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仵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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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赐名向生

    绉翟在天理屏蔽减弱时就被阴阳鸱吻接回,因为巨鳌的暗中帮助,无一人发现绉翟的存在。

    看着自家公子重新来到棋盘坐上,鼻孔因为愤怒不断抽搐,阴阳鸱吻一挥手将全部棋子扫落地面,狠命一拳砸在棋盘中央,一声裂响,棋盘和掌骨一齐折断。

    阴阳鸱吻放声痛哭。

    一切都是他的原因,几十万计数的阴阳家隶因为他的一场棋局尽数丧命,他的本意不想这样。巨鳌曾安慰告诉他预言的结果不会因为某些变动而改变结果,解开冰主封印的好巧不巧是绉翟,晚一天早一天,说不定是赵翟或者李翟解开封印。

    铡刀已经换了一把又一把,整整两天,阴阳家隶还没有被杀完。伏尸万计,血流成河,冤魂萦绕阴阳家上方不散。

    阴阳鸱吻怒目圆睁,一把拽着绉翟的衣领,哭腔对其大喊:“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出手帮助梁玉成对抗诡秘,为什么只敢在一旁围观。”

    绉翟怕了,公子一直温文如玉,从未有过的失态,他面对阴阳鸱吻的质问甚至比当时围观冰主还要害怕,他回答不上来,低头不敢看阴阳鸱吻。

    阴阳鸱吻仍然癫狂,几十万计的生命已经成了他的梦魇,他疯了,绉翟成了他迁怒对象,儒雅公子气荡然无存,粗鄙之语从他口中接连喷吐。

    “你有本事,那你就自己去做,只会躲在后面研究你的棋局,讲你所谓的大道理。”混恶性子冲脑,绉翟说出口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见阴阳鸱吻呆愣在原地,失神惶惶,绉翟连忙掌掴自己,面颊红热,绉翟不停的向阴阳鸱吻道歉。

    阴阳鸱吻失去了所有力量,直接瘫坐在地面之上,眼神无神,阴阳鸱吻抓住绉翟的手掌,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两人无言。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阴阳鸱吻自嘲一笑:“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我是个高高在上,只会纸上谈兵的空架子。是的,我们最初的见面并不是因为缘分,那也是我设下的棋局,你我面容皮骨完全相像,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影子,成为我的了傀儡替身,你甚至会成为我的替死鬼。”

    此话说完,阴阳鸱吻道心破碎,面容惨白,地五境的气息紊乱,口中吐出一道血箭,阴阳鸱吻直接降境到道衍境,几十万的冤魂因为他的棋局丧命,这个心坎他过不去了。

    阴阳鸱吻带上了绉翟的青铜狐面具,面色阴郁的脸颊掩盖,阴阳鸱吻推门而出。

    “我们之间,总会有一人继承阴阳鸱吻这个名字活下去。那就不问归期,你现在的名字就是阴阳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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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外家的邪家今日起被正式除名,所有邪家子弟全部降为新的阴阳家隶。邪中天做为邪家家主,罪大恶极,念其天三境的实力,死罪免除,但需在阴阳地狱接受阴阳家法惩处。

    萧瑟叶落,邪中天脸上无悲无喜。

    “哥,是我错了,是我毁了整个邪家。”邪阴阳前来告别邪中天,他在阻拦诡秘时没有退缩,功过相抵,成为邪家中唯一一个幸存者。

    邪中天苦笑,眼皮耷拉,整个人没有精气神,充其量不过是脸上几条肌肉牵动,笑的很勉强,很难看:“可惜不能再帮你什么忙了,如果当时是我出手将黄天击杀,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邪中天顿了顿:”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从小到大,你还是这么不让人放心。”

    邪阴阳摇了摇头:“哥,那就等我回来将邪家重新撑起,到时候你继续当你的邪家家主。原本我想杀黄天,是我在气运之战输给了他,我对他的是那种源自于未知的恐惧。可当我得知黄天的命格是龙骨命格,那又如何。我突然明白了,为何转世二十世,我失败了二十世,因为我怕了,变得深思熟虑畏手畏脚,再没有少年时将天道踩在脚下的勇气。”

    邪中天为邪阴阳整理了衣领:“不怕了?”

    “不怕了”

    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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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家三四之争,自此文圣一脉彻底逐出儒家,老秀才没有教授梁玉成文圣一脉的任何道理,梁玉成却自诩文圣一脉的弟子。顶着被儒家追杀的风险,梁玉成行走世间,荡妖除魔。

    所以诸子百家汇聚阴阳家,黄天一直护在梁玉成身边,之前梁玉成实力强横尚有自保能力,现在剑道破碎成了凡人,儒家秋后算账轻而易举。

    黄家家主没有多说什么,他选择一直护在梁玉成和黄天身边。

    黄天也是破天荒的穿上了一件白裘碎花红袄,头顶两个羊角髻,走起路来一晃一晃。也是她第一次穿裙子,甚至连迈左腿还是迈右腿都迟疑了好大一会儿,笔直的路被她走的七扭八歪。黄天来到黄家家主和梁玉成面前转了一圈,刹那间羞红了脸,藏到了梁玉成身后。

    世间的诸多禁忌法理,尽数消除。

    黄天从梁玉成身后探出脑袋:“父亲,我和师傅想要去世间闯荡,您不会不同意吧。”

    几日过后,梁玉成已然白头,整个人精气神不是很好,动不动就会咳血。医家药圣看过梁玉成的身体,已是凡人之躯,药圣说的很委婉,哪怕是仙药给梁玉成服下也无济于事,剑道破碎,本就无药可救。

    “完全可以,不过就要看你师傅愿不愿意。”黄家家主故作神秘,将一个细长锦囊推在梁玉成面前:“是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梁玉成不明所以,将锦囊打开,里面是一枚儒家行牌和一条碧绿竹片。

    竹片铭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黄家家主一改嬉笑面色,对着黄天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黄天你可知此理。”

    黄天从梁玉成身后小跑而出,对着梁玉成极为实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梆梆作响,砸的青鱼石地砖差点出现裂纹。

    黄家家主转身向梁玉成行礼:“小女性格顽劣,就要摆脱先生多费些心思敲打。”

    黄天见梁玉成想要起身,立马托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梁玉成向黄家家主回礼:“说不定还要黄天来保护我,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黄天眉飞色舞,挥舞起自己的拳头,“我会保护好我二爹的。”

    毕竟阴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黄家家主需要和其他家主商议分割邪家地盘,以及重新收纳阴阳家隶。见梁玉成不用再担心来自儒家的追杀,黄家家主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毕竟他还需要为整个黄家的利益着想。

    梁玉成和黄天正在房间内商量接下来出行需要携带的物品。

    当黄天谈及到准备三柄手杖的时候,黄天楞了一下,原本的兴致盎然骤然散去,开始默默收拾起来随行衣物。

    梁玉成看向窗外,对于阴阳家隶的斩杀已经接近尾声,那个孩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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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道忤作为黄天的书童,在阴阳孤的仔细检查后没有发现任何诡秘气息,可也无半点天赋常人之兆,只能说是上古神灵附身只是巧合。有些遗憾,但阴阳孤还是大手一挥给予了陈道忤海量的修炼资源。

    陈道忤一直静养,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当他问起他父亲的事情,阴阳孤愣了一下,不必隐藏什么,他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陈道忤,包括他父母遇害的消息。

    陈道忤慌了,他抱住阴阳孤的大臂不停摇晃,他想确定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的父母还好好的等着自己回家。

    阴阳孤摇了摇头。

    晴天霹雳,陈道忤眼前一黑,耳目晕眩,因为愤怒他扬起拳头打向阴阳孤。

    坚硬的胸肌甚至震得陈道忤拳头发麻,陈道忤仍然对着阴阳孤打去,嚎啕大哭:“你还我父母,你还我父母。”

    敢和众诸子当面掰手腕的阴阳孤正被一个稚童打着没有还手,说出去谁也不信。

    因为仇恨,陈道忤眼目赤红,一声吼叫。

    魄泥山中的残塔微微颤动,镇压中的冰主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开始寻找破绽,只要残塔离地一缝,她就能逃脱。

    阴阳孤皱眉,张手一挥,道纹大手按在残塔上方,任凭自己眼前的陈道忤如何嘶吼,残塔已经加持了他的封印,冰主再无逃脱可能。

    “万般因果尽加吾身,孩子,对不住了。”阴阳孤一把将陈道忤揽进自己怀中。

    陈道忤挣脱,满眼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男人的一眉一眼,他要记住这个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