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归
繁体版

五三,医旧疾从来有根源

    就在江河与众人吃酒说话时,伙计上来说有两伙人找惊雪。那两伙人正是先后赶到的云风及杨阁两伙人。

    现下且说云风带了沈州青几人赶到,打听得惊雪等人天没亮就已离开。

    沈州青听了,又自责:“都怪我,看来这位姑娘是怕人缠着,故此才趁黑离去。”

    云风想了想,命道:“你们几人分开到其他城镇去着人寻找,所有人暂且放下手上的活,只要是探到符合特征的两名同行女子都速到阆阊回我,快去。”几个手下领命上马去了。

    云风二人也快马赶回阆阊城。片刻不耽搁的奔家去,一回家就命所有人出去寻找打听。晚饭也无心吃,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那女孩,请她来给父亲治病。

    约摸有半个时辰,果有人回:“找到两位与描述相符的女孩,此时就住在蛟桥园那边的客栈,我们的人已守在那边。”云风一听,大喜,立马带人提车马前去。

    原来惊雪、青竹一路不停的进了阆阊城,住进了客栈。而一路跟踪着的墨山、漕帮、神农谷、神兵阁四个门派的人见她们住进了客栈,便忙派了两人去回禀玄真等。余人则都住进了客栈对面的胭脂铺。

    这胭脂铺的老板见他们持刀带剑的,也不敢多言,又见他们给的报酬丰厚,便把铺子包给了他们。

    此时从窗户盯着客栈的人见云风进去了,忙回:“是云门镖局的云风进了客栈。”众人纳罕:“他不是在山上嘛,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

    漕帮的常力忙命一人道:“你去探探,过去买坛酒,买两只烧鸡,机灵点,别露了马脚。”那人点头过去,进了店,见云门镖局的沈州青带着四人坐着吃茶,掌柜的正领云风上楼去。自己忙坐到角落边,向小二点了酒食打包。小二应声下去,自己忙斜着眼看,只见掌柜的带了云风上了二楼在一门前停下。

    那掌柜敲了敲惊雪她们的房门,道:“二位客官,有人求见。”

    惊雪、青竹里头听了,以为是各派的人,未及带面具,只忙取面巾蒙实,惊雪问:“谁啊?”

    掌柜回:“是云门镖局少门主。”

    惊雪、青竹听是他,倒有些诧异,便开门相见。云风早听出声音正是那女孩,一开门,忙就行礼道:“在下云风,冒昧求见。”

    掌柜道:“那小的就先告退了。”云风道:“等等,备一处雅座,我要请二位姑娘说几句话。”

    惊雪道:“不必了,云少侠有话在此说一样。”

    云风方向掌柜点了点头,掌柜便下告退下去。惊雪问:“云少侠不是应该在火山上嘛,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人还是其他门派也到了城里?”

    云风恭敬回道:“是云风一个人,其他门派的人都在山上处理命案的事。额,就是昨天被姑娘救回的三人,夜里不知被什么人抹了脖子。”

    两人一听,吃惊不已。青竹又压着声音道:“那你一个人跑下来,不怕人说你‘此地无银’?”

    云风道:“云风清者自清,此次下山是有事求二位姑娘。因家父旧疾缠身,寻了不少医,吃了不少药,总不见好。昨日见姑娘医术了得,本想武林大会结束后就请姑娘为家父看诊,谁知出来史牍这档子事,我才派人跟着二位,着实不妥,云风向二位赔不是了。”

    惊雪道:“无妨,倒阴差阳错救了我朋友,我已收下贵派门贴,按理到了此地该去拜访。只是我们现下不是很方便,请云少侠见谅。”

    云风忙道:“岂敢。云风担心失去了二位姑娘行踪,故此着人寻找,所幸在此遇见,还请姑娘到府上为家父诊断诊断,无论结果如何,云风定厚谢。”说着俯身行了个大礼。

    惊雪忙道:“云少侠不必如此,只是⋯⋯”

    云风道:“若姑娘现下不便,明日一早云风再来请。”

    惊雪、青竹听说,一时为难起来。想了一会,青竹道:“看在他一份孝心上,便去看看吧。”

    惊雪道:“也好,云少侠且楼下等一等。我们收拾下东西。”

    云风感激不尽,忙下楼来,叫人赏了掌柜一锭银子。此时漕帮的那人早已买好了东西回去复命。

    不一会,惊雪、青竹已扮上面具,仍旧还戴着面巾。携了包袱就下来,提马车之时,云风道:“车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姑娘请。”于是出门上了马车,随云风往云府去。

    胭脂铺的人见状,为首的陈清雨、常力、冷铭、白术四人忙商量出对策来,他四人跟着车,另命三人伺机潜到惊雪她们住的房间去查看,余人留守胭脂铺。

    到了云府,云风请惊雪、青竹到大厅去等候,命人上茶,自己又辞身出去请云万春。

    不一会,便扶着云万春上厅中来。惊喜、青竹起身相迎。云万春只笑道:“坐坐,二位姑娘请坐。”说着云风也扶他爹坐下。

    云万春仍微笑道:“听风儿说二位姑娘医术了得,这些年为我的病也不知请了多少人,该请的不该清的都请了,我总叫他不必为我操心,总不听,我的身体我能不清楚?不过就这样罢了。二位姑娘吃饭了没?纪叔,快,准备饭菜去。”

    惊雪听了云万春这几声笑语,已初断其有结症。忙道:“多谢云门主,我们吃过了的。听云少侠说云门主这是旧疾,何否与我们讲讲?”

    云万春听她这样问,倒觉奇特,与以往大夫似不一样,也不过不想叫云风担心,便道:“说起来也有年头了,那会年轻,练武时受了伤,便落下了这毛病。开始也不大当回身,不过是雨天寒天的咳一阵也就好了。有年纪后,才重了起来,半夜时常咳嗽,不过是胸闷而已。”

    惊雪问:“是自己想咳,还是不由自己地咳?”

    云万春听完,又是一愣,想了想,道:“开始是自己想咳一咳,后来就由不得自己。其实最近倒少咳了,我倒觉没什么,他们总担心个不停。毕竟上了岁数,哪能比先时光景?差了些,他们就急得不得了。我还能活成神仙不成?知足了。”

    云风道:“爹莫要胡说。”

    惊雪道:“晚辈给你把把脉吧。”

    云万春笑道:“那便有劳了。”

    惊雪起身去诊了会脉象,复归了座,看了云风一眼,道:“门主且宽心将养着,旧疾还需静养,不必忧虑。”

    云万春笑了笑,道:“姑娘有话直说,云某不是怕死的人,不必宽慰我。”

    惊雪也不委婉说辞,直道:“云门主见谅,门主久病,已非药石所能医。”

    云风等人一听,哪能不唬得一慌,皆忙忙问:“姑娘这是何意?”

    云万春道:“慌什么,人总要过这关,有什么大不了的?”

    惊雪又笑道:“云门主若果真如此觉得,倒还有二分希望。另有句老话说的最好:‘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心中结难解,仙丹下去又有什么用处?”

    云万春听了此语,心下思忖:“看她年纪,如何能有多了不起的医术?我也不过为了应付风儿罢了。如今听她三言两语,竟处处点我心里,看来有些本事不假。”

    因此道:“姑娘所言极是。我到了这岁数了,什么心结不心结的倒无所谓了,唉,只是风儿尚年轻,我不想他步我后路啊,故此也常常劝他不必太过于心重。”

    惊雪听话里有话,便道:“不管什么岁数,有病便医,有结便解,哪怕只剩一日可活,仍需积极些才是对的。听云门主意思,只怕云门主的心结又添了担心云少侠这一个,说明心结终归还都是一个心结,若云门主不介意,倒不妨与我说说,我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说出来,心里总归舒服些。”

    云万春吃了口茶,道:“姑娘聪慧,与我见过的医者不大一样。想来,这心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们云家虽有些家财,但武学却没落了。当年我祖父所创归鸿刀法,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当时的风鸣枪法并称‘刀枪二绝’。”

    说到此,惊雪、青竹不禁相看一眼。云万春问道:“二位姑娘可听过?”

    惊雪道:“以前听家人讲过风鸣将军的故事。”

    云万春道:“没错,正是风鸣将军的风鸣枪法。如今,风鸣枪绝迹江湖,我们家归鸿刀法也没落了,严格来说,是自我祖父后,就没有人练成过归鸿刀法。当年祖父将归鸿刀封在巨石之中,到如今也没人拔得出来。我父亲也是因此郁郁而终。后来我便励志要拔出这刀,因此练武操之过急,才落下这毛病。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风儿也⋯⋯,唉⋯⋯”

    云风道:“爹爹放心,风儿心中有数的,不要为风儿担心。”

    青竹道:“好好的刀封在石头里做什么?”

    云万春道:“祖父心意,我们也不知。只留遗命:‘凡我云家子孙,可用别刀练习归鸿刀法,他日谁能拔出,谁便是此刀主人。’。”

    青竹玩笑道:“你祖父还真是的,还真会给你们出难题。”

    惊雪道:“别胡说。”青竹笑道:“云门主莫怪。”

    云万春微笑道:“无妨无妨,姑娘这话,这小子儿时也说过很多次。”

    惊雪道:“想必尊祖父之深意也是为了云门儿孙好的,没理由有意为难。”

    青竹道:“虽说如此,也不必为练武伤身,岂不是本末倒置?反正总会有拔出来的一天嘛,急什么呢。”

    云万春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我们家是开镖局的,江湖险恶,若没有武学傍身,只怕我这家业也难安稳。如今不过是仗着祖父还留下些威名行走江湖罢了。”

    青竹道:“想必这归鸿刀也是把神兵,能否带我们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