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死？”萧玉冰轻咬下唇，哽咽道。

    “他们不会死！”云御天看向紫衣，墨瞳里是坚定的决心，“梦魇术是七婆施的，至少她会解。”转而望向张凌空，“如今他们手上的筹码只剩下这个了，这笔交易他们要做，我们也要做。”

    张凌空皱眉沉思了片刻，而后坚决地点了点头。

    “七婆八公的上面有一个叫娈婴的人，大人的声音却是小孩子的模样，就在城外的一座高山上。他抓我与玉冰过去是为了取我们的心......”南宫月儿将早上的事一一说了，又将手中的檀木匣子展示给大家看，“他那里已经收集了九十七颗少女的心，这颗却是另外单独存放的，还在跳动，我总觉得它的主人还活着，就给带了回来。”

    “九十七颗少女的心......不，是九十九颗。娈婴要九十九颗少女的心做什么？”云御天心中飞快地想着，转眼间他明白了过来。如果娈婴真练了斩罗天象魔功，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修炼斩罗天象魔功会变成赤焰阳体，而至阴至纯少女的心正好可以弥补至阳至刚带来的身体停止生长的情况。可这仅仅对刚修炼此功的人有用，也就是说，还得是少年时期才行。而对娈婴，他已经太晚了。

    “这颗心色泽偏深，也没那么鲜艳，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年长的女子。可跳动的频率却如十八岁的少女一般，灵动温和，又与年长不符。”紫衣凑近细看，心突然抽了一下，“一颗小小的心上，就能聚集这么深的怨气，带着仇恨、矛盾和不甘，它的主人至少承受了多年这样的痛苦。”

    云御天突然笑道：“没想到紫衣姑娘对人的心脏还有这么深的研究？”

    紫衣脸色微微变了变，掩饰道：“读了一些医书，对人体结构略有些了解罢了。”

    “岂是略有了解。”云御天笑道，“能从它的外形、颜色、跳动来推断年龄就已经不简单了，你还能看出它上面体现的情绪，连它的主人的感情都能分析得这么清楚。”

    紫衣道：“之所以能感受到这颗心上面炙热的情绪，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心灵感应、相互了解罢了。”

    “是的，月儿与这颗心也有心灵感应，她刚看到这颗心的时候也觉得它很不寻常，带着怨气和痛苦，所以才想带着它去找她的主人。”萧玉冰恢复了情绪，点头道，“我现在看它也觉得有种心痛的感觉，好像在告诉我它的主人还活着。”

    “可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南宫月儿有些失落，“千州城这么大，要想找到它的主人还是太难了。”

    “交给我吧。”紫衣朝云御天看去，嘴角漾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你不是说我人脉广、人缘好么，我在这里认识的人确实不少，回去问问或许真能有什么线索。”

    “这颗心放在我这里也只会误了时间。”南宫月儿思忖着将手中的檀木匣子送了出去，“那便劳烦紫衣姐姐了，若是能及时找到它的主人，我和玉冰也算没白带它出来。”

    “不客气。”紫衣轻轻将檀木匣子接过去，缓缓道，“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杨修将手中柳叶剑竖在眼前，一个疾步直刺出去，周遭的气流迅速流动起来，白色的剑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与娈婴那一掌力量相触。瞬间剑气四溅，两道力量被击破往四周散去，打在石壁上，掀下一层灰土碎石。

    娈婴那一掌中还剩有将近三成的力量，全部打在了杨修的身上，五脏六腑一下被击伤，内力受损，一口鲜血直接涌了上来。杨修怕对方看出自己伤势严重，抿紧了嘴，将那口鲜血咽了下去。

    “不愧是杨修，连接我两次斩罗掌都能毫发无损。”娈婴眯紧了眼睛，试探道，“还是说已经受伤了故意强忍着。”紧接着又出一招，挑衅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修站在原地没动，直视着前方。娈婴这一掌用了至少九成的功力，绝非是他能挡得住的。退路在他的左侧，也在娈婴的右侧，因此很难从那条出口逃出去。这个山洞的石壁厚度大约一丈，娈婴这一掌若是直接打上去，应该能整个打穿，这也是他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为防止娈婴发现自己的想法及时收掌，杨修定在原地丝毫不动。待那一掌力量离身前只有咫尺时，他及时往旁边一退，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山洞坍塌的声音。

    “就是现在！”从坍塌的洞缝射进来的亮光已经肯定了他的想法，杨修撤剑一挥，往后退去。娈婴睁大了眼睛，目眦尽裂，脸上的表情是中计后的愤怒还是耻辱，对杨修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紫衣将檀木匣子带回了醉花阁，刚上楼，如烟就来报，凑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紫衣朝她挥了挥手，待她退下，才往二楼右边的回廊走去。

    右边第三间房门轻掩着，紫衣推门进去，见杨修背对着自己团坐在桌旁，正在调养声息。

    “你受伤了？”

    杨修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掌于胸前慢慢放下，待气沉丹田后道：“一点内伤，不要紧。”

    紫衣转身往外走：“我去拿五积丸给你。”

    “不必了！”杨修阻止了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沉凝片刻又道，“我来找你是来拿解药的。”

    “解药？”紫衣款款往前走了两步，表情有些冷漠，“你救了她？”

    杨修没有回答，依旧背着身子道：“你不该置她于死地。”

    紫衣反驳道：“想杀她的又岂止我一个。”

    “至少，”杨修停顿了，很无奈的样子，“至少我希望不是你。”

    空气静谧了，紫衣的妩媚和成熟在杨修面前荡然无存，仿佛成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

    “我知道。”紫衣妥协了，被杨修这副不像他的样子打动了，“我只是......想保护一个人，就好比你这二十年的守候一样。”

    杨修抬头看着窗外道：“你既然懂我，就该把解药给我。”

    “你救了她，可她却要杀你。”紫衣近乎执着道，“值得么？”

    杨修几乎不假思索道：“这是我们的约定，没有值不值得。”

    “拿去！”紫衣从袖中取出那瓶解药，随手放在了桌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