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下山容易，不过片刻功夫，三人就到山脚。

    芳花猛地吸了口气：“姐姐们，你们觉不觉得，还是这里的空气吸着舒服。”

    夏白笑了笑，说：“还是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你们赶快把丹药服用炼化了吧。”

    “好。”

    “姑娘，请留步！”

    夏白转身，看到一位十七八岁公子模样的人走过来。

    “这可是姑娘落下的东西？”小公子递过来一个大红色的平安结。

    夏白朝腰间看了看，平安结果然掉了。

    “是的，多谢公子。”

    可是，那小公子还把攥着平安结，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这平安结编织得真是精巧啊，是姑娘编的吗？”小公子问。

    “不是，是一个小男孩送给我的。”夏白打量着面容和善的小公子。

    “小男孩？好可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过初次见面，不知为何，夏白对这小公子竟生不出半点防备之心，张口便答：“他叫冬玄。”

    一听到这个名字，小公子双眼眸底闪过一道光，好一会，开口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见这平安结甚是喜欢，能否请姑娘将它赠与我，我身上有玉佩珠宝，姑娘可随便挑一个。”

    见他就要去袖中掏东西，夏白说道：“不必了，公子。这平安结伴随我多年，一直不曾丢掉，今日丢了，被公子捡了，也是缘分。当年冬玄与我也是一面之缘就把它送于我。都是缘分，既然公子如此喜欢，就赠给公子了。”

    “多谢了。”小公子盯着夏白的双眼，喊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夏白心头一颤，就好像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脆生脆气地喊她姐姐一样。

    “不必。”愣了好一会，夏白才答道。

    “夏白。”云可警惕地看着那小公子，拉了拉夏白的衣角：“走吧。”

    夏白被云可拉走了，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公子也正拿着平安结望着她，见她转头，又喊了一句：“再会，姐姐！”

    待三人走远了，尤魃现了身：“魔君，你这是。。。”

    冬玄捋了捋平安结的穗子：“尤魃，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只想要回当年那个快乐又单纯的小男孩。”

    尤魃。。。

    “那个人，你认识？”云可低声问夏白。

    夏白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他很。。。”

    “很什么？”

    “很可怜。”

    可怜？

    云可心中叹道，堂堂魔君会可怜！

    “姐姐们，你们看！”芳花指着一片湖畔旁的绿地大声喊：“此处青山相傍绿水环绕，我们若在此处飞升了，岂不是一桩美谈。”

    “飞升？”云可笑着说：“你以为飞升那么容易吗？”

    芳花嘟嘟嘴：“那我想想还不行吗？不是说这丹药功效和轮回羽差不多吗？”

    夏白拿出自己的那颗，递给芳花：“再加上这颗，看能不能祝你飞升。”

    芳花一惊：“怎么，姐姐，你不想去天界。”

    夏白摇摇头。

    芳花把自己的丹药也往兜里一揣：“那我也不去了。”

    “芳花你。。。”夏白惊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去天界吗？”

    “可是，我好不容易认了个姐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芳花。”夏白语重心长道：“不要胡闹，飞升可是件事关你一生修行的大事，不可任性妄为。”

    “不要，我就不要飞升，除非姐姐也飞升。”

    “芳花！”夏白板起了脸，那神情，挺吓人的。

    “好了，你们两个。”云可拿出大姐的样子：“都不准胡闹，芳花，你乖乖把丹药服了。夏白，下界生灵，无一不想飞升，你说你不想，能不能说出个理由。”

    夏白茫然地看着云可，没有回答。

    “这凡间可有你不能放下的人？”云可追问道。

    “没有。”

    “可有你尚未了结的事？”

    夏白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云可盯着夏白问。

    为什么？夏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凡间还残留着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可是，六万年了啊，沧海桑田早就变了模样，他们的相遇之地东海也早就不再是六万前的样子，记忆，早就被时间模糊了。

    时至今日，夏白已记不清那人的眉眼是如何模样，那人的声音是何种声调，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不清，残留的唯一记忆只剩下一袭黑影。

    日行一善，夏白如圣旨一般执行的日行一善似乎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维系了。

    夏白总想着，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们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遇了，她可以对他说：“看，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可是，真的还会有那么一天吗，六万年都过去了，她还要在游荡多久才能等到那一次偶然相遇。

    “夏白。”云可推了推出神的夏白：“如果你自己也说不出理由，如果这凡间没有你不能离开的理由，那为何不同我们去天界走一遭，或许，在那里会有新的机遇。”

    新的机遇？

    夏白眼底闪过一丝亮色，看得出，她动摇了，云可赶忙劝导：“再者说，服了这颗丹药能不能飞升还是一说，既如此，我们就听天命，一人服一颗，听从天意。”

    “好，一人一颗，飞不飞升听天意。”芳花拿出丹药，看着夏白。

    两人四只眼盯着盯着她，最终，夏白动摇了：“好，那就听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