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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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罗娜日落

    秦登科这个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这家酒吧了,进门就坐在柜台旁,向调酒师要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方块的白色被其吞噬也染成了琥珀色,秦登科看着这杯酒,想起了以前在家乡与朋友拼酒时的惆怅。

    “狗蛋,以后准备干啥?”

    “不知道,现阶段我打算先把日语证书考出来,然后看看学校的留学项目行不行,行的话就去留学。去那边镀个金,再往后就没想过了”

    “禹裤衩,你爸不是给你都安排好了,怎不去韩国读书,过去TM混个两年进个企业,一年那他个十一二十万,不比你现在一天天没事干强?”

    “你懂个卵子,他娘亲的,光一年学费就得七八万,还不算上其他花销。”禹裤衩,话说一半便拿起酒杯喝了一杯。不够,又给自己倒了杯,还不够,又喝了一杯。正当老禹才把第四杯到上,秦登科便说:“好家伙,原来你狗日是过来骗酒喝的。”

    桌上的人都笑了。

    夏天时节的北街饮食区总是人满为患,门口行人道的瓷砖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好似自从秦登科有记忆时,这儿的地就是黑的。露天酒桌,于是乎你能听到旁边桌或对面桌说得昏话与黄段子。秦登科来这儿,一是喜欢这儿的烟火气息,二是他们哥几个是真的没钱。就连前几天在城西吃的饭钱都是凑出来的。

    “涛哥呢?”

    “唉唉唉,别叫哥别叫哥,你们才是哥”

    “真jb,喊你哥,你狗日还不识抬举,话真多,来先自罚一杯”

    “中”涛子怒目而视。

    “瞪屁你瞪,再喝一杯。”

    一杯下肚,涛子便收了怒目。

    “怎么说,准备干啥?”

    “当兵呗!我还能干啥?上学都莫好好学,日,电脑编程啥的我一个子儿都看jb不懂,莫法只能去当兵,况且我也想去。毕竟我姥爷就是当兵退伍回来的。”

    “以后不打算回来了,就留到部队了?”

    “回来肯定是会回来的,留部队,那不是我想留就留。”

    “真**装b啊,给给再喝一杯。”

    涛子刚放下酒杯,李杰便问道:“你对象咋办?”

    “管她去”

    秦登科他们都知道,涛子不是这无情的人,再初中时打架,为了保他们几个,自己把全部责任一声不吭的全部扛下不说,那布告在学校大门口贴了一个月,直到他爸出差回来拿着皮带在校领导面前抽他,他仍死活都不说。

    事后,他说:“到时候请哥们儿吃顿饭就行了”

    “你都当兵回来了,你说个篮子。”

    “就是我当兵回来了,我才知道想留在部队也不是恁容易嘞,我相信咋涛子的实力。”

    “我靠,咋涛哥的实力用你说,那TM不是一直顶流,从初中到高中那天不是校草?那回不是长跑第三?咋涛哥除了学习以外那一块不比那些刚入伍的杂杂兵NB?嘛,这话说嘞!”

    马宝打趣道:“那长跑第一第二是那些个牲口?”

    涛子有些激愤:“你TM好意思说,万年老二”

    “卧槽,我想?每次运动会跑三千米的时候,秦狗跟TM发疯一样,卧槽,老甩我半圈我有啥办法?”

    秦登科笑笑说说:“喝酒喝酒,咋恁些蛋话?”

    ————

    秦登科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看着杯底的冰块不由得苦笑了下。喃喃道:“也不知哥几个在天南四方混的咋样”

    昨天下班后与还在上学的小李子通电话,小李子说:“涛子在部队是给我打电话说,他想家了。说这话时,我看的清清楚楚那眼角是有泪的。”秦登科听后沉默良久,到最后小李子交代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秦登科来到青岛已经七个月了,他在靠近公司几十里的地方租了个大约不到25平方的房子,一个月房租1300算上生活开销一个月的工资刚好够,他算的上是名副其实的月光族。甚至没有一丝闲钱去买一包贵一点的烟抽。但秦登科总会隔三岔五的来BELOVEED酒吧喝酒,总是点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而后坐到调酒柜台旁,抽一到两只的十块白将军,跟正在给客人调酒的调酒师也就是酒吧老板唠会儿嗑,当然老板见他是熟客,也总会在没人点酒时陪他聊上几句,然后等到十一点了他便会走一二十里地回到他那二十五平米的狗窝,睡上一觉。

    有回秦登科问老板你都招了一二十个员工了,为何还要自己调酒?老板说“没啥特别的,就是自己喜欢,一天不找个活干自己就闲得慌。怎么,想学不我这手艺不?”

    “想啊,怕的就是你不肯教”

    酒吧老板是河北人,也是从老家农村出来的,在这一线港口城市打拼了快22年才总算稳定下来。

    酒吧这时放的音乐是T-ara的歌,《DAYBYDAY》是皇冠从巅峰走下下坡的开始,同时也是歌曲微电影的始端。秦登科在大学时十分酷爱这个棒子组合,尽管舍友都说韩国女团是财阀们的玩物,可他依久将海报贴满了床头。

    秦登科看了看手机时间,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开。

    此刻酒吧进来了一位女子使得秦登科又回到了原处坐下,老板见状又给秦登科倒了杯酒,当然还是一杯威士忌。

    原本安静的酒吧随着女人到来也显得躁动起来。

    音乐换成了BoneyM.的《sunny》,女人向老板要了杯Manhattan后便开始低头玩手机,时不时脸上挂着笑意,时不时还带着一丝少女般的潮红。

    秦登科一边小口喝酒,一边便时不时偷瞄起距他有5米之远的妙人儿。

    秦登科越看越惊心于女人的美貌,天下怎还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突然,他想到的曹子建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观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这简直是洛神本神好吗?

    还没等秦登科缓过神来,傍边一男子与女子的对话直接打灭了他的异想。

    “小姐,交个朋友呗”

    “我呢,不爱呆在家里,不是住悦榕庄,就是住法云安缦,最差也是西湖边上的香格里拉或者凯越,光着个一年总得花个上百万,加上吃的穿的玩的,你养得起?”

    还没等男人回话,那女人又说:“我本身有老公,现在还在玩出轨,被一男的制的死死的,我老公呢?是某一军区的大校,怎样有没有勇气尝试下?”

    说完,那男人就灰溜溜的走了,酒吧里的其他人也听到后,也没了就也没了上前的勇气。此时,她显得有些扎眼,像一朵扎在荷塘里的一朵野玫瑰。

    酒吧的躁动止了。

    音乐换成了Keb’Mo’的《Move》,这是首风格明显的爵士乐。

    又一杯酒下肚,秦登科此刻想起了他的初恋。初一还是初二,记不清了,只记得脑海里的一张模糊不能再模糊的脸。名字?好像是叫李菲,好像是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人从何而来的初见?无不是看对眼了,想上床了,想释放压力了。这个时代,从没见过一见钟情,往往都是见色起异,不过忘完大多数人都会伪装的不甚像那般禽兽,说的冠冕堂皇一些罢了。

    秦登科自嘲般的发笑,然后向老板要了一杯Coronasunset朝女人走了过去。

    “曼哈顿,源于美国至今流传着两种起源,第一种是1874年,为了祝贺刚刚被选举为纽约州长的SamuelJTilden,社交名流JennyJerome在纽约的曼哈顿Club举行了一个酒会。她想为这一特殊的场合调制一种比较特殊的饮料,并把这告诉了调酒师。调酒师把威士忌、苦艾酒和少量的苦酒混合在一起,这种饮料征服了酒会上的所有人,JennyJerome非常高兴,并把这种新的酒称为“TheManhattan”。像这种交际酒,如果不是来找乐子的,劝你少点,虽然它被称为鸡尾酒女王。”

    女人来了兴趣,“那第二种呢?”

    “我能否坐在旁边?”秦登科有些祛弱。

    女人思索半响,轻声道:“可以”

    “那第二中呢?”

    “在美国西部,人们相信它是在马里兰州某酒吧里发现一个负伤的带枪人而为他送上的酒用,苏格兰威士忌酒作为基酒就成了“罗布·罗伊”是苏格兰一位侠盗的名字。而那个负伤的侠士是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人。”

    “我更喜欢第二种。”

    秦登科笑笑说,“我也一样。”

    “科罗娜日落?也有故事?”

    “有也没有?”

    “嗯?”

    “言简意赅,一酒思故人。”秦登科又想起了一些东西,今天回去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睡着。话音一落,他把酒一饮而进,而后看看手机时间,给老板道声再见,便回家去了。

    女人笑笑,又拿起了手机,用微信给一个备注为“姘头”的好友发一条消息,“相公,我已经离婚了,等过两天我就会杭州。唉,对了,刚刚我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小伙。”

    女人等不见那头回复消息,便有些赌气似的喝完酒付完钱,走出了酒吧。刚走到门口,那头便回了消息,“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女人笑嘻嘻的回道:“{表情},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