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角色设计书和游戏设计书是什么？”

    “总而言之，就是关于要画什么角色、用什么风格、画什么风格的背景、画什么样的差分、画……就是一大堆东西的指导单。”切彦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简单的回答道。

    “给我。”殿子言简意赅，顺便递出了自己的手掌。

    屏幕前的切彦有些疑惑，但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同时，他也看见屏幕里的他答复道：“你会原画？”

    “稍微，会一些。”殿子点头答道：“我以前，画过很多画，在我没事可做的时候。”

    切彦倒是可以理解，自己在没有感兴趣的游戏玩、同时又把以前的好游戏暂时再度通关了的时候，他也会很无聊，无聊了，就会找事干。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的快乐绝不能简单，简单轻易获得的快乐，只会让自己对快乐这一份感情越发无敬畏之心。

    所以他经常给自己找一堆事情干，有些事情繁琐而复杂，有些事情则简单非常，而这些无聊的时间，其实非常长、非常多。

    人生就是这般的，无聊总是占据了主基调。

    切彦用这些无聊的时间，自学了许多乐器，学习了额外的代码语言，学习了电工知识，学习了正经的音乐，学习了……

    他习得很多，所以他当然相信也会有聪明人与自己一样，用自己的时间去掌握其他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舒舒服服的丢在简单易得的快乐上。

    “画一张。”

    “纸、笔。”殿子回答道。

    切彦稍微翻找数下，自角落里寻到了一盒马克笔和专用纸：“这个够吗？”

    殿子接过，没有说话，只点点头后伏身，将纸摆放好，但她却没有再动。

    切彦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告诉我你要看什么。”殿子说。

    切彦沉思片刻，告诉她：“一个女人，她的性格很无厘头，行为很飘扬，说的话很多人都听不懂，经常跳起来，这是个现代的女人，活在……嗯，2010年，是10年的女人，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很好看，很漂亮，虽然她衣着普通。”

    “还有呢？”

    “她有一个简单的故事，经常喜欢把这个故事和别人说。”切彦还想再说，殿子却稍稍打断了他。

    “我已经知道了，稍等，我已经有一份简单的印象了。”殿子开始动笔了。

    切彦闭上了嘴，站在她的身边，无言地看着她和她的画，他绝不打扰，就像他也不喜欢自己在敲代码的时候被人打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而屏幕前的切彦却看着他们的行为，有些挠头，但还是决定不挠了。

    毕竟现在应该走进教室了，他已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熟悉的影子，熟悉的人，所以他当然要熟悉地关上游戏。

    “早上好。”切彦同她打了声招呼，但又没有再说话。

    他在经历了殿子的问题之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

    殿子的性格让她变得有些高傲有些自卑，而夕子的性格却是喜怒无常的，他当然知道，“泷泽切彦”和楯山夕子绝对是真心相爱的，但他目前却无法解谜，到底为何夕子在模拟里是这样的行为。

    他却有了个想法，夕子，爱着的，是不与人交流、自闭而被厌弃的他？

    所以当自己变为了现在的自己，她感到了一丝迷茫？所以才会矛盾起来？

    但是事实怎么样，他妈鬼知道，起码现在稍微离远些，不要靠太近她，万一真的出现问题，就问题大了。

    泷泽切彦如果在现实中回归……不能说大事不妙，只能说凶多吉少。

    “早上好，小彦。”她则笑呵呵地答道。

    不是她的人设老是感觉在冲突啊？切彦的内心吐槽着，这种很老成很文雅的词汇，怎么样都不应该从一个像假小子的运动少女身上说出来吧？

    但他又吐槽了一句的瞬间，却想到了很多发散思维的东西。

    该不会……她是故意变成这样的吧？

    好像真的，有可能，真的有可能……因为他不记得前身的大部分事情，所以他必须要慢慢去摸索。

    如果她是真的故意变成了运动少女，将自己的本性改变，将自己的外在、一切都改变，那或许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小彦，要进教室了。”夕子叫了他一声，自己走进了教室。

    切彦也准备下意识走进教室，但他却反应过来了，他在现实中，还没有与夕子完全恢复到曾经的泷泽切彦的那种感觉，而夕子却自发恢复了大量的状态，直接上来找切彦打招呼。

    切彦已经有些害怕了。

    所以他只敢点头，却不敢一起进去，他还是站在外围。

    但在教室里，现在还没有什么人，或者说其实校园里现在也还没有什么人。

    “小彦，你知道吗……”夕子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她的身影则在放下了手上携带的几个本子之后回到了教室外。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夕子说：“我梦到我们跟以前一样了，哪怕你寄给了我那封信，你也还是这样呢。”

    切彦没有说话。

    “我想，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想你想得真的太多了呢？”夕子没有理会切彦的沉默，只再说道：“小彦，我真的原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或许是我真的，做错了些什么？”

    切彦已经汗流浃背了。

    但他却不可能不管。

    他没有斗争很久，却转头，再转身过去。

    他告诉自己，面前的少女现在还是正常的少女，或者说以后，直到她变质前都还是少女，永远都是少女，她现在的话语……

    已有些太自闭了，有些太伤人了，他不能承受，不能承受眼前的人若因此而失去了自己的青春。

    所以，他要代替前身的那个少年，认认真真的，对着眼前的少女。

    用着别人的身体，对少女说一句……

    “对不起。”他弯下身子：“是我的问题，我有些事情做错了，真的做错了，我不应该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