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天空
繁体版

第十节 心怀天下张天师 身陷凡尘刘公嗣

    陈到传令回来,刘禅却是酒劲渐上,只觉得脸上绯红,便与陈到一起走出太守府。便看见一条大河横在眼前,原来汉昌城竟是被这条大河穿城而过。河的两岸,皆有城墙,可以两岸互相支援,纵使一城被破,至少还有另一岸可以反扑,如同襄阳与樊城一般。刘禅沿河而行,只见沿河边上,商铺连连,映着大河,好似一副清明上河图一般,仿佛全然不知此处乃是与张鲁交战的前线。

    刘禅与陈到不愿卷入人流,便从一边绕进一条小街,行不多远,却看见街边一屋中走出一个少年来。那少年一身白衣,见到刘禅更是微微一笑,上前道:“请问阁下可是刘禅刘公子?”陈到靠到刘禅身边,道:“这位公子恐怕认错人了,刘公子此时大概尚在城外营中。”那少年却不理陈到,只轻轻道:“公子可记得长坂坡前一老道?”说完,犹将刘禅刚到这个时代的那个敕令小声念一了次。刘禅听到此处,已知此人大概是张道陵亲信之人,便笑道:“如今你我敌对两方,阁下尚敢在此露面,莫非以为在下刀兵不利?”那少年笑了笑,道:“此处不甚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刘禅与陈到望了一眼,道:“若阁下信得过我,我等可往太守府中择一蔽室商谈。”那少年轻轻一点头,算做同意。

    刘禅带着少年,与陈到也不在闲逛,三人一同回到太守府中。陈到对一士兵耳语几句,那士兵领三人到了一耳房中,陈到带刘禅与那少年进到房中。两人坐下,刘禅道:“此处甚为隐蔽,你我二人可放心说话。只是与公子同行到此,尚且不知道公子姓名。”那少年将房屋打量了一番,将身上白衣煺下,露出里面的一袭道袍,稽首道:“奉道之人,早已隔断尘缘,公子之称也不敢当。我自四岁出家,便更师傅云游天下,三年前得师傅赐号为天一。”刘禅施礼道:“如此看来,天一道长就是当年长坂坡前的道童了?”天一道长笑道:“正是,当年一别,到如今,已是十年了。”

    刘禅黯然想到从前,不觉心意涌动,叹声道:“如今张老道长可好?”天一道:“如今师傅还在青城山中修行,近年来已经少有下山。”刘禅奇道:“老道长不是尚有子孙在汉中,为何却到青城修行?”天一暗自叹了口气,道:“公子不明我道家情形,请容贫道一一道来。”刘禅点了点头,那天一道长饮了口茶,便将道家汉中一脉一一道出。

    原来,东汉末年,朝廷昏庸,川中各地民不聊生。张陵既后来的张道陵感世道艰难,便集中贫民一起,在绵竹开山耕地积累粮食以自保。只可惜粮食未出,却被官府多加盘剥,所剩无几,张陵不得已,只得将开耕之地分到各户贫民手中,再让每户人家在丰年存粮五斗在自己建立的仓库中,等到无粮可吃的时候,张陵再将存粮放出救济灾民。谁知道此法一出,却被官府利用,官府要控制仓库,被张陵与众人拒绝,便策动其他贫民来抢夺张陵等人所建立的存粮。

    张陵深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便将头领的位置交给儿子张衡,自己出走四方,以寻救民之道。张陵云游四方,最后在成都西南的鹤鸣山中遇到神仙传授给他《天宫章本》一千两百卷及“三天正法”,并命其为三天法师正一真人。又在山中修行数年,于是豁然贯通。回到绵竹,创立五斗米教,收授弟子,传授道法,三年便已大成。众多弟子分散四处,传播道法,兴建义仓,收集粮食救济贫民。只是此时张衡已经年长,取妻生子。那张衡之妻野心勃勃,早有利用道法鼓惑贫民,借义仓趁乱世起事的想法,如今见形势已成,便鼓动张衡立张陵为天师,自己则大用民心,杀死官吏,自立政权。张陵不得已,只得远离这个已经被污染的福地,自出寻找救民之道。

    此时中原大地,张角已经领导黄巾起义,大军横扫数州。张衡之妻策动张衡反叛东汉政权,正好有新任命的益州牧刘焉正图谋入川不得,被原来刺史阻在汉中。张衡之妻便与刘焉暗通消息,杀死原来的刺史迎接刘焉到了成都旧任益州牧。只是在反叛刺史时,张衡被官兵杀死,刘焉便任命张衡之子张鲁为汉宁太守。张鲁之母让张鲁到汉中就任,自己带领众道门弟子在成都四周各地兴建义仓,传播道法,希望更有所图谋。也正好此时,刘焉早有自立之心,便借五斗米教,向朝廷称道路断绝,不能上缴供奉。只是刘焉为王之梦未成,却早早过世,留下刘璋即位为益州牧。

    刘璋为刘焉原来为入蜀而在关中所召集的东州兵所惑,也深感五斗米教对成都的威胁,便令人将各地义仓收为官仓,并将张鲁之母亲与弟弟等树人杀死,并将教徒驱逐出境。张鲁得到此消息,便隔绝刘璋,更谴兵多次侵扰益州,自此两家结恨。

    刘禅听完天一所说,叹气道:“道家本是我大汉精华,每想到竟零落之此。”天一也叹气道:“师傅也常恨自己不能传授道门真谛,又恨好好的道家经典,竟被用做私用,谋取权势。只是如今年老以后,早已经渐渐看透,只在山中教授我等几个弟子,不再过问世事。只是仍怀救济天下之心,常常不能自拔。”刘禅道:“张天师正我大汉魁首,当为天下道门之共尊!”

    天一笑道:“在下所来,也正为师傅之请而来,师傅在山中修行多年,只念念不望用义仓积粮救民,十年前更是云游四方寻找救天下之人,公子也在其列。如今,公子大事渐成。”说到这里,天一向刘禅望了几眼,见刘禅并无所动,便接着说道:“师傅老人家希望公子能让此法继续行使天下,我师傅也愿意出山领袖天下道门弟子,共尊公子为天下道门共主!”

    刘禅眼光闪动,道:“如今天下群雄割据,强过在下者,也数不胜数,为何选中在下?张天师如今年过八旬,为何放弃自己亲孙,而助在下。可有什么打算?”

    天一回道:“益州,乃是我道门兴盛之地,其他各地之教徒,均不及此地。天师日常与众弟子议论,常道张鲁仅是一守门之犬,更兼贪权好名,是我道门大忌,不可为我道门所容。而公子征战而不嗜杀,位尊而不好名,正合我道门,故而愿意以天下,尽托与公子,还望公子接纳。师傅只望公子也能尊我道门为天下魁首,传教四海,令天下人公仰。”

    刘禅知道,若是有宗教的支持,自己平定蜀中将容易非常,只是在中国,宗教经常只是被政治野心者所利用,更加上道教推崇小国寡民,却非天下之福。想到这里,刘禅便道:“我可令各地建立道观,让各地教徒接受传教,更可立道教为我过之正统。但是,我有两点,必要天师明了,否则,我宁背天下骂名,也将不接受天师送请。”

    天一道:“请公子说来,在下洗耳恭听。”

    刘禅道:“第一,各地教徒,必须先忠我大汉,再供奉道门。道门各地,不得私下集会,入教之人,必须到官府登记,道观所建立的义仓,必须与官府共管。”天一道:“此事,师傅老人家已经让贫道应诺公子。”刘禅又道:“道门必须授命我统令天下教徒,任命我为地上众生之主,天师可为道君之使。每代天师升天之后,要将法器交给皇帝,再又皇帝赐与新的天师;每代皇帝,天师也必须为之加冕为天下共主。”天一想了想,道:“也可。不在师傅禁忌之内。”刘禅接着道:“最后一条,道门必须更改以前对道德经的解释,放弃小国寡民之说,令让天下教徒皆为兄弟姐妹,另将天下一心,写入教义,授权皇帝领袖天下,共讨异类。”天一沉默半晌,才道:“前面可行,但后面讨伐异类之说,却要与师傅商议方可。”刘禅道:“也可,你可回报天师,若要救济天下,必先要施展其能为,才有其说服力。”

    天一口中将刘禅之话默念了几次,对刘禅道:“公子所言,我必转与师傅,一月之内便有答复。贫道就此告辞。”刘禅施礼道:“道长可先代我向天师问好,请天师善保安康,勿为凡事扰了心中清净。”天一一稽首,念了一声“无量寿佛”,穿上白衣转身飘然而去。

    刘禅缓步走出耳房,暗道,想不到自己将走上****之途,心里只觉得毫无把握。好在张天师已经年过八旬,从其行事来看,却是一个忠心向道之人,只要能在此时将其权力全部握到自己手中,则以后纵使有借教会叛乱者,也可消灭于无形。想到这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抬起头来,却看见天色已经昏暗。一个士兵赶到刘禅身前,道:“在下是魏延将军使者,魏将军让在下禀告主公。三日前,已经抵达广元,但马岱已经撤退到马鸣阁,只是杨任军队,如今不知踪迹。魏将军正固守广元,准备等士兵稍加休息,便将南下剑阁,与赵云将军夹击马超。”刘禅将路径在心中默想了一遍,道:“你可快马回禀文长,令他放心南下,我将尽快起兵到广元,阻止马岱南下。”那士兵听过,施礼后转身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