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指绝机
这一年,叶木未满二十岁,他踏上了去往东渊的旅途。
这天下统一,九州自在汉朝的统治下,虽是江湖朝堂不和,但九州还是统一对外的。九州之外,还有很多土地,这些土地之上有很多特殊的人,有些荒凉之地无人问津,有些仙家福地却被仙人占领,有些是天下认可的人物和聚落。
以我的易容之术这天下有谁能发现的了林萧!除非!在林萧没死之时,已经有人发现他了,他来到了江南,烽火令也也出现在江南。叶木不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烽火令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在幕后的人想要干什么!还有七言仙人又为何来到这,他究竟做了什么!
叶木身上带着那烽火令,烽火令的材料确实不凡,即使抛去他为烽火令的本质,这块东西也不简单。若是打造成利器必可削铁如泥,吹毛短发。
既然吕钰以天道追溯,那么那人必定在东渊,无论他是不是七言仙人。
此去东渊,路途遥远,但不会太久的,至少十年之前可回来。时过境迁,已入冬,南方少有,却也不是没有。叶木已过徐州和扬州中间,接近九州边界。
江湖杂乱,不似曾经安稳,却仍保持着秩序。大雪纷飞,落满秋林,这满天风雪之中,只可见那青翠苍绿的苍松翠柏。
马踏飞雪,官道上虽是厚积白雪,那马仍是不停息,速度丝毫不减。那匹马是千里马,马上人是孤单人。那一袭白衣溶于白雪之中,面目英俊,这正是赶去东渊的叶木。他丝毫不担心林萧的安全,他相信没有人能闯入青城山,这可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地。
一瞬间,天空似乎短暂放晴,不再下雪,阳光似乎也透过了云层,刺眼。
一道刀光横劈向那千里马,刀光一闪即逝,马上那一袭白衣凭空跃起,又一道刀光,自下而上迎向白衣,白衣在空中无法借力,任你轻功绝顶,也无法避开。可见那白衣在空中似乎仅仅侧身,却躲开了那刀光。
随后,三光一现,三道刀光一闪而逝,尽是杀招。狂风骤起,迎面出现一道身影,穿的是一身灰衣,倒是和林萧的灰色衫衣挺像。那道身影手中持着两把刀,腰间还有一把刀,当他使出必杀一招时,紧跟着第二刀的后面还有一刀。
这人就是许三刀,自在境界巅峰,专修的是杀人之术,黑道杀手。即使叶木已经是逍遥境界,可以境界压制,许三刀轻易伤不了叶木,自在与逍遥之间,隔了天堑。但叶木没有专修杀招,他的主要功夫是轻功、敛息、易容,此为盗圣。
叶木凭空一跃,竟是落在了不远处的松树尖上,却不见松树轻动。此为轻功南北,第九层。
雪地上许三刀的身影缓缓显现,天空之中的日光又是暗淡被厚厚云层阻挡,那鹅毛大雪又是继续下着。
许三刀一惊,此人轻功有如神迹,竟可平踏空中跃起。握刀的双手不由加紧,刚才那一杀招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再一刀,两刀,三刀,还有一刀,这是他藏着的一刀,用的那第一刀挥砍而下,一共四刀。这四刀之后,无论目标有没有死,他都要走,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战斗了。提着刀得手微微颤抖,他的刀已经收了起来,许三刀没有看结果,来不及了,转身一步一步离去。
忽然,许三刀停了下来,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影,那人正是叶木。叶木再也没有露出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盯着许三刀。
许三刀轻笑了声,还是要死了啊!
许三刀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但那些人都躲的远远的,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是战友,只能说是竞争对手,血冥楼的杀手排名永远是给那些能活下来的人准备的。所以今日之事无论成与败,他们都是不亏的,因为许三刀是他们这些人之中最强的。如果许三刀死了,那么他们的排名就能更进一名。
叶木直接出现在许三刀面前,随后盯了躲在暗处那些血冥楼杀手后,瞬间离去,若不是这儿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将会看不清这人是怎么离去的,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随后,许三刀缓缓倒下。
众人疑惑,对视一眼,有一人先一步上千查探,一惊。众人纷纷上千查看,皆是一惊。因为许三刀的心脉尽数破碎,虽有内力能在全身经脉游走,然而心脉俱碎,任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们心中皆是震惊,那人武功竟已到达如此境地,一招秒杀许三刀!因为他们都知道许三刀代表的是什么,他有多强,甚至可以自在杀逍遥。
叶木当然用了很大的功力,他把内力全都聚积在手指之上,再施展那指尖神通,一击秒杀那力竭的许三刀,就是为了震慑那些人。至少,可以在自己到达东渊之前不再来烦自己就好。
又是施展南北,极速离去,现在他已是力竭,内力也消耗一空,他并没有林萧那么雄厚的内力,须先休养生息。
青阳镇,青城山。
吕钰休息的殿内,有道灰衣人影平躺在床上,这人自然就是林萧。林萧没有换衣服,依旧是那件薄薄的灰衫,他的身边放着那个葫芦,葫芦被吕钰打开过。
至少吕钰想的是,这个人在睡梦之中,不吃不喝也不拉,完全不需要换衣服嘛!还有这青城山的道袍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就算我愿意借你穿,想必你也不愿当个道士吧!
这可是那个年纪轻轻就留下传奇的昔日天下第一啊!竟然没有死!只是这天下第一喝的酒太平常了吧,就算我不怎么喝酒,但也知道这个青酒无忧,大街之上随处可见。
你说你穿一间普通灰衫也就算了,我理解你需要伪装掌柜的开客栈,但你这喝的酒我是真的无法理解。看你这容貌也就比我好看那么一丢丢,叶木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跟着你呢?我吕钰从不自恋,我也算世间偏偏美公子了,这是为什么呢?
吕钰试着倒了点无忧出来,喝了一口,慢慢细品,想要尝出这酒有什么不一样,却始终尝不出这酒有什么特别,就真的跟这大街上随意一家酒馆里的无忧一模一样。
长安,帝都,钦天监。
“监正,可曾看出什么?”一身青衫华服的刘子青,问道。
“殿下,看出了。”一身白衣的监正答道。
这位监正已经活了七十五个年岁了,发鬓髯须皆是花白。
“告诉我。”
“不可说。”监正缓缓说道。
“为什么?”
“说了,将会和那里一样,遭到天谴。”
“是父皇的命令?”刘子青看向监正。
沉默了一会儿,监正说道:“是。”
“罢了,我既然答应了他,那便不会反悔。”说罢,刘子青拂袖而去。
监正望着刘子青的背影,喃喃说道:“和你父亲真像啊!”随即抬头望着天空,日光渐渐隐没,又下雪了。
刘子青自然得到了青阳镇闲云客栈遭到雷劈的消息,却得到了客栈里面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了,也是不放心,所以来找到了这钦天监监正。即使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一直相信客栈的两位都是神人,不会简单,相信他们会没事的。
徐州,嵩山山脚下。
靠近边境的地方,有几处客栈,叶木住于店中,消耗过大,须休养生息,恢复力气。
叶木本来的面目太过惊世绝艳,只好换了一副较良好的面孔,却也是帅气,风度翩翩。
本来说,这江湖公子,都是要配一把剑的,这天下何其之大,只是剑,就已经占了这天下人中配武器的大半。可叶木偏偏就是不喜欢兵器,他也不会。即使他有心法和招式,却也不想学。
他喜欢用自己的手,林萧便教了他指尖神通,一指碎心,一击致命。叶木不配兵器,所以对暗器和毒,都有一些了解。
“江湖消息传来,烽火令被一位神秘男子得到了,最近出现在徐州境内。”街边有位男子说道。
“竟然赶来徐州,不知道这本是我们嵩山剑派的物品吗!”一道刚烈的声音响起。
说话之人正是那着嵩山剑派弟子服装,陪着剑的男子。这人体型高大,说话粗狂豪放。
“你说他来这儿是为了找掌门的吗?”先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找掌门干什么?”刚烈声音响起。
“自然是争夺那武林盟主之位。”
“就凭他!”
叶木在阁楼内听得一清二楚,这是楼下两人的交谈声。入了逍遥境界的叶木自是听的清。
“呵!”叶木轻笑了声,“这武林盟主之位有什么用,到底是谁在散播我的消息。”
忽的,叶木眼神凌厉,看着房门外,已经暗自运起内力。门外有动静,叶木听到了。忽的,门被打开,一道蓝衣青年走了进来。叶木直接飞向他,指尖内力凝聚。
“是我!唐青!”那人见到叶木见面即出杀招,连忙喊道。唐青也是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叶木内力一收,右手在唐青面前一寸之处停下,随即退回原来的地方坐下。
“是你!”叶木目光一凝。
“是我。”唐青松了口气,露出个微笑,却见叶木的眼神越来越不好,连忙说道:“不,不是我!”
叶木强忍住暴起杀他的冲动,沉声说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一路跟着你的。”唐青随意说道,又撞见叶木的目光,连忙说道:“隔了好远。”
叶木自然知道唐门隐匿身形做个刺客是一把好手。
“跟着我做什么!”
“烽火令。”
“你也要?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很重要。”唐青淡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给你了。”叶木目光一凝。
“你受伤了。”
叶木一愣,没有说话,暗自运起内力。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你的气息,但现在你一定没有能力全身而退,否则你早就对我出手了。”
叶木丝毫没有被看穿的慌张,而是说道:“吃定我了?可你拿不到。”
“这条街上,已经有除了我不止一伙人想要你的命,你确定吗?凭你现在。”唐青淡淡的笑了。
叶木沉思着,这的确是个问题,虽然这个烽火令没用,对自己和林萧也没什么影响,但直觉告诉自己,烽火令一定不能给这个唐门中人。
很快,叶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唐青,“你确定吗?”说完,轻轻一笑,飞速离去了。
叶木去了哪儿?自然是嵩山。
叶木直接掠过了嵩山山门,守山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叶木已经直冲上山,消失不见。
唐青还是没反应过来,许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个人……”
不仅如此,甚至是整条街上带有目的的人都见到了叶木跑了,但却没有一个去追,而是离开了。他们追不上,也没必要追。
叶木直接来到嵩山主殿之外,手举橙红烽火令,呐喊道:“烽火令在此!”
此刻,整座山门无一不震动。这烽火令今竟是回来了,难道这人真要像江湖消息一般来挑战掌门吗?
可是,叶木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嵩山剑派掌门出现,而是四位长老出现在此。
“掌门闭关之中,不方便…………”其中一位长老说道,那分明是四人当中最高备份的大长老,说来也是剩下三个长老的大师兄。
“不必了。”那名长老还没说完,叶木就打断了他说话,“我来此是归还烽火令。”
这句话不仅震惊了四位长老,也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弟子。很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段时间内传遍了徐州,传遍了武林。
那人持烽火令一路到嵩山只为了归还烽火令。这一重磅消息在九州之内惊起波澜。当然,唐门唐青也得到了消息。
“唉~太蠢了!”唐青叹息一声。
“这位公子,原来是来归还烽火令的。景逸,快迎这位公子去客房。”说完,大长老上千接过了叶木手中的烽火令,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大长老。”一道声音传来。
随后,便有一人扶着叶木到了客房。此人便是那景逸,是嵩山掌门的入室弟子。
景逸安顿好叶木之后,问道:“公子大老远到这儿,就是为了归还烽火令吗?”
“你知道我大老远?”叶木问道。
“烽火令自是很在意,我听说你是从荆州来的。”
“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景逸沉声说道。
“这烽火令是我无意间得到,可遭人追杀,便只好上嵩山了。”
“公子还算明事理,那公子是被谁追杀呢?”
“黑道。”叶木淡淡说了一句。
“黑道怎么会参与进来。”景逸眉头一皱。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而且他们总是能找到我。”
“公子还是休息吧,你为我们找回烽火令,公子休息好了,随时可以离开,有事可以找门口侍卫通报我。”说完,景逸就离开了。
景逸也很奇怪,这黑道为什么也参与进来了,师父闭关,现在由大长老代理掌门一职,还是得去和大长老说说。
嵩山大长老居住的颠内。
“大长老。”景逸行了一个晚辈礼。
“嗯,景逸啊!有什么事吗?”大长老答道。
“那位公子说黑道也想要这烽火令,这是为什么?”
大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黑道可能是想要展现出他们的强大,他们,终于要动手了。”
似是看出景逸的不解,大长老继续说道:“如果黑道拿到了烽火令,就可以说我们这武林正道是徒有虚名,连一个烽火令都保不住,这样我们必会元气大伤。”
“景逸知道了。对了,大长老,师父在哪儿闭关?”
“你师父在后山闭关,那里有长老守着,不得随意打扰。”
“是,景逸告退。”说完,景逸就离开了。
景逸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师父闭关从来都会告诉我的啊!还会顺便指导我一下。
是夜,月明星稀。
正在休息着的叶木忽然睁开眼,他察觉到屋外有人。叶木休息已经更好了,虽不及巅峰时期,却也有能力使出指尖神通。
忽然,门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只见一身夜行者黑衣的人,拿着一柄剑,趁着剑身挡住那人视线的一瞬间,叶木动了。
叶木轻功施展,轻易躲开了这一剑。这一剑不快,但也不生疏,很普通的一剑,普通到放在不会武功的人的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刺杀自己。
叶木一指点在了那人身上,那人身上被击中的地方凹了下去。那人倒了下去,绝了气机。叶木还好,体内还有内力,强行离开这座山还是没有问题,他倒要看看这嵩山到底要搞什么花样!要不是如今内力不足,否则当直接下山离去,前往东渊。
只是,这柄剑,着实可疑!
此人是嵩山剑派的弟子。
次日清晨,按照规矩会有弟子送来食物,那具尸体已经被叶木藏了起来,叶木也是让门外弟子去通知景逸,这位嵩山剑派大弟子。
不出一刻钟,景逸来到了。
叶木让他关上门,虽然他不知道叶木是为了干什么,但他自信如今的叶木绝对伤不了自己,还是关上了门窗。毕竟昨日刚看,叶木受了伤,气息紊乱,脉搏不平整。
叶木把那具尸体拖了出来。景逸看到一惊。
“昨晚,此人来到这儿,拿着刀就要杀我,我把他杀了。”叶木平淡的说道。
景逸盯了一眼叶木,叶木不为所动,所以景逸也没怎样,景逸很不相信叶木。他拔下尸体脸上的黑布,惊到:“师弟!”
“你师弟,太弱了,自不量力。”
“你闭嘴!”景逸瞪了叶木一眼。
好,我不说话!叶木闭着嘴。
“四长老新收的入室弟子,他很看中这个弟子。我们也知道,这位师弟是个秉性善良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说罢,景逸佩剑瞬间出鞘。
呛~
剑指叶木。
叶木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我没必要出去找个人杀了再拖进来,我也没必要杀他。”
良久,剑入鞘。
“我先信你。但我无法原谅你,我会给师弟报仇的。”景逸坚定说道,“但不是现在,我等你伤好后。”
叶木这才发现,景逸的眼眶已经微红,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这位师弟死的事情闹得全门派皆知,虽然景逸告诉了众人这位四长老最疼爱的弟子是进入客房要杀叶木的,但整个门派没有人相信一个秉性善良的人会做出如此之事,包括景逸也不相信。
于是,很快,四长老就来问罪了。
此刻的叶木,已经恢复了一半,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到巅峰时期,他本来也只是内力耗尽,没有受伤,只是气息紊乱让人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一般。
“你为何要杀我徒弟!”四长老在叶木休息的地方,怒道。
此时的四长老眼睛通红,似乎时刻就会暴起杀了叶木。当然,景逸在他身边,他不会让叶木那么快爱的死的。这位四长老是所有长老当中最为理智的那个,也是最不容易动怒的那个。虽然已经头发花白,却也是温柔的,无论对待任何人。
“是他夜晚潜进这儿要来杀我。”叶木说道。
“你胡说!我清楚我的弟子,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四长老怒道。要不是有景逸扶着,他可能就要倒下去了,到时叶木就真的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我也没理由出去杀人再拖回来。”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四长老已经是气得颤抖。
“如果这不是他想做的呢?”叶木目光一凝,他想起了那晚的剑,是那么的奇怪。
四长老神色稍微缓和了,还是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景逸眼睛一眯,说道:“你是说有人逼他?”
“那晚他的剑太奇怪了,不像是生疏的,但很慢,持剑的人似乎没有决心,很普通,像是一个普通人挥剑一般。”叶木缓缓说道。
“可他因为什么,被逼如此!”景逸眯起眼,凝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