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流
维克与西蒙正在商议增兵事宜时,早早出门的马蒂已经到达了红松镇。
在马蒂说明来意后很快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负责接待的官员将他安置在城镇中心的一处会客室中,没过多久卡德里镇长便推门而入。
“老马蒂,今天你不去协助那个新来的领主,跑到我这来干嘛?”
卡德里的语气十分随意,似乎和马蒂管家的关系不错的样子。但是马蒂管家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一脸严肃的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老友这个样子,卡德尔也收起了打趣的态度,然后在马蒂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一副谈判的样子。
等卡德里落座后,马蒂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他。
信封用红色的火漆密封,火漆之上被印章盖上的花纹彰显了寄信人的身份,那是约顿男爵的信件。
“这是?”
卡德里镇长接过信,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友,然后当着他的面拆开信件查看起来。
良久,镇长抬起头。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马蒂也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是看着维克将信写完的,当然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
这里面是维克对前男爵与红松镇交易发出的质疑,以及拒绝交易的要求。
“他是想干嘛?我们这边没有做出任何违约行为。”
卡德里明显有些生气。
“真的没办法再谈一谈吗?哪怕拖到明年,今年的武器份额我们已经生产完了,如果被临时毁约我没办法跟那些工匠交代。”
马蒂摇了摇头,并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他并不想妄议自己的主人。
看老友没有回答,卡德里也知道他的性格,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是领主大人的要求,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我会将这件事向国王陛下报告,还请你向领主大人说明。
毕竟,红松镇是国王陛下的利益。”
马蒂点点头,然后说到:“交易的事情就说到这里,我今天代表男爵大人过来还有一件事。”
卡德里点点头:“你说。”
马蒂:“约顿领需要购买大量的粮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人在红松镇进行交易。”
“你们不卖,反倒是找我买起来了?”说到这里卡德里突然想起刚才来找自己的官员说过,今年马蒂根本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码头招募运输铁矿的货船。
“等等,那个领主连铁矿都不卖了?”
很显然,约顿领卖铁矿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是的,这也是领主大人下令,今后约顿领不允许再向外贩卖铁矿。所以卡德里,有粮食商人的消息吗?”
卡德里并没有回答马蒂的问题,而是反问到:“不用资源交换,那你们准备用什么买粮食。”
“银币。”马蒂回答到。
听到银币二字,卡德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脸上露出一阵笑意。
“他疯了吗!在丰收节后用钱卖粮食?他的银币是大风刮来的吗!
马蒂,你就没有想过要拦住这个胡作非为的贵族?”
马蒂打断了卡德里的抱怨。
“别说那么多,就问问你有没有知道的。如果实在不知道,我就亲自去集市上找。”
“有肯定是有,但我就说个数。”
卡德里说着就用手给马蒂比了个数字。
“5倍。”
“这么贵?!”这个价格让马蒂十分意外,如果这样算,领主给的钱根本不够。
看着马蒂震惊的样子,卡德里耸了耸肩说到。
“老男爵是开拓者,之前的粮食几乎都是靠自己种出来的,之后为了组建骑兵向我们提出了用粮食低价购买武器的契约,虽然我是国王陛下的仆从,但也是个约顿人,自然不会拒绝老男爵的要求。在之后就是那位小姐为了补上购买武器的的粮食缺口,决定贩卖新发现的铁矿,而购买者也看在老男爵和那位小姐炼金术师的身份上让出了不少利益。你们从来没有用钱买过粮食,当然不清楚粮食的价格。”
卡德里镇长的话让马蒂回忆起过去,约顿领似乎一直过着自给自足,向外售卖经济物品赚取银币的日子,确实没有用钱买过粮食。
意识到自己失职的马蒂有些惭愧。
如果维克在这里就会告诉马蒂他并未失职,这一切完全来是因为他对领地的治理方针与老男爵截然不同导致的结果。
即便是老男爵想要停止铁矿贩卖,也会从领地上找到另一个资源作为代替,用来换取粮食。
“我会给你引荐,只希望男爵大人的给的钱够花。之后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下午我会通知愿意出售粮食的商人,明天上午安排你们见面。”
说完卡德尔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室,片刻之后马蒂也起身离开。
不过他没有走出城镇大厅,而是在一位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后方的客房。马蒂可不能就这么回去,无论谈成与否他都知道自己需要给维克一个确切的答复,而不是选择用困难来敷衍自己的主人。
…………
“我尊敬的镇长大人,今天来收货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他们不要了。”
“不是,那那些堆在仓库的东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处理了呗,实在不行就当补充军营库存。”
下午,卡德里镇长正准备去联系粮食商人,正好顺路经过军营,就把交易终止的事告诉了正在躺在门口晒太阳的兰斯队长。他是红松镇城防军的队长,也是红松镇的军事长官。
原本为了保证交易物品的安全,那些用来和约顿领交易的武器全都放在城防军的军备库里,由兰斯队长全权管理。
看着镇长离去的背影,兰斯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一位在周围警戒的心腹也赶忙走了过来。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哥,我们要不要找别的路子?我听说周围的人都在打听这批货……”
听到小弟的回答,兰斯反手就给了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还别的路子?听到镇长说的话了吗!他让我们处理掉,别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可、可那批武器早就给我们换光了啊,现在就是一堆破烂……“小弟捂着脑袋,有些委屈的说到。
“听镇长的意思,那批货物之后估计要查,不能就让它们堆在库房。“
兰斯一边思索着,一边来到存放武器的库房。在库房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排精致的木箱,木箱中装着原本用来和维克交易的铠甲部件和武器。但从打开的缝隙可以看到,无论是铠甲还是武器,都被换成了劣质品。
剑脊上裂痕清晰可见,钢制全身甲也被换成了由生铁和皮具制成的半身甲。
“对了,大哥!我有个主意!“
“你说。“
“大人,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那个那新来的男爵啊!“
看着自己老大疑惑中带着不善的眼神,小弟赶忙解释到,“听说那个男爵是个小孩,刚到这里不久没什么护卫。约顿领的军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知道,您说如果他突然被一群土匪袭击,会不会渴望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而正巧伸出援手的老大手中‘恰好’就有一批多余的装备。“
兰斯板着一张脸,厉声说到:“你知道谋划袭击王国贵族可是重罪!“
看到老大生气,小弟连忙道歉:“不敢不敢,我怎么敢袭击贵族呢!是、是山贼!是那些生活在长雾山脉的山民!“
听到小弟的说法,兰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去把。“
“是!“
……………………
亚希教堂,又被当地人称为亚希修道院或亚希小教堂。
它坐落在红松镇与约顿庄园之间,靠近约顿庄园的一座小丘上。
小教堂周围可以看到一些田地和牧场,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穿着修女服的女性在田间劳作。
更远处的森林附近还有一座简易的伐木场。
教堂大厅之中。
神父看着一位农民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刚刚离开的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向神父讲述了昨天在领主庄园看到的事情,但对相信女巫的领主感到害怕,下意识的向平时很关心自己的神父倾诉。
经过神父的安慰后他的内心果然好受了不少,献上一筐面包后欢快的离开了。
但大厅里的神父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试图猜测这位新来的领主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只知道对方十分信任女巫,而且还称呼她们为‘魔女’。
神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把别人的血脉源头当做一个种群的称呼,他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傲慢的侮辱。神父认为这相当于承认了人类的死敌,恶魔的血脉正统性。
教会就应该把这群沾染了污秽之血的女巫杀光!
但他不敢说出来。
即便一位牧师死在了对方的庄园里,他也不敢前去问责。
因为神父知道,敢于当众称呼女巫为‘魔女’的只有一种人。
那是教会的死敌。
整个圣·索米思都忌惮的组织——神圣狮鹫帝国皇家密修院,即便在帝国毁灭数百年后的现在,密修院与教会的斗争依旧在持续进行着。
只有他们的成员,那些被称为“密修士“的疯子,那些为知识疯狂的人才胆敢如此。
所以神父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决定深居简出,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
“安娜修女!安妮修女!“
神父的声音在教堂中响起。
“来了来了,瓦罗神父!“门外响起了修女大声的应答声,不一会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女性快步到了神父身边,”请问有什么吩咐,瓦罗思神父。“
“我可以信任你吗?我可以相信你对神的虔诚吗?“
神父问到。
“我早已将我的生命献给了神明,我的父!“
安娜修女跪倒在地,用神情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神父。
“很好,现在有一件事交给你。“
神父说着就将安娜修女领到了大厅后方的休息室中,那是他的卧室。在修女的注视下,神父从自己床头的金色盒子中取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记,然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件,将信件用火漆密封,然后用那个印记当做火漆印章摁了上去。
这一切完成后神父就将这封信交给了身后的修女。
“去那个你来的地方,然后将这封信交给她们的神父。“
听到神父让自己回到那个地方,安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咬咬牙接过了信封。
“是,我的父,我的神!“
说完,安娜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就在她离开房门时,正巧和一个老年牧师擦肩而过。老牧师的长袍上沾满了泥土,手中还提着一个装满麦子的篮子。
“瓦罗思神父!神父!看看我的成果,相信我,用我的方法粮食肯定会变多的!“
说着老牧师还举起一把麦穗在神父面前挥舞。
“好了老乔治,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如果你觉得闲的话就去帮一下伐木场,修道院的屋顶要在冬季来临前修补好,用于过冬的燃料也需要准备。“
粮食?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我们要关注跟重要的事情,比如那个新来的‘密修士’领主!
再次吃了个闭门羹的老牧师乔治神情忧愁的走出修道院,等在一旁的女孩迎了上去。
“老爹,那个神父还是没有同意?你这方法是不是骗人的?“
“胡说!这些都是我的心血!“
说着,老乔治把手中的篮子往女孩怀里一塞,然后就向着远处走去。
“诶诶,老爹,你干嘛去?“
女孩看着老人的背影大声询问到。
“神父让我去伐木场那边帮忙,你先回家吧!“
老牧师摆了摆手,已经走远了。
……………………
夜晚,半山腰,密林中。
这是一片背风的林间空地,几座简陋的地窝子和木栅栏构成了一个简易的营地。中央的篝火上正用大锅煮着什么,时不时冒出的香气不停地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
这些尖耳朵的小家伙正围着篝火,一边去暖一边期待着温暖的食物。
“愿神垂怜~“
在说完最后一句祷词,女性精灵终于站起身。
她走到大锅面前,拿起勺子搅拌两下,自己尝了尝锅里的食物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萨兰迪安,叫大家出来吃饭了!“
“好的大姐!“
一个孩子飞快的跑了出去,不断敲响地窝子的门,将那些叔叔阿姨们叫醒。
等大人们都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不只有精灵,还有一些肌肉发达的蛮人和头上长着兽耳的亚人。
这是一个常见的原住民村落。
“大姐,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我们食物不够,会有很多人撑不过冬天的。“
趁着吃饭的档口,一个蛮人走到女精灵面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会向办法的,你的妻子怀孕了,让她多吃点吧。“
说完女精灵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了蛮人。
“这……“
看蛮人有些犹豫,被称作‘大姐’的女精灵一把将木碗塞到了他手中。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快送过去吧,我一顿不吃没什么大不了。“
蛮人点点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喂,塔林,记住啊,愿神垂怜~“
“愿神垂怜!琳妮塔大姐!“
随着塔林的一声叫喊,周围正在吃饭的人也纷纷相应。
“愿神垂怜,琳妮塔大姐!“
“愿神垂怜~“
琳妮塔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