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李青云换了一身便装，吃过早饭便与柳家兄妹一同出门。

    柳烟儿今日身穿天青色对襟轻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系了一个青色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婀娜多姿，李青云眼睛都直了。

    郡城繁华，街道商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柳烟儿的性子素来清冷，极少出门的她也做不出那种小女子那般好奇的姿态，反观柳南柯，左瞅瞅，西摸摸，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此处乃广阳街，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这是郡城最繁华之地，商业中心，汇聚着各行各业的商贩，三教九流之徒。

    “烟儿，你要买书？”

    “嗯，我就在此处寻一书铺就可以，不过你要出版，就必须得寻那些带有刻坊的书铺才行，小铺子是不行的。”

    李青云颌首，出版他本就想一个人去，让他们姐弟俩自己逛逛也好。

    “照顾好你姐姐。”

    柳南柯双眼一瞪：“要你说！”

    李青云摇了摇头……这个年纪的少年真叛逆啊。

    他与二人告别，怀里揣着手稿，穿梭于人群之间，约莫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他看见了一家规模不小的书铺，便走了进去。

    李青云身穿一袭白衣，身躯挺拔，皮肤白嫩，店里的伙计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急忙迎了上去，热情道：“呦，这位公子，可是要买书？咱们这里不管是圣人经典，还是名人诗集一应俱全。”

    “你们掌柜在不在？”

    “找我们掌柜？”就在店伙计迟疑间，后面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体态臃肿，脸型肥胖，他直接道：“这位公子找我？”

    “你是这贞文斋的掌柜？”

    “然也。”胖掌柜打发伙计去忙，自己则留了下来。

    “掌柜，你这些书架上便是全部书籍了？”李青云扫过数十排书架，问道。

    “不错。”胖掌柜傲然：“公子要什么书籍我这里都有，要是我没有的书籍，那广陵郡其余书铺也没有。”

    李青云出版前决定试探一番，毕竟《梁祝》弄不好会被大周列为禁书，有必要谨慎些，他凑到胖掌柜的耳边轻声道：“有没有…嗯，那种书籍？”

    “哪种书籍？”

    “不可描述。”

    胖掌柜秒懂，上下打量了李青云一眼，当下谨慎了些许，道：“我实在不知公子想要些什么书。”

    装憨……“禁书。”

    胖掌柜立马回道：“慎言！本店没有那种书籍。”

    李青云内心暗笑，瞧这胖子紧张的模样，古代也有钓鱼执法么…….“掌柜，不要慌，我既然讲出口，那必然是知道你们这里有。”他此言无非是想诈一下对方。

    胖掌柜摸了摸下巴：“熟客介绍？”

    李青云颌首。

    “既是熟客介绍，那便跟我来吧。”胖掌柜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刚一上楼，胖掌柜便问道：“想要什么类型的艳书，近日本店新出一本《国色天香》颇受欢迎，只是价格却是不便宜。”

    “多少钱？”李青云脱口而出。

    “五钱银子。”

    那差不多五百文了，一本书五百文……“你怎么不去抢！”李青云吃惊。

    胖掌柜露出笑容，直言道：“唉，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本店要担莫大风险的，自然是要这个价钱。”

    李青云不再反驳……商人重利，在哪个时代商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有大佬说过，一件事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

    “掌柜的，你们这后院可是刻坊？”

    胖掌柜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不错。”

    “那就好。”李青云从怀中掏出那份手稿，递给了他：“你先看看这个。”

    胖掌柜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费半天劲是来出书的，不过他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话他也无法经营这么大一间书铺，他将手稿接过，便开始翻阅。

    看名字像是烟粉话本……胖掌柜一开始还抱有些期待，不过看到书名后便觉得索然无味，烟粉话虽然受众，但架不住作者太多，单独一本不见得能有销量。

    不过，越看到后面胖掌柜越发沉迷其中，旋即眼前一亮……女扮男装混入书院，好新颖的想法，这部话本后续情节如若能跟上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不过多多少少于现下的礼教不合，怪不得他先前问我这里有没有禁书出售，原来怕这部话本以后遭到封禁。

    胖掌柜不动声色的将手稿递回给了李青云，笑道：“公子这是何意？”

    这他娘是个老狐狸啊，看完明明一副很激动的表情，眨眼就像变个人一样……“掌柜，当然是想要出版这部话本。”

    “公子，你这里面的内容可多少于礼教不合，就算出版了，日后官府也说不定会封禁。”胖掌柜淡定地说道。

    李青云前世好歹也是纵横十载，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算是开始压价了…….“掌柜的这里不是也有禁书出售吗？”

    胖掌柜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公子，那也是逼不得已呀，能堂堂正正售卖谁愿意担风险私底下做这种事。”

    李青云翻了翻白眼：“直说吧，我不喜欢兜圈子。”

    “本店出版，利润四六开，你四，我六。”

    死胖子，真黑呀……李青云讥笑道：“掌柜打的一副好算盘，书铺出版的规矩可都是和作者五五分成。”

    “以后这部话本如果被禁，销量可就要夭折大半，我印刷出来的存量就只能暗地里出售，这样一来，销量递减。”胖掌柜直言道。

    李青云懒得跟他磨叽，等日后《梁祝》爆火，就算自己分润六成对方都得同意……“那就依你所言。”

    胖掌柜内心大喜，但不露声色，继续道：“未请教公子大名。”

    “李长安。”李青云回道。

    人在江湖飘，多一重马甲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异世不用查身份证。

    对不起了长安兄。

    胖掌柜也自我介绍道：“鄙姓马，单名一个文字。”

    幸好不叫马文才，不然日后跟你三七分你都不见得愿意帮我出版……“马掌柜，既然咱们已谈妥，那就签好契书，你早日安排印刷吧。”

    “自然，自然。”胖掌柜接着道：“不过你必须要保证半月内就得给我更新一部分，否则就算违约，银两得从利润里扣。”

    “没问题。”李青云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