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忘记的事

    我从睡梦中醒来，朦胧中望向窗外，昏黄色的夕阳映照着远山，分割了天空的一片。黄灿灿，又黑魆魆。

    我揉了揉眼睛，秋风吹进窗，桌上的稿纸顺着风飘在空中，接着又缓缓落于地面。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浑然没有动作。

    转眼间又是一年秋，叶该落满大地，思想也随着落叶渐趋念旧。曾经的事情……我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想着。忽然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忘了很多事情，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忙从椅子上起身，踩着象牙白稿纸到镜子前。我仔细地看着镜中的人，只见另一个我缓缓和镜中的我交叠，他露出笑容。

    “你好。”他说。

    “你好。”我无力地打着招呼，并没有感到惊奇。我这才想起自己是谁，我就是我，他也是我。

    “我现在在笑喔？”他炫耀似的对我说。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他，感到无聊，便拾起地面的稿纸，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远方的枯树，忽然觉得有点冷，我关上窗户。脑袋中想起了他，不，我的笑容。我也会笑吗？我想着这件事，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嘴角。脑袋中联想着自己的模样，感到自己很滑稽，便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真是无聊……”我喃喃自语，趴在桌上，看着夕阳透过窗户缝隙射在我桌角的红光。是不是在过去的某一时刻，我也像现在这样，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前看着夕阳呢？我忘记这些事情。

    我忘了很多事情，脑袋宛如一片死水，散发着恶臭，根本没有丝毫活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当然忘了，我甚至忘了笑、忘了哭，只记得自己生活在枯燥的世界里，身上整日被某种死亡笼罩着，挣脱不得。

    “想看看自己是怎么笑吗？”他不知何时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我的桌上，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不想。”我说着立起身子，看也没再看他。

    “你忘了很多事，忘了曾经的自己，忘了曾经的思想，更忘了曾经是怎么活了。”

    我抬起头，他一脸怜悯。我感到愤怒，毫无来由。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感到愤怒，却无力表现，只能化作无力地语言，苍白的飘荡在房间里。

    “就让我带你去看看吧。”他说着，一只手摸在了我脑袋上。

    202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