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我有一座天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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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不自量力

    发现自己才是事件源头之后,柳清云也不恼乔伟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淡然一笑,作了一揖:“在下柳清云,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怠慢了诸位,清寂在这里给大家赔罪。”

    柳清云这番自报家门倒是把宇文玉三人吓了一跳,他们只是没见过柳清云,但不代表没听过,如今作为这支‘偏师’统帅的柳清云亲自来接见自己这一行人,原本心中的不爽此时也消散了不少。

    而对柳清云观察得最仔细的就是坐在三人中间的宇文玉了,宇文玉和柳清云本就是同辈人,又都是常人眼中的‘少年英才’,如今却身处胜败两方,再加上宇文玉在荆门与李氏秘网的明争暗斗却屡遭失利,宇文玉对这位小侯爷可是好奇的很。

    但柳清云对这个敌国的昭阳公主可没什么想法,在荆门的明争暗斗都是由秘网的分区负责人进行,这等小事自然呈不到柳清云的案头上,更不要说什么英雄惺惺相惜了。

    要不是李影临行前留了一份陈国高层名单,上面有宇文玉的名字,柳清云恐怕还以为宇文玉跟顺安城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屁用没有的皇家公主一个样子。

    被宇文玉盯着有些发毛的柳清云看向宇文玉的位置,率先道:“昭阳公主若有不满可以提出来,这般盯着本公子,若是放在我大周,怕不是要叫旁人以为公主殿下钟意李某呢。”

    “素闻南朝最重礼法,李公子这般异想天开,倒是有趣。”

    公主千金之躯即便联姻也应是跟皇子,断没有跟一个侯爷之子联姻的说法,宇文玉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柳清云身份低下,还不配。

    柳清云倒是不气,笑呵呵地道:“本公子素重佳人,若是公主有意,可定要告诉李某啊,李某必定为你我二人扫平障碍。”

    若想迎娶敌国公主的办法一般只有两个,一个是将敌国公主变成亡国公主,一个就是篡位自立。至于柳清云是什么意思,那就要宇文玉自己猜了。

    宇文玉不想再在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上纠缠:“我陈国使团今日前来是为接贵军使者入城,贵军若是定好了人选,不如今日让其随我等进城商谈议和事宜。”

    “公主何必如此着急,我北府素来重视贵国,经过多番商讨,最终决定由我出使贵国以示诚意,公主殿下可以放心了吧。”

    宇文玉还真没想到是柳清云亲自使陈,陈国作为败者,北府这边其实只要随便派一个都护级别的将领过来,陈国这边都不能多说什么。

    柳清云作为统帅,亲自使陈,诚意自然是足了。但宇文玉依旧盯着柳清云一言不发,本能的直觉告诉她,柳清云亲自使陈,必有阴谋。

    见宇文玉不说话,站在一旁的乔伟开口道:“那李帅现在便跟我等入城?”柳清云如今是北府军副帅,这句李帅倒也没什么问题。

    “看不出乔侍郎也是个急性子。”柳清云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本公子舟车劳顿,今日又天色已晚,实在是不想动了。不如几位便留在我北府大营,待明日上午,我与诸位一同入城。几位看如此可好?”

    好个屁,留在北府大营,估计晚上脑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乔伟心里这般想着但嘴上又不敢说出来,生怕刺激到柳清云,只好拐着弯劝道:“使臣在敌国大营过夜,这于礼不合吧。”

    “乔侍郎此言差矣,你我两国现在虽是敌国,但你怎知明日之后,周陈两国不会成为亲上加亲的兄弟之国呢?如今留在兄弟之国的大营中过夜,正好可以加深一下感情不是。”

    加深个屁,把命留在这里算不算加深?

    乔伟心里把柳清云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抹笑容:“李帅,周陈两国如今的首要之事是议和,待和议成,这培养感情一事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做,何必急于一时呢?”

    柳清云没有理乔伟,而是看向宇文玉,似笑非笑地说道:“昭阳公主觉得呢?”

    “既然李公子盛情至此,我大陈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拂了主人家的面子。”

    “哈哈,昭阳公主果然爽快。本公子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特别喜欢投桃报李。昭阳公主如此倾心李某,李某不回报点什么,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见柳清云一边说着‘大不敬’的话,一边还向宇文玉走去,宇文进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宇文玉挡在身后,沉声道:“李公子还请自重。”

    柳清云却不在意,径直走到桌旁,端起一盏茶杯往地上一掷。

    ‘哗’茶杯应声而碎。

    宇文玉和宇文进还好,乔伟却被柳清云这番举动吓了一跳,神情紧张地看向帐门处,生怕柳清云来个摔杯为号,从帐外冲进来一堆刀斧手将自己这行人砍成肉泥。

    见没有北府士卒冲进来,乔伟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恼怒地看向柳清云,质问道:“李帅这是何意?”

    柳清云看向宇文进,确切地说是看向宇文玉,笑道:“公主殿下下榻我北府军营,总要派个人回上阳城报个平安,希望公主殿下尽快。”

    说罢,便转身向帐外走去。

    从宇文进身后走出的宇文玉神情复杂地看着柳清云,轻声说道:“李公子这番礼,倒是厚重。”

    “公主若肯以身相许,小臣绝不推辞。”

    ……

    三月十五日上午,宇文玉一行人与北府使臣的车驾浩浩荡荡地从北府大营向上阳城进发,临近午时,这支竖立着北府的黑底紫荆军旗和陈国皇室的白底金龙王旗的使团才正式从上阳城的南城门入城。

    陈周议和一事早已在上阳城内传开了。失去了战争威胁的民众,又展现出了那爱看热闹的本性。

    在那条青石主街上,无数的陈国百姓拥挤在道路两旁或羡慕或嫉恨地看向北府使团。不过幸好在前方有着大量的陈国士卒维持秩序,倒是没有出现臭鸡蛋烂白菜招呼使团的景象。

    对此,身处人群中的柳清云显得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不在那架马车上,但除了宇文玉、宇文进和北府高层的几个人知道真相,其他人可都以为那架马车上坐的就是他柳清云。

    这要是真被臭鸡蛋招呼一通,那可就又有被荆门城里几个狐朋狗友当作谈资的趣事了。

    “相公,这里人多,我们往后退退吧。”

    柳清云独自进城只随身带了柳媚儿一人,连岳云都为了迷惑众人而不得不跟随使团同行。可这样一来,柳清云的安危就都压在了柳媚儿一个人身上。

    因此,原本对柳清云任何决策都不会提出异议的柳媚儿,如今也迫于压力劝柳清云后退。

    “不急,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再看看。”

    柳清云不想退,柳媚儿也不能将其打晕带走,只好一边戒备左右,一边暗自祈祷不要出事。

    而就在使团车驾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时,伴随着几道腾空声,便能看见从长街左右窜出七八个身着麻衣、头戴斗笠,手持钢刀的大汉。

    “周国贼子,纳命来。”几名大汉一边冲向‘柳清云’所在的马车,一边大喊。

    使团车驾两侧的侍卫们本就在神情紧张地戒备着,几名壮汉即便有着不俗的武功傍身,但江湖草莽之气未散,各自为战又怎是军阵的对手。

    更何况,内侧还有十六名黑云卫呢。

    几个呼吸间,七八名壮汉连使团车驾最外层的防御都没有突破,便倒在了血泊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宇文进脸色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士卒将尸体抬走:“继续前进。”

    大陈和谈在即,凡是敢于破坏和议的都是大陈的敌人,对于这些在心里早已被‘划出’大陈子民的叛逆,宇文进没有丝毫同情。

    江北乱世十余年,江湖仇杀长街染血一事对于普通民众早已见怪不怪了。就连被柳清云认为一向胆小的乔伟,都没有对这番景象表现出任何不适。

    甚至还有几个地痞无赖在鲜血的刺激下大声叫好。

    见得这番刺杀景象的柳清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推了推柳媚儿,离开了人群。

    当然,在离开之前,也让柳媚儿顺手震碎了那名揩了媚儿几次油的地痞的心脉。

    至于在意,被人流挤晕过去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哪里会有人自找无趣。

    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柳清云没有回宇文玉给自己安排的临时居所,而是带着柳媚儿进了一家看起来装扮得不错的两层茶楼。

    除了前朝末年,北方胡虏大批南下洗劫过一次上阳城外,如今的上阳城已有近十年未经战火,城内该有的酒楼茶肆甚至青楼戏院都不少一个,算是整个江北比较繁华的一座大城了,这也正是宇文格在此建都的缘由。

    使团车驾仍驶在长街上,两旁的百姓也没有退散的迹象,这家名为清香的茶楼里的茶客早已上街去凑热闹了。只剩几名小厮百无聊赖地蹲坐在门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见身着锦衣的柳清云往这边走来,一名眼疾手快的小厮率先起身迎向柳清云。

    “公子可是要吃茶?”

    柳清云微微颔首“上好的碧螺春可有?”

    小厮笑了笑:“公子若是想吃碧螺春那可真是找对人了,这时局艰难,能搞到上好的碧螺春的,在这整个上阳城,也就我们清香茶楼一家了。”

    “那就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钱不是问题。”

    “好嘞,公子请。”

    小厮领着柳清云和柳媚儿上了二楼,空荡荡的二楼茶厅只有一位白袍男子坐在窗边,自饮着一壶不知名的清茶。

    柳清云和柳媚儿走到白袍男子身侧:“阁下可否介意我二人坐在此处?”

    男子看着窗外:“我若是介意,你可愿换个位置?”

    “愿自然是不愿的,但强人所难也从不是在下的行事风格。”

    “那还费什么话。”

    柳清云笑着坐下,对旁边的那名小厮吩咐道:“两壶碧螺春,就当给这位公子赔罪了。”

    不一会,小厮便提着两壶碧螺春小跑了上来:“两位,慢用。”

    柳清云自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使团车驾入城,阁下倒是坐得住。”

    白袍男子瞥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那壶碧螺春:“碧螺春产于江南楚地,当今天下大乱,周廷明令禁南北商贸。如今在这江北却依旧能喝到正宗的碧螺春,一个使团车驾又能有什么特殊的。何况,阁下不也坐在这里吗?”

    柳清云微微摇头:“在下可是刚从楼下的人群中挤出来,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男子鄙夷地看向柳清云,讽刺道:“是啊,还顺手给阎王送去条性命,阁下也真是不容易啊。”

    柳清云直到这时才看到白袍男子的模样,稠密剑眉,脸庞光清白净,冷峻的神色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身侧还佩着把长剑,若是加个酒葫芦,应是与那从天上下入凡间的谪仙人一般无二。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对我夫人不敬,我取他性命,又有何不妥?”

    “一点小错,何至于此?”

    “凡事止于细微,若无火苗,自然便无燎原之火。恶苗,亦可造成大恶。”

    “人心皆向善,小过小错自有法度教之。若是人人都如阁下这般,一点小错便要杀之,这天下之大,又能留下几人?”

    “揩油一事,或是小错。但识人不清,毫无眼色,擅自惹了不该惹的麻烦,这可是大过。”

    “若是此人家有老母幼子,你可曾想过后果?”

    “教子不严,自食恶果,此乃......天道。”

    白袍男子冷哼一声:“歪理邪说。”

    柳清云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歪理邪说。”

    显然是没想到柳清云会主动承认,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白袍男子神色微微错愕。

    看着男子那不自在的表情,被端起来的茶杯在柳清云的唇边停下。

    只见柳清云的嘴角微微翘起:“身处乱世,要怪就怪他不自量力吧,殿下可要引以为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