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士
一片茫茫大山,一座无名小谷
小谷数亩方圆,南北走向
谷中宽十数丈,长三十余丈,三面俱是绝壁,只在南面有一道数丈长数尺宽的石缝直通谷外
一年到头,漫天的灰色雾气在内谷背阴处蒸腾翻涌,到了晚上就会弥漫过山顶,将整个山谷都包裹住
可惜的是,凡是灰雾经过的地方,野兽鸟虫全部死亡,草木藤蔓尽皆凋零
显然,这灰雾乃是一种要命的阴炁,邪炁
正是初秋,太阳越升越高,在阳光的照射下,山谷中漫天的灰雾逐渐稀薄消散,最后只能龟缩在了山谷背阴处
将到午时,谷外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位枯瘦中年道士,此刻他正站在谷口,脸色凝重的对着石缝中灰雾一阵的打量
只见薄薄的一层灰雾贴着地面从石缝中逸散到谷外,被阳光一照,在发出一阵嗤嗤声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了好一会儿,道士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拿出十数块深绿色玉石,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接着,道士按照某种阵法,将这些玉石一一的都摆放在了谷口数尺范围内
等他摆放完毕,小心翼翼的检查一遍后,方才点点头,又退后数步
接下来,道士抬首望天,倒背起双手,等待起了什么
慢慢地,午时已至
就在这时,道士互然动了起来,只见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又猛地朝地上玉石一指
下一刻,一道金光猛地从道士指间飞出,然后一下子打在了阵中玉石上
接着,地上玉石竟同时泛起了点点莹光,再下一刻,一道半球形淡绿色光罩猛然从地上升起
只眨眼间,这光罩就涨到直径数米大小方才停滞不动,与此同时,石缝中灰雾也被猛地推了开来
此时,绿色光罩正好有一小半处在石缝阴影中
紧接着,道人并不停手,又是一道金光打到了阵中玉石上
下一刻,光罩上流光一转,然后极少量灰雾竟源源不断的的穿过光壁进入到了光罩中,并慢慢地扩散开来
可是一旦灰雾扩散出阴影部分,立马就会被阳光照得灰飞烟灭
就这样,光罩中灰雾竟稳定的维持在了谷中灰雾五分之一的浓度
这时,道士望着光罩内越来越稀薄的灰雾,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在原地纠结起来
犹豫良久,道士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猛然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接着他凝神看向了腰间一个黄布袋
下一刻,道士伸出右手在腰间布袋上一摸,反手间,掌心就多出一颗红色药丸,他一口吞下,然后又摸出一张绘着金芒的黄色符纸
然后,他左手拿起黄符,举在胸前,并用右手向黄符打出了一道金光
金光打在黄符上的瞬间,黄符忽然自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片金芒也顺着道士左手蔓延而上
当黄符燃尽之时,金芒已经覆盖了道士全身
紧接着,道士快步走进了光罩里,并盘坐在了灰雾中
就在道士刚刚坐下的刹那间,光罩中灰雾竟好似水蛭一般争先恐后的朝他全身肌肤上钻去
紧接着,道士身上金芒猛地一阵伸缩晃动后,大部分灰雾都被金芒阻挡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仍旧钻入了道士体内
这绘着金芒的黄符竟然有护体的神通
就在灰气入体的瞬间,道士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接着遍体寒毛乍起,四肢僵直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肌肉筋络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蠕动抽搐起来,这场景就像是有千百条虫子在他的肌肤中钻来做去
只眨眼间,道士就疼的双眼通红,牙关紧咬,面露狰狞之色
见状,道士不敢怠慢,急忙闭上双眼,两手结印,运转起了某种功法
只一刹那,道士身上的金芒就停止了晃动,同时能钻入他体内的灰雾一下子又少了许多
就在这时,道士体内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噼啪声,使得他的脸色也更加痛苦了几分
噼啪声越来越多
“呃呃……”
道士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
只片刻后,他的脸上就开始汗如雨下,身体更是颤抖个不停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经无法忍受如此痛苦
但是这道士竟是个有大恒心大毅力之人,无论如何都只是咬着牙不停的运转功法
一炷香时间后,道士体内的噼啪声逐渐变的若有若无,他的身形也逐渐平稳下来,脸上也渐渐地有了一丝血色
接下来,只有灰雾缓慢的进入光罩中,又不断的侵入道士体内
整座山谷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午时将过,太阳西斜,石缝阴影已经吞没了大半个光罩
道士似有所觉,突然睁开了双眼,接着又将一道金光打在四周玉石上,玉石荧光一闪,一阵嗡鸣过后,光罩暮然间消失不见
没有了光罩的阻挡,石缝中灰雾先是一顿,接着又猛然涌到了道士打坐之处,只是此时的道士早已经闪身出了石缝,站在了谷外数米之处
灰雾也紧跟着涌出谷外,却恰好被阳光照个正着,在阵阵嗤嗤声中,逐渐消散于无形
道士矗立良久,继而又环顾周身,接着他猛然间掐诀运起了某种功法,在身体一阵噼啪作响中,一股惊人的猛兽气息自道士体内喷涌而出,他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阵狂喜之色
忽的,道士收住功法,仰天长啸,声震山林,无数的鸟儿从远处林中飞起,惊叫着飞出了天际
片刻后,道士兴尽收声,缓缓收拾完地上杂物,然后转身离去
此后,每日午时道士都会进入石缝中修炼功法,午时过后,便收功离开
如此日复一日,道士的肌肤逐渐变成了古铜色,身上的气势也是越发的惊人
直到一年后,有一日正午,道士正在石缝中打坐修炼,忽然体内猛地传出一阵金石之声,他大喜过望马上散去了体外金芒,冲到了光罩外的灰雾中
道士默默地站立良久,任凭灰雾浸染,全身各处竟然全无不适之感
忽然,道士右手紧握成拳,猛的朝一侧山壁上打去
‘砰’的一声巨响,石壁上掉落下许多石屑,而道士的右手却毫发无伤
“嘿嘿嘿……”
道士盯着右手发出了阵阵低笑之声
片刻后,道士忽然抬头看向了谷内方向,略显迟疑后竟沿着石缝朝里面走去
沿着石缝向里,灰雾越积越厚,等道士走到石缝尽头时,灰雾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下一刻,他的身体竟然再次有了僵直迟滞之感
道士想了想,马上祭起了一张金芒符
当金芒再次布满全身时,道士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常,然后他抬腿就走进了内谷
内谷中灰雾已经完全遮住了天空,谷内一片昏暗阴冷
一进入内谷,道士护体金芒竟再次晃动了起来,接着阵阵鬼啸在道士耳边接连响起
道士大惊失色,连忙盘坐于地,急速的运转起功法,片刻后方才将体外金芒稳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道士耳边鬼啸也消退了
直到此时,道士才分心向四周看去
地上满是碎石和灰尘,视线在数尺外就已经模糊不清;谷内也异常安静,并无任何声响
片刻后,道士面露失望的神色,苦笑一声,无奈的转回石缝中,继续开始了打坐炼气
调息片刻后,道士似是想起了什么,先是散去了体外金芒,接着又向地上玉石打出一道法诀,一阵嗡鸣过后,光罩消失不见
将地上玉石一一收起后,道士就这样在灰雾中打坐炼气起来
转眼又过了一年,在不懈的努力下,道士的功法日渐精深
在每日正午修炼之余,他都会尝试着进入内谷中探寻
开始时,道士只能在内谷出口处活动,到了如今,他已经能到达内谷中心处,只是这里早已是灰雾漫天,浓厚的灰雾使得道士越发的寸步难行
而在此处,道士隐隐的感觉到内谷最深处似有气流流动,谷中灰雾就是从那里扩散开的,那里应该就是灰雾之源
这一日,太阳西垂,黄昏将至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竟突然间起了一丝变化
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了小谷上方,下一刻,半空中竟突然开始雷电大作,轰鸣炸响
在谷口百米外有一面石壁,石壁离地数米高处有一石台,石台尽头有个石洞
就在此时,洞中走出一人,正是那个枯瘦中年道士,此刻,他睁大双眼紧紧地盯住了山谷上方
转眼间,山谷上空又起了一丝变化
在一阵空间波动后,半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晦暗幽深的空间裂缝,接着一个被白光包裹着的物体闪电般的从空间裂缝中跑了出来,继而又落到了谷内灰雾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而山谷上空的空间裂缝也在下一刻就凭空消失了,山谷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台上,中年道士早已经看得目眩神迷,他被刚才所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