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缘录世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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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卫昭趴在窗边欣赏着凤仪宫的景色,这里的布置和凤语楼几乎一样,只是这里没有蔷薇花丛。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卫昭闻声望去微微一笑:“你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李吧。”

    “奴才惶恐,皇后娘娘记得奴才。”

    “你不必这样,你师傅是先皇的贴身太监,他在时帮了我很多。对了,你来我这凤仪宫干什么,可是有事?”卫昭起身,推门走到了院中。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让奴才传娘娘到薇花宫有事商议。”

    “薇花宫?先前德妃娘娘的住处?”卫昭眉头微皱,难道是说父亲派人杀了德妃娘娘的事?

    “娘娘,您不必太担心。您是皇后,皇上不会治你的罪的,只是说几句给薇贵妃看看罢了。”小李也是从小生活在宫里的,察言观色自有一套。

    “薇贵妃?和她有什么关系?”

    “娘娘,薇贵妃现在住在薇花宫。”小桃低声提醒道。

    “她住在那儿?”那儿以前是德妃的住所,如今李薇儿住在哪儿,足以表明她的地位在弘治心里不一般。原来他如此爱这个李薇儿,爱到让她住进了德妃的寝宫。

    “皇上已经知道了,皇后娘娘训斥韦妃娘娘吓晕薇贵妃的事了。如今薇贵妃醒了,韦妃和其他几位嫔妃都在那儿。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卫昭轻轻点头道:“和我不用顾忌太多,说吧。”

    “皇后娘娘,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还了该动手打韦妃娘娘留下痕迹,而且还是脸上。”

    “她说我打了她?”卫昭莞尔一笑,真没找到还有这么一招。

    “韦妃娘娘脸上确实有伤,难道不是娘娘打的?”

    “我家娘娘要是打了人怎么会不承认!当年娘娘打了太子都认了,她一个小小的妃子有何不敢认。”

    卫昭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一脸自豪的小桃无奈的笑了,那种事就不要再提了。

    薇花宫

    “娘娘一会儿给皇上认个错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娘娘咱们进去吧。”

    “多谢了。”卫昭表面上应了,但她可是卫昭,欺负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皇后娘娘驾到。”

    薇花宫内和以前完全不同,宫内竟然种满了蔷薇花,卫昭看着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自己如是珍宝的花,不及她宫中一角。

    “娘娘,这边请。”

    卫昭跟着太监进了内殿,里面很是“热闹”。韦贵妃和其他三位嫔妃现在主位的傍边,弘治坐在主位上,而李薇儿正依偎在弘治怀里。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

    “娘娘臣妾身体不适,不能给娘娘请安了,还望恕罪。”李薇儿面色略显苍白,虚弱的说道。

    卫昭看也未看她,直接对弘治说道:“皇上唤我来所为何事?”

    “朕只是想问一问今日请安的事。”

    “皇上,您别责怪皇后娘娘,昨夜您来了我宫里,娘娘心里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李薇儿撑着身子,双眼含泪,卫昭扯了扯嘴角,真是个狠角色,这一句话不仅让人觉得她通情达理,还可以让人嘲笑自己这个皇后,新婚之夜就守了空房,真是好手段。“皇后娘娘,您不要生气,一切都是薇儿的错,薇儿给您道歉。”

    “你说完了?”

    “臣妾……”

    “还没说完?我同皇上说话时你插什么嘴?李副将军,哦,对了现在该叫李将军了,他没教过你礼仪吗?小桃,明天给薇贵妃找个管教麽麽,好好教教她。”

    “皇上……”

    “我还没说完,你叫什么皇上?我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有多么脆弱,我是后宫之主,我不喜欢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所以,哪怕我会死,我也不会容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卫昭甩了一下袖子,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这薇花宫没人了吗?这么久了,连杯茶都没有吗?”

    “皇后!”

    卫昭抬头看了看弘治,他竟然用这个称呼叫自己。

    “皇后,你刚刚入宫而且岁数最小,想要立威朕可以理解,但你此次做的实属过了。薇儿已经被吓病了,韦妃的脸……”弘治叹了口气,“朕罚你抄佛经静心,你可有异意?”

    “您是皇上罚我什么都对。但我没做就是没做,没错就是没错。”卫昭站起身走向韦妃:“我自小就住在宫中,见过的人很多,经历的事也很多,所以啊,谁有什么小心思我都能看得出。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卫昭白皙纤细的手指摸在韦妃右脸的掌痕上,韦妃抽了一口气:“很疼吧。”

    “皇后娘娘,”韦妃低着头不敢看卫昭。

    “你们都看到我打她了?”其他的嫔妃被卫昭的气场吓得说不出来话:“看来,韦妃是忘了我说的话呢。”说着,卫昭抬起了左手,瞬间打在了韦妃的脸上。血从韦妃嘴里流了出来,左边的脸瞬间就肿了。

    “卫昭!”弘治被卫昭的举动吓到了。

    “这样看着比较明显,如果右边的是我打的,和左边的应该相同。所以……”卫昭突然收住了笑容瞪着韦妃和一众嫔妃:“污蔑皇后的罪名我可以原谅,但欺君之罪,呵,那可是诛九族。”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错了,臣妾错了!”几个妃嫔都跪在了地上,磕着头,她们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皇上面前也如此泼辣,就连李薇儿也被她吓了一跳。

    “都给朕滚下去!”弘治揉了揉头。

    卫昭挑了挑眉,弘治这是要放过她们?也罢,本来自己也只是想吓吓后宫人罢了。

    “皇上,臣妾那天晕了过去,不然也不会任韦妃污蔑皇后娘娘的。”

    “薇贵妃的心我是知道的。”卫昭莞尔一笑,“薇贵妃一心为皇上,我都明白的。薇贵妃身体不好,平日里好好侍奉皇上就是,不要想的太多,这样不利于身体。”卫昭知道,弘治心里是有李薇儿的,所以,她不想让李薇儿伤了弘治的心。她能做的,只有让弘治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守护弘治,这是她留在宫里唯一的目的。

    “皇后无事便去歇息吧。”

    “那我就离开了。”卫昭脸上一直挂着笑,直到出了薇花宫,她的眼泪才流了下来。“小桃,你去御膳房帮我做些点心拿回凤仪宫吧,我去附近走走。”

    “好的,娘娘。”因为小桃一直跟在卫昭身后所以并不知道卫昭在哭,以为她只是饿了,就加快脚步去了御膳房。

    卫昭遣散了所有人,一个人去了凤语楼,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微眯着眼看着树叶缝隙中的天空。

    “定远将军女儿卫昭,性格温顺,品行端庄,深得皇上喜爱,遂召入皇宫与各位皇子共同学习,赐寝宫凤语楼。”

    “凤语楼?”卫昭微微一笑,突然有些怀念刚刚进宫的日子了呢。那时每天晚上都有弘治陪着自己说话。有时候自己会教他背书,吟诗,作画……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吹着微风,回忆着往昔的日子,卫昭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她不是皇后,她只是卫昭,只是阿月。

    等卫昭再次醒来已经夕阳西下,卫昭揉了揉头,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突然,门被轻轻的推开,弘治看着坐在院子里的卫昭一愣。

    “皇上。”

    弘治迈步走了进来,将门关好坐到了卫昭身边:“你怎么来这儿了?”

    “皇上不也是来了吗?”

    “今天的事……”

    “没事,我知道你是皇上嘛,总要顾及她们身后势力的。”

    “让你受委屈了。”

    “小李和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就猜到了,是你让他说的,你只是想做个样子给别人罢了。”

    “你倒是聪明。”

    “不是聪明,是默契。”卫昭看着弘治微微一笑,的确从不是聪明,是因为她和他足够默契,哪怕没有小李,只要弘治一个眼神她就会明白的。

    “默契吗?真是一个好答案。”弘治和卫昭靠在一起,似乎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似乎他们都还是他们。“你今天真是吓到了我。我猜到你不会认错,却没想到你直接又打了韦妃。”

    “打了你的宠妃你心疼了?”

    弘治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每天在朝堂上要面对一帮臣子,回到后宫了还要面对臣子送来的女人们,真的很累。宫里值得信任的人太少了。”

    “是啊,先皇在时常说,做皇上就是要先成为孤家寡人。”卫昭把手放到了弘治手上转过身看着他:“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永远不会让你感到孤独!”

    “哈哈,你这么说话真的很像一个身位妻子的皇后。”弘治摸了摸卫昭的头宠溺的笑了。

    卫昭脸微红收回了手:“不要乱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保护你守护你是应该的!月亮就是要守护星星的。”

    “是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对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卫昭没有看到弘治眼睛里的失落,“对了,你为什么想坐这个位置?”

    “为了配得上一个人。”

    “配得上一个人吗?”卫昭挑了挑眉,自己早就该想到,他那么喜欢李薇儿,又怎么会让她陪他一起被人看不起呢。

    “不说那些了。”弘治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卫昭道:“我该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嗯,我再坐会儿。”

    弘治起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道:“谢谢你进宫陪我,我答应你,只要我在就一定会保你一生平安。”

    “嗯,我信你。”卫昭看着弘治映着晚霞的脸,心中很暖。她相信他,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就相信他。信他不会一直被欺凌,信他不是别人口中的废物,信他终有一日君临天下……只要是他,她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