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往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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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杨博

    原来我的世界还有你曾出现过,虽波澜不惊,但也曾泛起过几分涟漪。

    再美好的誓言也躲不过时光的冲刷,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毕竟也只存在于童话里而已。

    这一次,万代真的失去李娇阳了。重逢后的喜悦被现实的隔绝给打碎,千疮百孔的心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往那儿走呢?万代问着自己,何处会容得下自己?貌似,全世界除了梁小凡会收留自己外,就没别的了。

    月光冷淡的洒在蹲在街角的万代身上,她穿的那件橘色裙子上沾满了洒水车溅落的污水。算算时间,如果当初李娇阳没发生意外,如果梁小凡没出现,那么现在的自己该是有多幸福!

    越来越冷的温度激发着潜伏在她体内的毒瘾,原来染这种东西会让心痛变为真实的痛觉。即使这样,也会好过心理上的折磨。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梁小凡。不知怎的,那份想把他折磨的痛苦不堪的心变得平淡些了。也许是知道了李娇阳还好好的,又也许是自己亲眼见证了李娇阳的幸福。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寒冷占领了,难得的一点热度也在流失。

    “我是不是要死了……”万代问着自己。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模糊糊,毒瘾这只魔鬼在挑战着她的最后一块底线。来来往往的行人捂着鼻子避开,他们没有人愿意上前去关心与自己莫不相干的人,似乎只要一碰上就会引来洗也洗不掉的霉运。

    万代依稀记得,有一人看见她就冲了上来,着急的眼神与李娇阳很像。后来再记起时,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抱歉。

    杨博在一个垃圾桶旁发现了万代,当时他身上刚好有零钱,准备给她。可没想到,他以为的街头乞丐竟会是万代。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杨博把发着高烧的万代带回了自己家,简简单单的一居室。

    大学学医的他家里常备有各种退烧药,一晚上他都几乎没怎么睡觉,全都陪在万代身边。只怨时间太少,陪不够。

    隔天早晨,杨博特意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来照顾万代。

    他好早就起来,熬好了病人容易消化的粥,又热了牛奶,装在盘子里端在万代床头。他动作很轻,小心的不敢弄出一丁点声音,生怕把她给吵醒。

    其实,就在杨博把早饭放在床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正当他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万代起了来,对他说,“你好啊……老同学……”

    杨博转过身,微笑着回道,“醒了就趁热把粥喝了吧,不要浪费我的好心!”同以往一样,他说话还是那么呛人。

    万代端起粥,喝了一小口。

    “你这粥熬的真不错……对了,昨天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呀?半夜带一个女人回家,你老婆没骂你吗?”

    “万代!”杨博突然大声说,“在我面前就不用把自己装的那么坚强了好吗?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女超人。”

    万代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她低沉的头说,“你都知道了……”

    杨博指了指垃圾筒里的退烧药盒说,“昨晚,你神志不清的说了一大堆话……里面的内容我都听到了……所以,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面对杨博的真诚,万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是个残缺不全的女人,在被梁小凡折磨的这几年里,心理和生理上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害怕这样的自己会刺疼杨博,况且到如今还忘不掉的是李娇阳。

    看着万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拒绝,杨博不禁打心底里骂自己,“真窝囊!”

    “那个没事……我就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你可不要当真啊!放心在我这里呆着,等到把病养好再说!”杨博圆着他刚才说的冲动话,虽然太急,但那是他的真心话,从初中时代憋到了现在。

    万代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杨博疑惑的望着她,可下一秒出现的画面却让他彻底震惊。

    “我……吸毒了……”万代露出手臂说。

    杨博立刻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替她把袖管卷下来,笑道,“不要紧,只不是毒嘛,戒掉就好了!”

    似五月的暖阳般滋润人心,万代忍了忍泪,抽泣着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谢一词来的太晚,可也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杨博明白万代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妈妈的离开,谢雅花的离开以及……李娇阳的离开。这些一连串发生的让人来不及准备的事,足以把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整疯,逼死。其中,最让他气愤的不是李娇阳的背叛,而是那个叫梁小凡的男人对万代的侵犯。

    在法治的社会,竟然还会又如豺狼的人存在!听着万代渐渐熟睡的呼吸声,他那份小小的虚荣心便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中学时代不懂爱情的杨博,过了这么久才浅浅的尝到爱情的味道,即使这是一份才开始到结尾都不是属于他的爱情。

    第二天,杨博再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情况下,没请假就回了家。

    当他满怀期待的打开房门时,万代却不见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他无奈苦涩的声音,坐在床边发呆的他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急忙跑过去打开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万代,不过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李娇阳。

    杨博对于李娇阳的出现表示在意料之中,打过招呼后,他让二人进了屋。

    万代说,“我见你家里垃圾桶满了,便想把垃圾扔下去。可一上来发现没有钥匙,在楼下的花坛旁坐了一会儿,碰巧遇到他了!”

    李娇阳笑着点点头称,“的确太凑巧了,前天你来我家的时候,也不进去喝口茶。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杨博的……那个啊。”

    万代在一旁听着他讲的话,往事却再也受不住控制的浮现在眼前。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曾经那个温暖阳光的李娇阳吗?为何现在,他由太阳变成了月亮。

    杨博不愿再看到万代陷入痛苦中的样子,往明了说,“李娇阳,你是真的想不起她是谁了吗?现在我来告诉你,她叫万代,是你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儿来的勇气说这些话的,也许正如书中说写的那样,学会放手才是爱情。

    万代拉住杨博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望向李娇阳一双茫然困惑的眼睛,她便清楚他是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了。

    “别听他胡说,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万代岔开话题说道。

    李娇阳立刻从理不清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递到杨博手中,

    “下月我和李萍补办婚礼,到时你可要来捧场啊!”说完,扭头看了眼万代,对她说,“也邀请你一起。”

    下一秒,万代的声音有些生硬,说,“也许那天我没空……”

    “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了!”李娇阳稍有些可惜的说,“那我走了,下月你可要记得来呀!”临走时,他向杨博说。

    杨博看了眼默不出声的万代,内心边缘上的那条裂缝顿时又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