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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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生突变惊雪用天罡

    惊雪只向众人点点头,便过去查看一番,见三人症状如出一辙,接着才诊了脉。

    蒙之恩问:“有眉目?”

    惊雪道:“中毒了,有些奇特。”

    未等惊雪说完,众人急忙就问:“什么毒?”惊雪只摇了摇头。

    曾顺等人便不耐烦道:“这还要你说?行了,回去吧,别瞎耽误功夫,我就说靠不住。”

    神农谷的人想的却是:“想她小小年纪,能诊出‘奇特’二字来,已是难得。”

    因此,伊道尹并不顾曾顺逐客令,不禁问道:“姑娘有何见解?”

    惊雪想了想道:“虽然一时半会无法研制出解药。但,可以试着帮他们把毒逼出来一些,再行调理,之后慢慢研制解药,兴许可以一救。”

    独孤仁一听,心想不可能,因此道:“说的容易,他们中毒已深,如何能逼得出来?即便有高深内功逼毒,只怕他们也受不住,当场暴毙。”

    惊雪道:“我说的是行针助他们自己将毒逼出一些。”

    钟离梦冷笑两声道:“你说笑呢吧!毒入神髓,天方夜谭。”

    蒙之恩见众人处处言语为难,便有些看不过,道:“既然这样,打扰了,咱们走。”

    伊道尹忙示意他几个徒弟不要多言,留惊雪道:“那请姑娘出手救他们一命,倒是我等习医之人的本分了。”

    惊雪见说,便道:“晚辈初出茅庐,并无十分把握。我那针法也从没有给人用过,且这方法也是极险,也可能逼不出毒来,也可能当场就气绝。你们得想清楚,要快做决定,趁他们现在毒发之机可一试,过了这个半时辰也就不能了。”

    季炎自言自语起来:“当场气绝也好过受瘫痪之辱。下毒之人分明就是想让他们死不了,活不好。”

    玄真、慧真几人心底也都是这个意思:宁医死,不苟活。于是纷纷道:“请姑娘出手吧。”

    蒙之恩见是中毒而非别的疾病,心里已生盘算。此时,拦了一拦,说道:“你们可听清楚了?虽说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咱们要丑话说在前头。可能会当场气绝,到时你们门人弟子怪罪于她,她一江湖弱女子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玄真等人道:“天下英雄面前岂敢那般?且安心施救。”

    蒙之恩又道:“这是治不好的情况。若治好了,到时说她图名图利,非冤枉是她自己下毒,自己来解,可又怎么说?”惊雪听后,才悟其中厉害,庆幸有蒙之恩周旋。

    玄真道:“今日什么日子,谁敢?有我在,自然不能够发生此等卑劣之事。我以声名做保,绝无人敢因此为难姑娘,只管放心。”慧真等人也都如此意思。

    惊雪听如此说,便道:“那晚辈就斗胆一试,我需要几副银针。把他们抬到屋里去,再准备三个碗,三条毛巾,三支木片——能撬开嘴的都可以。”

    曾顺抬手命人速去备来。伊道尹也命弟子取三副银针给她。惊雪逐一打开查看后道:“不够,还得再要三包这样的。”

    钟离梦听了,道:“你是想把他们扎成刺猬嘛?”

    伊道尹喝住:“休要胡言。”于是又命再取三副银针。惊雪仍旧打开来查看清楚。

    一时,玄真等请惊雪进观景楼。惊雪却见伊道尹并未动身,于是忙回身来请。

    伊道尹却道:“想姑娘那针法举世无双,我们不便在旁。”惊雪不解其意。

    蒙之恩忙解释:“你们都是医者,那针法对于他们兴许不过是一眼之师,他们是担心背上偷师之名,因此才回避。”

    伊道尹也笑道:“确实,姑娘若泄了这秘技,也不好向师门交代。”

    此时惊雪也盘算起来:“若说自己没有师门,他们未必信,反而觉得我有意蒙骗他们。索性就编一借口,好邀这伊谷主进来。一则,爷爷曾说他医德医术都好,或能在旁相帮,以免出意外;二则我还有事请教于他;三来,江湖人爱面子,也不至于使神农谷冷落一旁。”

    于是笑道:“我师父说,别个医术尚可保密,这个不需要,因他老人家也是同别人学来的,也命我不可以藏着。若有意藏着,便是不孝了。”

    伊道尹听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问:“敢问尊师是何方高人?”

    惊雪道:“我师父是一游医,偶然碰见一名叫伯陵的医者,那医者便传了他两本医书,这才学的针法。就是可惜也不知道这伯凌来历生平,只知道这么个名字。不知前辈可有听说过伯凌这人?”

    伊道尹等人皆摇头说不知。

    蒙之恩催道:“伊谷主救人要紧,既然此针法是可以外传,就不存在那许多顾虑,相信你在一旁,她也安心些,且请吧。”

    伊道尹道:“既如此,我在旁一观,请。”说着便都进屋去。

    此时,裘清芷几人皆已被扶坐在椅子上,只微微地抽搐着。惊雪将银针置于案几上,先取了毛巾木片来给他几人清理口中白沫。蒙之恩见了,忙上来说:“我来。”

    惊雪知他好意,笑道:“多谢蒙大哥,我自己来便好,我是要观察,都是医者本分,不妨。”蒙之恩便退到一旁。

    待清理干净裘清芷的口腔后,惊雪吃惊不已,忙忙道:“伊前辈,你看。”

    伊道尹师徒几人忙上前看时。只见裘清芷舌面之上有一道紫红印。

    惊雪忙又清理了六耳与曾家然的,皆有一道紫红印。于是,忙请神农谷弟子使验毒银针一刺,拔出看时,银针已变黑。

    伊道尹几人都纳罕不已,道:“我从未见过这般中毒症状的。这倒证明了他们皆中一种毒,甚至皆是一人所下。”

    惊雪道:“应该是,实在匪夷所思。”

    玄真几人听了皆面面相觑,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想不出他三人有何交集,为何要毒害他三人。

    惊雪让各派弟子将三人上衣宽了,拿来银针,便到裘清芷左手边,开始给裘清芷行针。

    一时只见她在裘清芷左手臂之上的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和手太阴肺经的几处关隘要穴上共行了一十二针以护其心肺。待行完针,果见裘清芷呼吸渐平,也不再抽动。

    接着又是两针拧进太阳穴,尔后点了几针在四神聪。接着就要先取督脉之中的百会。

    此时独孤仁正看得专致,忙阻止道:“慢,你行了这么多大穴,这针下去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伊道尹喝开:“住口,安静看着。”惊雪看了看玄真,玄真道:“姑娘放心行针。”

    梅惊雪便小心翼翼将银针拧入百会。见裘清芷慢慢合上血眼,一动不动,真如死了一般。再给他号了脉像后,方去给六耳、曾家然行针,二人亦如死过去一般。

    惊雪再取银针,复到裘清芷这边来,这才开始在他任督二脉上又共行了十二针。待最后一针刺入穴位时,裘清芷突地猛醒过来,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此时,只见其周身渐渐现起青筋脉络来,浮动延延。众人一看,有些吃惊,一时哗动,伊道尹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紧接着见她在其肝经及肾经上又共行了一十二针。然后抽出一支三棱针,在其右手少冲、少商、商阳处刺破放血出来,取碗接着。看时,皆是点点黑血。

    惊雪又复查了他的眼睛,见血丝渐浅,再诊了回脉象。方重取了一包银针来给六耳行针逼毒。曾家然亦是如此,不加赘述。

    屋里的伊道尹等人看得心惊动魄,屋外的人看得是鸦雀无声,无人敢多说半句,多出一声。

    梅惊雪自是丝毫不敢分心,全心全意的,已入无人之境。待到曾家然这边忙完,复又回到裘清芷这查看情况,见他指尖血珠已自行凝结,且已现鲜红,于是便将那小半碗黑血端放到桌上。

    接着再看了他的眼睛,见血丝已退,舌面上的紫红印也已消退,这才开始给他收针。先收了肾经上的银针,继而是肝经、任督二脉、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再收了太阳穴、四神,最后才收了督脉百会。针针细致,一丝不苟,生怕颠倒错乱了一针,至使前功尽弃。

    收完针后,又诊了脉,见毒已去了七八分,梅惊雪方松了一口气。之后依然照此给六耳和曾家然收了针,不在话下。

    收完针,又在每人的人中处各点了一针。这时惊雪方觉有些精疲力尽起来。

    伊道尹问道:“老夫可否给他们诊诊脉?”惊雪道:“前辈请。”

    伊道尹及其徒弟方上前一一诊了脉,边诊边惊得合不拢嘴,面面相觑不止。

    玄真等人忙问:“如何了?”伊道尹笑道:“毒已去大半,慢慢调理医治,定能痊愈。”众人大喜,忙向惊雪行谢礼。

    曾顺忙喝命手下上茶,蒙之恩忙让:“再打一盆热水来,我朋友要洗手。”曾顺命手下“快去,快去”。

    一时两人忙跑去端了茶送了水来。惊雪洗了手。曾顺亲接了茶送上,笑道:“刚才言语多有不敬,姑娘莫怪莫怪。”

    惊雪接了茶,道:“言重。”又对伊道尹等说:“晚辈到窗边歇一歇。”几人道:“姑娘请!”

    于是惊雪端着茶到观景窗那去,稍拉下面巾,看着窗外的小火山群,重重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吃了几口茶,方觉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