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武道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楚天利望着窗外的树木，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珠子。

    那是之前仿缘给楚天利拿来防九毒渊蛇的护身珠，不过楚天利还没用。

    “这么说的话，我要锻体咯？”

    “没错。”

    小玄微微一笑，说道。

    “但你现在不应该担心这个，你该操心的是你没有那些俗不可耐的黄白之物，没这些，你什么都干不了。”

    楚天利脸上一僵，轻叹了一声，用手撑住了额头，道。

    “哪有这么简单啊，花钱容易挣钱难啊！”

    ...........

    又过去了好几天，街上终于不是那番萧索的景象了，行人宛若春笋般冒出了头，熙熙攘攘的走在由石板打造的路上。

    楚天利也终于决定要走了，因为他发现他再不走就吃不起饭了。

    一个玉佩而已，又不是金子，够他大鱼大肉几天就够了。小二看他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几次都想着张口要钱，却没好意思开口。

    毕竟这位客官身着白袍，背挂长剑，剑眉星目，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肯定是个大家族的少爷，这点钱自己也不好意思要。

    以往清闲的客栈也恢复了吵闹，只有一个小二在偌大的人群中忙忙碌碌。

    但在小二看不到的角落，一位剑客带着斗笠手持长剑，趁着混乱，缓步离开。

    “离开此处后，该去流浪了啊。”

    这位斗笠剑客正是楚天利，此时他站在攘攘的人群里，正感慨的说道。

    钱都不给，还白吃白喝，厚颜无耻....

    楚天利：我只是个青衫仗剑走天涯的无情剑客。

    出了客栈，踏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楚天利抬手，松了松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略显清弱的脸。

    这是“落翼冰蝉”幻化的面容，楚天利一直都没摘，毕竟城中现在人多眼杂，自己的脸时时刻刻暴露在他人眼中，若是招惹了哪个大人物，自己就得跑路了。

    楚天利上辈子可是没少看这些东西。

    所以还是戴上的好。

    “把那个引雷根给我包起来。”

    正当时，楚天利听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而后他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头上的斗笠。

    那是莫慕灵的声音。

    他没有转头去看她，因为莫慕灵修的是仙道，仙道中存在仙识，可以被动感知周边人的注目与敌意。

    要是转头，楚天利立马会给发现。

    所以他用余光斜视着正站在一个摊前买东西的莫慕灵。

    为了不引人注目，楚天利还特意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讨了口茶，边喝边看。

    在莫慕灵前面，摊子的后头，盘坐着一个老道，一身破旧却不显脏乱的白袍，头发花白干枯，面容上皱纹沟壑，宛若风前残烛，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会驾鹤西去。

    听到身前女子的话语，那老道眼皮抬也不抬，道。

    “本道不卖。”

    不卖？不卖你摆在路边干嘛？

    别说是莫慕灵，就是坐在角落偷听的楚天利也有点猝不及防，顺口入的茶被极速咽了下去，引起一阵轻咳。

    莫慕灵有些不高兴，看着眼前的老道，说道。

    “喂，道长，你这要讲道理啊，你摊都摆路边了，还不卖，你这不是耍人嘛！”

    “本道的东西，要换。”

    “以物易物？”

    老道没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莫慕灵皱起眉头，双臂抱胸，想了一会后，缓解了眉间的皱纹，对他说道。

    “那好吧，仙长，那你这株引雷根需要拿什么换？”

    “建木之枝。”

    “建木之枝......!”

    莫慕灵柳眉倒竖，眼神有些恼火的看着眼前的老道。

    “你怎么不去抢？建木之枝，亏你说得出来！”

    “小姑娘，不买走了便是，别打搅本道生意。

    “还生意？我呸！就是个骗子。”

    莫慕灵一转黑袍，气冲冲的走了。

    摊前又恢复了平静，老道似是又陷入了沉睡。

    楚天利看着扭头就走的莫慕灵，正好手中的茶水已然见底，便起身欲走。

    但他顿时看到一个穿着粗麻衣衫的汉子正站在摊前，眼神有些警惕，左右看了看，又看向盘坐在那里的老道，屏息弯腰，悄无声息地摸走了一株药材。

    正当楚天利想出面提醒时，却出现了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那汉子揣着药材的右手直接飞起，那右手似是与右臂直接斩断，切口平滑，且无一滴血的流出。

    但那汉子却毫无反应，正准备急忙离开。

    他甚至看不见空中的右手。

    但周围也没有任何因看到这个场景而躁动的百姓，他们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自己能够看到这么诡异场景的世界。

    药材被右手轻轻放在摊前，那手还动了动手指，将药材摆正，而后右手又似是脱离了控制，急忙飞回了自己主人的身上，将自己安好。

    “嘶.....小玄，你们看得见吗？”

    “看见什么？”

    小玄有些疑惑地问道。

    楚天利头皮发麻，一刻都不想在待在此处，匆匆按住斗笠，似逃般的离开街道。

    那汉子已经走了，没有任何的损伤，那药材也安静的躺在摊上，和最初一样，没有任何偏差。

    不一样的是，那老道早已睁开了双眼，盯着楚天利离开的地方，浑浊的双眼流露出了不应有的精明。

    老道微微一笑，脸上沟壑般的皱纹进一步加深，而后收回了目光，闭上了双眼，自言自语道。

    “熟悉的气息啊。”

    ................

    “咳咳.......咳。”

    一棵松树下，一位道长轻轻咳嗽，用道袍微微遮掩，面色有些发白，仔细看后会发现，白皙的道袍上出现了些许刺眼的殷红。

    但这道长丝毫不在意，看都没看一眼，盯着似是迷雾的远方。

    “又忘了点什么，咳咳...”

    这道长微微抬手，招了招。

    只听云端上一声鹤鸣，与云几乎融为一体的一只白鹤缓缓飞来，而后轻轻落脚，立于道长旁边。

    仙鹤似乎有灵，它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道长，歪了歪脑袋。

    道长笑了，略微一探手，空间如流水般波动，仅露出一角的黑暗。他随即从中取出一个玉筒。

    “去吧，去给她吧。”

    而后那仙鹤抖了抖脑袋，似是在点头，而后用长长的喙叼起玉筒，微微振翅后，径直起飞，直至融入到了缥缈的云烟中。

    道长盯着仙鹤消失的地方，瞳孔有些涣散，微微愣神。

    ..............

    神州西北，沉昏森林。

    暗夜缓缓包裹了整片绿色，银白的月亮此时也被厚厚的云层遮蔽。

    黑暗，宛若末日般降临。

    黑夜中的生物也缓缓睁开了眼，竖状的瞳孔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呼啸的北风从树林中穿梭，带起了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似乎是树在哀嚎。

    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宽谷旁，一片似乎被烧焦过的草地此时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沉昏森林，坠龙谷。

    在代代相传的故事里，坠龙谷有着惊人的传说。

    据说在上古时期，此处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原因是当时的人族领袖因不满天宫五兽中的青龙助纣为虐，协助妖族攻打神州，随后视其为叛徒，于神州西部讨伐青龙。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据说是人族的一位圣人也出了手，追着青龙打了三天三夜，眼睛都不眨一下......咳，最终，青龙含恨而坠，被那位圣人狠狠击落，砸出了这数千丈的坠龙谷。

    至于那青龙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场斗争过后，妖族直接减员了一位大将，被打的节节败退。

    且看这坠龙谷，过了许久，时间的流逝并未冲刷此处宛若天渊的场景，依旧是这般震撼，仿佛还存有着万年前的气息，勾勒出了上古战场的那股荒芜之感。

    准确地说，这气息正在慢慢膨胀，愈发可怖。

    这天夜里，处于沉昏森林的所有生物都变得焦躁不安，返回了那个还未启灵的时期，它们互相撕咬着，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将一缕缕血红色从死亡的生物处缓缓飘出，它们彼此交织，融合。而后围成了一个大圈，往坠龙谷中部上空汇聚着。

    深渊中，一双眼睛缓慢睁开，于至暗的迷雾中，透出一道令人疯狂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