：“老顾，你没给我肉，我也跟你走。”

    顾敖：……

    下午一定要去看精神科。

    一定！

    纪芹搬了张椅子坐到办公桌旁。

    没一会儿，她打了个哆嗦：“你空调开多少度啊，这么冷？”

    顾敖摘下口罩，无害精致的脸印入纪芹眼底。

    他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十六度。”

    难怪那么冷。

    “就不能把温度打高一点？”她穿的短裤和背心。

    顾敖懒懒的抬了眼：“不能。”

    纪芹很不理解：“为什么？”

    原因霸道又无理：“我热。”

    纪芹：……

    你热不能脱吗？

    穿这么多，空调打那么低，什么破毛病？

    顾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慢悠悠的咽下。

    喉结滚动，甚是性感。

    可是现在她很冷。

    “觉得冷就回麻将馆。”

    想用这一招逼她回去？

    不可能！

    饭都没吃完呢，现在就走，岂不是很亏？

    纪芹嘴硬：“不冷。”

    顾敖弯起嘴角，笑容带着他独有的矜贵：“不冷就慢慢吃，这里下午一点半上班，你有的是时间。”

    现在十二点十五分。

    吃到一点半，她还要被冻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她牙齿开始打哆嗦了：“慢慢吃就慢慢吃，你不急，我更不急。”

    极限拉扯嘛，看谁扯得过谁！

    这时，正在啃糖醋排骨的顾岩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抹白色。

    他愣了愣，是一只手伸过来，将插了吸管的AD钙奶摆在他眼前。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他对上了顾敖淡得像水似的目光。

    主动送上AD钙奶？

    还这么看着他？

    等一等。

    不止看了他，还看了眼长椅。

    小娃娃明白了。

    倒不是因为他机灵，而是在家的时候，爷爷就是这个德行。

    他抓了张纸巾擦了手，而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去刚才睡过的长椅上拿起毯子递给纪芹：“姐姐，盖着这个就不冷了。”

    毯子一共有两条，一条盖着腿，一条披在肩上。

    瞧瞧！

    才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都知道心疼女孩子。

    再看看她的顾美人，心冷得跟冰块似的。

    获得温暖的纪芹阴恻恻的望向顾敖：“大不了我以后穿长裤长袖，再随身带好暖宝宝，有本事你天天开十六度。”

    一直开十六度可费电了。

    一个月下来电费吓死你！

    “行，”顾敖态度散漫的接她的话，“你就是穿羽绒服出门都行，总之跟我没关系。”

    难搞。

    穿什么的话题过了。

    纪芹问：“我让东子送来的情书你看了吧？”

    顾敖垂眸：“没有。”

    “那情书呢？”

    “丢了。”

    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