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为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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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居(2)

    看似心走近了的两人,在日常行为中却从未越过界,哪怕是亲吻,也仅限于额头和脸颊。虽然,这让沉昕感到舒适,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曾经可是亲眼所见,相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都能拉出丝来。她有时候觉得,而立之年,自然是不能拿青少年做参照物的,肯定是没有二十出头的血气方刚,但更多的时候认为,他们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只剩下头衔了。

    沉昕这个认知也没有错,不过,追本溯源,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她。可能是她习惯了独处,又或者是她没有安全感,总之,对于身体接触,她会本能的往回缩,南珂已经尽量在进一步试探了,他不想引起女方的反感。可是,沉昕自以为,可以牵手,其他的也应该都可以。

    正当沉昕以为,他们这份感情激不起多少水花的时候,他们有了第一次争吵。

    这周二,两人在晚间散步的时候,因为同居这个话题,发生了口角。

    沉昕以为,自己房子的合同到期了,她就应该另寻一处,这是她之前计划好的,而且她也已经着手在看房子了。

    南珂觉得沉昕可以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反正房子够大,房间也够住。

    沉昕以为不妥,这会打乱她的节奏,她觉得他俩还进不到这个阶段。但是她也不敢明说。

    只是坚持找房子。

    当时南珂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更多的可能是无奈,倒也是随沉昕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沉昕竟然提出把每天的约定改成每周。理由是,自己8月份考试,要进行最后冲刺。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还在陈霖那边请了假,还好马上到暑假了,陈霖倒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早不冲刺晚不冲刺,偏偏他们发生冲突了要冲刺。南珂甩下一句幼稚,就自顾自走了。

    沉昕后来想过,其实他们这次吵架完全没有意义,和不和南珂搬到一起住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对住一起了之后,两人对此是否有不一样的看法。当然,她后面做的逃避行为欠妥当了,她写了一封信,打算在这周末见面交给南珂,给这件事情划上一个句号。

    已经三天没有和南珂联系了,沉昕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见他多一点,还是想解决这个事情多一点,不过她很明确,自己看见南珂还是很欢喜的。而且还有他之前的通关秘籍傍身:听软话、少吵架、多信任。

    “你这是又睡过去了吗?这么晚过来。”南珂漫不经心的调侃道。

    他的视线没有从显示屏上挪开过,但是听到进屋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沉昕来了。

    沉昕:“没有,我下午出去了,一时忘了时间。”

    从语调上,南珂听出来了她很高兴。沉昕确实更开心了,南珂和她主动说话了,是不是代表他没那么生气了。

    南珂:“你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沉昕今天见了一个相亲对象,这位男士,沉昕之前在老家见过,他这次来H市拿证书,并表达了自己之后可能会在H市发展。沉昕和他聊起了之前两人的愉快见面。男方表示有些抱歉,上次见面后面聊的都忘记了自己是出来相亲的,他也很感谢沉昕的鼓励。他后来努力的去追求了隔壁邻居,虽然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

    男方很憨厚,用沉昕家里的眼光打量,这位就很适合成为结婚对象,但是,因为当时双方对于自己到底在哪个城市发展留有疑惑,所以一面之后,并没有下文,联系方式倒是仍旧一直保留着,当然,沉昕也从来没有删过相亲对象微信,倒是被人删她的居多,一般到过年,沉昕发慰问的时候,就能发现自己少了多少好友了。

    南珂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很开心。”

    “有么?来,先吃点面包垫垫。”沉昕把盛有蛋糕的碟子放到南珂手边。

    南珂看了一眼面包,是自己喜欢的那家面包店,那家店在城西,跑的还挺远。

    他随手拿起一片面包放进嘴里,慢慢嚼动着,持续了几天的坏心情也有了一点好转。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他来H市拿一本关于建筑的证书,那本证书很难考的……”沉昕讲到兴头上,就难免想有感而发一下,但是南珂却不愿意多听。

    南珂:“你们在城西碰面的?”

    沉昕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在火车站附近,我想反正也出门了,就外面溜达了一下。”

    其实沉昕本来想邀功的,自己在火车站看到了一家面包店,想到南珂的面包要断库存了,就往城西跑了一趟,但是,她刚才还和南珂在冷战期,她觉得那么直白,会不会让南珂觉得自己在讨好他。她安奈住了那份小小的自我感动,继续手上的饭前准备。

    沉昕不知道的是,她这些不经意间的动作,或者说由内而外表露出来的情绪,让南珂看着莫名的心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知道她这里的房租快要到期了,从他知道她有一只不是自己买的手机,从她现在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沉昕有些许感觉出来了南珂的烦躁,她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来晚了,误了饭店,就开始变的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南珂。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你越想动静小一点,事情就越往反的方向发展。

    好不容易熬到要开饭了,可能是沉昕心里的弦松紧幅度过大,她在接过南珂递过来的饭碗的时候,竟然没接住。瓷碗落地的声音,像一根导火线,把南珂彻底点燃了。

    他看着沉昕呆呆的愣在哪里。厉声道:“这么大的人,连个饭碗也接不住吗?”

    沉昕被南珂的吼声吓了一跳,她赶紧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去拿透明胶。”

    南珂:“你给我到那里坐着,不要来添乱。”

    刚刚那一下是被南珂给唬住了,但是他接连两声吼,沉昕就有些委屈了。碗接不住这件事情,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是接的那个人要付全责,怎么说都应该是双方过错。但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避免冲突,只得悻悻的往饭桌方向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瓷碗碎片踢到边上。

    南珂说他不喜欢吵架,而她是害怕吵架。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上,各顾各吃着饭,没了往日那种和谐的气氛。

    沉昕一心想着回家,她平时菜就吃的不多,为了加快速度,夹菜的次数更少了。

    南珂:“你这两天搬过来吧。”

    沉昕真的要被南珂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给噎死了。她捧着水杯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些。但是她也不敢贸然出声,她不知道南珂这句话有什么用意,是有条件的妥协,还是威胁?

    南珂:“我过几天要出趟国,多则一年,少则一个月,你不是在找房子吗?先我这边过渡一下吧。”

    “不用了。”沉昕立马拒绝道,一个月,一年,这是变相的分手信号?给自己留面子,让自己提分手。

    南珂:“你就当是帮我看房子。”

    沉昕:“我觉得你这房租也挺贵的,虽然不知道你归期不定的原因,但是,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之后决定在那边呆一年,那你联系我,我可以帮你处理房子的事情。”

    沉昕说的很诚恳。但在南珂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虽然这个地段的房租贵,但是他装修的费用更贵,他和房东的租金都是五年起付的。

    南珂:“你当我没说。”

    沉昕:“哦~”

    餐桌瞬间又陷入了安静。沉昕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反正让自己提分手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成。她一边扒拉饭,一边想,自己房子的租期还剩下一个月,南珂这边过几天就要出门,之前因为要准备考试请了工作日晚餐的假,自己有没有必要问一下,下周末过来的时间。

    南珂:“你有什么话就说。”

    沉昕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在陷入纠结的同时,她的眼睛也在时不时的观察是否合适讲这个话题。但是南珂又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沉昕这么明目张胆瞟过来的眼神,让他更加不适。

    沉昕这时候倒是把顺驴下坡运用到了极致:“我下周是不是不用过来了。”

    话音刚落,南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嗤笑了一声。放下碗筷,斜着眼睛看着沉昕。

    南珂:“对。”

    沉昕被这眼神刀的有些害怕,讲话都用上了倍速:“我去送行合适吗?”

    南珂没有接话。但是,此时无声甚有声。沉昕觉得自己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了。她倔强的和南珂解释道:“我之前说不搬过来住是觉得如果我们同居了,就要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见南珂没有反应,沉昕继续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可能有点奇怪,30+还没有找过对象,我有我的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想继续这段感情,相反,我比谁都珍惜这份感情。”

    沉昕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放下就走了,她是逃一样的走的,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动不动就掉眼泪,吵架一点气势都没有。

    沉昕天生就是缺爱的,缺爱是双面的,可以理解为缺少别人给予的爱,也可以理解为自己缺少给爱的能力,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变成后者,因为像她这个年纪,既然缺少了那么久了,那哪里还会有期待呢?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遇到一个能降住自己的人,南珂觉得沉昕就是那个人。他之前说自己很好哄,现在他觉得,他也很适合被沉昕威胁。他懊恼的走进卧室,昨天熬了一个通宵,中午睡了会儿,强打着精神打算言和,他也有满肚子委屈没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