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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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说荣辱激将有心人

    上回说到,玄真逼问陆庆和:“信帖的事别说你一无所知,也该与我们说道说道了吧。”

    陆庆和听这话虽险,然也在意料之内,于是强笑道:“道长这是要‘欲加之罪’?陆某向来钦慕各派仁人义士,豪侠风骨,见能效力一二,才自荐带路。又见山上那丫头出言辱没诸位,拉拉扯扯地骂了你们祖宗十八代的。哪有这样好说话的事?才忍不住强出头,谁知竟是我想错做错了。

    “呵!真真恨不能早生个百十来年。无缘得见云门归鸿,少林般若、见南,墨山拂道满等神仙般的人物,真乃憾事。今日!要杀便杀,倒成全我去见见拂道满仙人也好。”

    玄真听他说到自己祖师拂道满道人,便不由收了剑气,哼了一声道:“这些人,岂是你有福能见的?”

    那陆庆和站直起来道:“道长,若你信我一片赤诚,我心中倒有一主意可再上梅山一探究竟。若是不信,要杀便杀,不杀便放了我家去。”

    玄真拂了拂半指短须道:“说来。”

    陆庆和便四面八方行礼说道:“诸位,陆某虽避居南凌岛,也是知道这《须弥山经》的事。我极为同意是才几位大侠所言。第一是这经书是武林圣物;第二是这信帖之事多是林胤因某些事而临时生的悔意,他那断臂就说明了这点。

    “陆某心里气不过的是,既然诸位同路,为何不能同心谋了来?反在此争吵不休?那梅山之上有那般奇人高手,现下也还不知林胤武功深浅。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当时若动起手来,咱们确实也未必有胜算。现在想来,倒是陆某过于冲动了些。

    “只是依我之见,这当中还是因为没有统一号令之人。因此,人心如何齐整?不齐整如何谋事?不若选出位武林盟主来,统一号令江湖,说进说退,九死不悔。到时咱们调兵遣将,再上山讨个说法也没有什么难的。

    “别说小小梅山,就是上天入地,也是不难的吧?再者如此一来,于国于民也是好事一桩,往后有人带领着上能报国,下能匡扶正义,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听他一语未完,心里已欢欣起来。把个争吵之事已抛脑后。

    曾顺只试探说道:“只怕是你们南凌岛想入主中原武林吧?”

    陆庆和笑道:“真真是多谢曾帮主看得起。以我的武功,百十来个也不是道长对手,如何敢有那心思?只是若将来诸位记得陆某建言之功,也不当我是外人,赏我一道参详参详山经便知足了。即便不能,陆某也不敢有怨言。”

    玄真听了,垂头思索半晌,只道:“这样大事,前所未有,如何轻易能做得来?”众人也附和称是。

    陆庆和见其已松动,便再添一把火,暗喜道:“道长如何说前所未有?好几十年前,家国危难,尊祖师拂道满号令江湖群雄之事难道不是真?就连当时须弥老人也派出弟子统归拂道满道人号令,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到了后来,江湖上但凡有些是是非非,不是多得尊祖师主持公道?虽说当时没有盟主之名,确有盟主之实的吧。如今咱们不过效仿前人而已,岂能说前所未有之事?”

    玄真被说到了心坎上,仍旧试探一声:“陆先生可是有了全局想法?”

    陆庆和听此一问,知其险象,只摇摇头笑回:“谈不上什么全局想法。不过,这事也是简单的很,选出有才有德者担当便是。与咱们各派之中选拔才干也大同小异。到时只需划出个道道,定明了规矩,再广告江湖武林,各门派都可派人参选也就是了。”

    季炎道:“倒是个好注意,只是须弥山派人下来,咱们可不是变成给人搭了戏台?”

    陆庆和道:“季少阁主忧虑得有理。但未免太小看自个儿,太高看了须弥的人。现下的须弥山哪能与须弥老人在时相比?他们现下就剩一个姬花灵撑着门面。须弥老人的其他几个弟子死的死,散的散,估计都已作古。难道诸位比我还不了解须弥山不成?再说,他们一向脖子看天,就是请他们下山他们也未必会下。这么多年,谁见他们真正派人下山来行走过?虽有,也就是一些肄业的手艺弟子,也不过是学艺混饭吃的而已。”

    众人听着皆点头称是。皆沉默良久。玄真方道:“那依陆先生,此事该如何划出道来?又如何定出规矩?”

    陆庆和道:“这也不难,但这也是大事,不是信口开河就能定的,需得思量清楚明白。眼下的问题是诸位是否要定下此策。咱们也不说为了什么山经海经的,就是为了‘侠义’二字又有何不能为?”

    玄真想了想,向众人询问道:“诸位意下如何?”登时就有曾顺、季炎、白岐山、吴长流等等大半的门派欣喜赞同。

    曾顺又笑问:“水月妹妹意下如何?”水月只回:“随便。”

    玄真也问少林,三罗汉只道:“阿弥陀佛,还需回禀师门。”神农独孤仁也起身道:“晚辈也不敢擅作主张,也需回禀师门,由师父决定。”

    玄真看八九不离十了,便向边上的金翎卫道:“扬首领怎么个打算?”

    扬阁道:“这是你们江湖事。我虽算得上半个江湖人,也不便参与。这次到此,不过奉命来考察政务。道长与诸位请便就好。若不嫌杨某碍眼,届时杨某倒想去见识一番这武林盛事。”

    玄真笑道:“扬首领客气,自然欢迎。”接着又稍一运功喊了声:“云风贤侄意下如何?还请下来议事。”那声如洪钟充满整个楼阁。众人自是诧异,哪见云风身影?

    那云风回来时便从后面回房屋去了。此时正在屋里听楼下议事。突的听玄真喊话,不觉大吃一惊。忙忙的恢复原来面貌,整装出门下楼来。

    陆庆和见他下来,心下暗惊,寻思道:“他何时来的?难怪没见云门的人,真不简单。”

    曾顺道:“我说呢,怎么不见云门镖局的人,可着是另有他意不成?”

    云风忙向众人行礼道:“曾帮主见笑了。”说着又到玄真跟前行礼:“云风见过道长,请道长与诸位莫怪,皆因云风学艺不精,故而才做了乔装打扮,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不料还是难逃道长法眼。”

    玄真心中颇为得意,微笑道:“无妨,我与你父是知交,你的第一套长拳还是我教的你呢,看着你长大的,我自然一眼便能认出你来。行走江湖,这些倒无碍。”

    云风道:“是云风无礼了,该早来拜见过道长。”

    玄真方道:“你父亲身体如何?”

    云风回:“家父还是老毛病,时常记挂道长,总说要去洛阳拜望,寻道长品茶论道,云风总斗胆拦着不让去。”

    玄真笑道:“过些时候,我再去看他。今日之事你可听清了?”

    云风道:“听得个大概,是说要选武林盟主?不知道是不是。”玄真道:“没错。你回去也你父亲商量商量。”

    云风道:“家父已将云门事务交与云风打理,这事云风做得了主。这是有益于武林之事,云风自然是极赞同的,只需回禀父亲便好。”

    玄真笑道:“如此更好。”说着便拉云风坐下。

    曾顺等人见玄真如此说,也就没把为难云风的话再说出口。又听玄真向陆庆和道:“陆先生大才,可不与我们做个主事?大伙觉得可好?”众人都欢喜道“好”。

    陆庆和还礼道:“陆某荣幸之至,愿效犬马。既然主意已定,先就定下选拔的时间地点来,再在各州发布武林公告。待诸位回禀师门后,便可成其盛会。”

    曾顺忙站起来欢笑一阵,方说道:“诸位,曾某祖上倒有一处地产,离这里不过二三十里远,在火山镇的火山口,吃住一应俱全的。如诸位不弃,可将选拔地点定在那里。一应吃住曾某也可尽绵薄之力,明日一早咱们就可移步至那里。到时各派回禀师门后,想参选的便派人入住,离这里也近,可免去许多奔波劳碌之苦,诸位觉得如何?”众人听闻自是欢喜。

    玄真略一沉思,道:“既如此,我们定在十五元宵如何?”

    个个便都说:“如此盛会,定在元宵节,再好不过了。”

    玄真又向陆庆和道:“接下来的事,还要多劳烦陆先生主持了。”曾顺接着道:“这粘贴武林公告的事就交于曾某吧,只是曾某是个粗人,陆先生可否能人多劳,代为拟定了?”

    陆庆和道:“应该的,明日一早便拟草稿来给曾帮主。”

    曾顺笑道:“如此多谢。”

    谋定了事后,众人举杯共饮。用过晚饭便各自回屋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