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思
说是开拔剿贼,但实际上却是去投奔身为涿郡太守的刘焉,与演义中的情形一样,在得知了刘备乃汉室宗亲后,刘焉和蔼地收下了刘备这个便宜侄子,一时间叔贤侄恭好不亲热。
沈良跪坐在偏位暗自撇撇嘴。到底还是年方二八,现在的刘皇叔还是不够成熟啊,被这刘焉忽悠的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了,到时候让你以百对万你才会知道这便宜亲戚的真面目哟。
“报!”一个带甲士兵急匆匆闯入殿中,“黄巾贼将程远志携五万贼军来犯!”
“邹靖何在?”
“卑职在!”
“我命你领刘备部,前去迎敌!”
“是!”
走出了大殿,热血上头刚刚才缓过劲的刘备这才反应了过来,五百对阵五万,这个难度系数似乎有些高。
沈良看到刘备有些难看的脸色暗暗好笑,这下傻眼了吧。
来到营地中,沈良一下跳到了木台上,朗声说道:“有一场硬仗,带好我说的东西,点名准备出发!”
刘备扭头看向关张沈三人,三人干咳一声,脸上却是统一露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莫名神色。
这让刘备和名上统领实则辅助的邹靖都有些莫名其妙。
待乡勇们集结好后,刘备和邹靖眼前一亮。
所有乡勇都披上了黑色的盔甲,整齐划一的站成一个方阵,俨然一副操练数年的强军模样。
但刘备又仔细瞧了瞧,却发现了不对劲,这盔甲似乎……有点……嗯?
刘备下台走近一名士卒,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士卒身上穿的盔甲居然都是木头做的,分明就是样子货。
“这些盔甲何人采买的!”刘备大怒,自己可是给整整五十两银子啊!就搞了这些样子货?怒极的刘备伸手就要把这盔甲给拽下来。
“诶诶诶,大哥,俺们好不容易雕出来的,别给整坏了。”张飞赶忙上去阻拦。
“是你干的?!”
“诶。这可不是俺要搞的,你问你大侄子。”张飞见大哥发怒连忙把锅甩给了沈良。
沈良面对发怒的刘备,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扇着不知道哪来的羽扇,说道:“我自有妙计。”
刘备额头青筋暴起,但此时军情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带领着队伍出了城门。
奔跑在路上,刘备留心观察了一下自己手下这些人,虽然急行军,但行伍间间距规整,行进有度,虽然还有瑕疵,但无伤大雅,不由得宽慰许多,这身木头不谈,自己这便宜侄子练兵本事还不错。
扭头看向不远处,五万与其说是大军,不如说流民正在朝自己这里挺进,比起自己这里队伍显得杂乱无章。甚至耳朵灵敏的刘备还能听到里面的大小头目维持秩序的呼呵声。
这样的军容让原本紧张的刘备军缓和了不少,但五万人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沈良的手掌心不自觉有了汗珠沁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乃渠帅程远志,黄巾义军起事,速速滚开!”一人骑着一匹花色瘦马来到阵前,大声喝道。
“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是也!反国逆贼,何不早降!”刘备跃马而出,拔出佩剑直指程远志。
沈良见状立刻让身边旗手挥舞旗帜,在见到旗令,在身后严阵以待的乡勇们立刻做出反应,从腰间取出一个黑色的面具将面部遮盖。
雕刻怒目金刚面容的黑色面具与森然的黑色盔甲,直接将黄巾军的胆气吓去了大半。
随后刀盾手上前,长枪手竖矛,整齐划一的朴实动作中透露出的杀气让黄巾军最后点的胆气都给消磨掉了。
几个黄巾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居然就在两队人马眼睁睁之下弃了武器逃命去了,程远志副将邓茂见状大怒,将逃跑几人砍翻在地,呵斥道:“我等人多势众,怕这些贼鸟官军做甚!”
程远志与邓茂知道自己若不做出表率,这仗怕是没得打了,两人内力鼓动,暗黄色的光晕凝聚于枪尖,指向刘备几人怒喝道。
“可敢阵前一战!”
“有何不敢!”刘备见状大喜,敌众我寡,敌将提出单打独斗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无需大哥出手,某去取其项上人头!”关羽眼中精芒爆闪,一人一马携着一道青色的刀光从刘备身边一闪而过。
“那俺就来为二哥掠阵!”
“来的好!”程远志与邓茂异口同声,齐齐挺枪刺出。
黄青黑三色光芒瞬间交错而过,大地之上爆出一团烟尘。
烟尘散去,关羽抚着长髯已经驱马返回阵中,地上只剩下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张飞甩了甩蛇矛,一副没打过瘾的不爽神色。
整个战场上陷入了片刻的寂静,随即就是刘备方震天的欢呼声。
沈良及时大喝出声:“降者不杀!”
失去了主心骨的黄巾军在双重惊吓之下居然连逃跑的念想都没了,全部丢弃了武器抱头在原地瑟瑟发抖。
五万多人,就这么在区区五百余人的驱赶下被俘虏到了城下。
刘备看着一副亲切喜悦模样的刘焉,心里已不再有之前受宠若惊的心情。
一路上邹靖有些闪烁的眼色已经让他明白刘焉根本没有支援的心思。
若不是自己两个弟弟如此神勇,自己大侄子早做准备威吓黄巾,这仗怕是艰难。
两人面上亲切寒暄几句,在刘备的坚持之下,黄巾中健壮的俘虏暂时被看押在刘备部所在兵营当中。
刘焉也毫不示弱,表示自己要亲自犒赏军士,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显示着他对刘备这些手下的渴望。
不提两人接下来的利益交换与勾心斗角,沈良提溜着两个身影哼着小曲进了营帐当中。
“俺说侄子,你要二哥留着这厮做甚,此等贼寇杀了便是。”张飞见到沈良进帐便瓮声瓮气地问道。
没错,沈良手中提溜的,正是程远志与邓茂,在战场上那团血肉只是属于那匹战马的。
之前战场上为了吓唬住黄巾,以烟尘做掩护,装作被一刀劈死的模样,现在黄巾都被俘虏,也就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了。
“四叔此言差矣,这程远志与邓茂虽然不如几位叔叔厉害,但经营黄巾久矣,却是军中好手,不足为将但也算人才,将其降服,以待日后录用。”沈良解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有本事就宰了我!”被关羽一刀拍的晕乎乎的程远志尤自喊着。
张飞一巴掌呼在了程远志的头上,让其彻底安静了下来,顺带也给了婴儿般睡眠的邓茂一巴掌。
“……”沈良无语地看着昏迷的程远志,没想到这还是个憨才。
“二叔,四叔,请在帐外巡视,小侄有要事与刘叔商量。”沈良一躬身向关羽与张飞行礼。
张飞还想问啥被关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乖乖和二哥巡逻去了,沈恪自知自己儿子心意,也走出了大帐。
“望刘叔神色,似不屑程、邓两人?”沈良看向刘备。
“然也。”刘备思索了片刻,还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问刘叔可有远志?”沈良脸色一肃,也是开门见山。
刘备听闻这话,脸上神情一顿,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远志的含义。
“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
这是刘备儿时的言语,但却不是戏言,是他来自心底的野心,但随着年岁增长,礼节的学习,他似乎更想成为周公般的人物。
但此刻天子真的值得辅佐么?自己真的想成为周公么?
刘备的眼中有些迷茫,现在的他不敢想,不愿想。
“侄儿可是让我礼遇此二人?”刘备没有正面回答沈良的提问。
沈良内心一叹,距离刘备真正对汉帝寒心还是有些距离啊。不过也不打紧。
“刘叔可有依仗?”沈良换了一种方式提问。
“……”刘备自然而然想要脱口几位兄弟与自己这个大侄子便是自己依仗,刚刚张口才明白沈良话中含义,思索了许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请刘叔收黄巾之心,此乃我等匡扶汉室之基。”沈良没等刘备回答,用坚定的语气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我已明刘焉品行,莫再顾宗族之情。”沈良走近刘备,在其耳侧低声说完,便大步离开了营帐。
刘备呆呆站在原地,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自己的心思,自己有点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