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闯宫
众人皆睁大了眼睛。
“我的孩子!”一个年青的妇人悲痛地喊道,箭一般冲了过去,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正在玩闹,不知所云的孩童推到一旁。
而这个时候,下落的马蹄距离她的脑袋只有一寸之遥。
眼看她就要脑浆迸出,血溅当场。
嘭!一声巨响传来,那是骨骼碎裂的闷响。
善良的人或是闭上眼睛,或是回过头,不忍看到这年青少妇脑浆迸裂,血溅当场的惨像。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妇人依旧半蹲在原处,原来眼眸睁大,惨白的脸上带着不言而喻的恐慌,但却安然无恙。
传来的,反而是马的哀鸣和一个男声恶毒的咒骂。
“怎么回事?”众人皆是一阵错愕。
这时候,人们定睛一看,方才发现,那个少妇的面前还多了一个人。
就是刚才那个用黑布遮面,众人疑似容颜被毁的年轻人。
电光火石之间,孙履真飞身跃出,如山峦般稳稳地扎在妇人跟前。
方才那匹骏马下落的前蹄,则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经过《经》一藏的淬炼,他的神魂中沸腾着血气阳刚,身坚如铁,那马即便是再名贵,再神骏,终是肉体凡胎,那马蹄踏在上面,无异于以卵击石,碰撞的一瞬间腿骨就已碎成了粉末。
那高傲跋扈的华衣少年,自然是随之摔倒在了地上,叫苦不迭。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本少爷的路,还弄伤本少爷的宝马!”
华衣少年站起身子,抬手指着孙履真,颐指气使地骂道。
“看到马要伤人,我自然要挡住,至于这马的双脚,那是它自己收势不住踩在我身上自己断掉的,岂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它骨头太软咯,至于你摔倒吗?那是你自己活该,如果你不是在集市上驰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又怎会有今时之恶果?”
孙履真饶有兴趣地反问道,目光戏谑地看着他。
那样子,就像在看着一个小丑。
围观的人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
没想到这用黑布遮面的家伙不仅身坚如铁,言辞也如此犀利。
但他们却不敢说出口。
因为这个华衣青年的身份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招惹的。
那死里逃生的少妇抱紧孩儿,怔怔地看着孙履真,眼眸噙满泪水,心中是说不出的惊愕与感激。
“多谢壮士相救。”
“你先带着孩子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孙履真冷然道。
“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华衣少年阴恻恻地道。
“本少爷要把你们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自以为是,一言断人生死?”孙履真冷声笑道。
“我是谁,我叫李师,我爹是当朝宗正少卿李錡,当今天子红人,你们这些贱民,我要你生就生,要你们死就死。”
李师恶狠狠地瞪着孙履真,颐指气使,趾高气昂,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他踩在脚下。
“哈哈哈!”孙履真竟纵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是如此狂放,如此不羁,如此不可一世。
众人还没从对他身手的惊愕中闪过,接下来的话更是把人惊掉下巴。
“莫说你区区一个狗官的儿子,即便是李纯那狗皇帝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敢打断他的双腿,让他跪下!”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仅当众直呼当今圣上名讳,还肆无忌惮地骂人家是狗皇帝,还要人家跪下,当年的安禄山和史思明都不带这么狂的吧?你这是公然造反啊!
“惊吓本少爷,辱骂圣上,简直是蓄意谋反!来啊!给本少爷把这个反贼拿下,五马分尸!”
李师趾高气昂地叫唤道。
十余个衣冠楚楚,凶神恶煞的仆人登时操持着刀棍,蜂拥而上。
刀枪棍棒呼呼带风,尽数往孙履真的要害招呼。
“完了,这小子完了。”
“他的身子再硬,哪怕练过一些金钟罩铁布衫的江湖把式,也总不可能真的刀枪不入吧。”
……
围观的吃瓜群众无不低声叹息,心中对孙履真倍感同情。
“是我害死了这位壮士。”少妇不由万分自责。
只有她怀里那个孩童,晃动着圆溜溜的脑袋,好奇地观望着四周,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玩,那么的有趣。
嘭!嘭!嘭!
数声闷响出来,孙履真双手环绕放在胸前,昂首挺胸,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那些打在孙履真身上的家伙,也如枯枝朽木般截成数段。
啊!啊!啊!
凝视着手中断了节的家伙,一众家丁无不面面相觑。
那些百姓则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
人,怎么可能刀枪不入呢?
但这于孙履真而言,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身体经过《经》中威德之光的凝炼,早已坚硬如铁,虽无法和孙悟空的金刚不坏之躯相提并论,但凡世的兵器,却再也无法伤他分毫。
“刚才你们又是拿刀砍我的脑袋,又是用剑捅我的心窝,现在很累了吧,所以。”
孙履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
“我就让你们长眠于地,永远地睡去。
话音刚落,一股狂暴的力道骤然从体内涌出,那个叫李师的纨绔子弟,还有那些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全都在刹那之间爆体而亡,化作漫天血雨。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半晌之后方才有人大叫起来:“杀人了!”
其余回过神来的百姓也飞也似的逃跑。
毕竟,他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养家糊口的升斗小民,哪里承受得了如此惨烈的景象。
没有当场被吓得尿裤子,已经配得上“勇敢”二字了。
“这位壮士,小女子这厢谢过。”那少妇向孙履真深施一礼,满怀感激地道。
“只是你杀了李师,当朝宗正少卿李錡不会放过你的,你赶紧离开长安。”
“我会走,但我不会离开长安,我直接去找那狗皇帝李纯,最好他现在洗干净了脖子等我。”
孙履真不以为意地说。
“什么,你还想行刺当今皇上?”少妇睁大眼睛,如遭雷击。
在杀了当朝宗正少卿的儿子之后,又扬言要刺杀当今皇上,这是何等的大胆,何等的叛逆,何等的疯狂?
可孙履真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的三观为之崩塌。
“刺杀,就李纯这狗皇帝,我光明正大地把他一拳弄死,再顺便把那些我看不顺眼的文臣武将都杀了就行。”
孙履真不以为意地道。
仿佛要去杀的不是权倾天下的皇帝,而是一个街头的乞丐,甚至是去拍死一只苍蝇。
“壮士,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少妇不敢相信地问。
孙履真虽然身坚如铁,且身怀高深莫测的武功,但要去杀当今坐拥四海的大唐天子,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些吧?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猴)从来不和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
孙履真淡淡一笑,便借了个土遁离开。
当今的修为,已经足够他施展五行遁术。
“神仙,活神仙啊!”少妇一阵错愕,当即拉着儿子,跪地膜拜。
“这个神仙搭救了我们母子,日后我一定会日日上香,虔诚供奉。”
孙履真没有工夫去理会她的疑惑,更没有想到,就这样收获了一枚虔诚的信徒。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是手刃李纯那个狗皇帝。
他可不相信什么,皇帝圣明,是被奸臣蒙蔽之类的鬼话。
更不会进行那种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荒唐行径。
下有贪官污吏,奸佞馋臣,上必有昏君庸主,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消片刻,他已来到了长安以北的龙首原的大明宫。
一座座庄严气派的宫殿鳞次栉比,整齐排列,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似乎能映照出人的影子。
一个个铠甲鲜明,军容严整的军士警惕地巡逻。
忽见一个黑脸蒙面,装容怪异的人出现,自然警惕万分。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一群军士立即围了上来,不约而同地用刀枪指向了他。
“我是来杀你们的狗皇帝李纯!”孙履真冷然道,丹田之内灵力流转,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破体而出,那些军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震成了血雾。
“有刺客!有刺客!”见此情景,数百个甲胄鲜明的军士如风般跑了过来,将孙履真团团围在核心。
孙履真脸沉如水,两拳齐出。
冲上前来的两个军士立时脑浆迸裂,横尸当场。
“啊!”其余军士皆大惊失色,显然是未曾料到,孙履真的攻击力竟然恐怖如斯。
“一起上!”一个身着银白色明光铠的校尉举剑指着孙履真,厉声喝道。
上百名军士立即挺着兵刃,箭一般地向孙履真冲去。
“开!”孙履真爆喝一声,修长的身子凌空跃起,拧腰转胯,一记大幅度的直拳悍然打出。
轰!
一个山峦大小的拳影凭空轰出,将上百名军士当场鲜血纷飞,粉身碎骨。
“啊!你不是人!你不是人!”那个校尉惊声叫道,盔歪甲斜,披头散发,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嘭!孙履真如影随形而至,一拳轰爆了他的脑袋。
不经打!不经打!”踩着遍地的脑浆,孙履真扭动脖子,活动肩膀,意犹未尽地道。
嗖嗖嗖!破空之声响起,漫天箭雨呼啸而至。
孙履真不慌不忙,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
铛铛铛!箭矢不停地射在他的身上,但却如枯枝朽木般根根折断。
而孙履真依旧毫发无损,除了衣服更加破烂。
“射死他!”一个三十出头,四方脸,身着冰蓝色山文铠的将校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眼眸里明显透露出恐惧。
就好比,面对一只洪荒异兽,人人都被吓得惊恐万状,六神无主,所以要不顾一切地灭了它。
任凭箭雨如注,我自不动安如山。
很快,孙履真便来到了那将校面前。
但见他左手闪电般抬起,干净利落地将一枚射过来的箭矢捏断,右手顺势将遮住面门的黑布摘下,露出那张略带笑意的猴脸。
“用箭射我,你们射得很开心啊!”
“妖!妖猴!”那将校瞬间被吓得面如土色,手一抖,剑“铛”一声掉落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其余军士也或是张大嘴巴,或是撑开双目,或是砍到一半的刀,刺到一半的枪都停在了原来的位置。
孙履真冷冷一笑,圆睁的眼睛里闪过中戏谑的狰狞,右手如风般探出,死死地扣住那名将校的脖子,像抓小鸡一样提到自己的面前,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尖牙利齿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后者的脑袋连同着钢铁打造的头盔咬成碎片。
“啊!”一众军士皆是一声惊呼,扔下武器,作势就要转身逃跑。
但是,他们却发觉,双腿像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半分。
那是被吓得已经跑不动了。
“很好,你们都别走了!”孙履真一身狞笑,一记刚猛无比的直冲拳悍然打出,硕大的拳印直接将百名军士轰成了齑粉。
除了一摊潺潺流动的血水,什么也没留下。
孙履真大步流星地踏过血水,径直往含元殿走去。
一群守卫宫墙的军士想要阻拦,自是被他毫无悬念地一拳轰杀。
“不好了,有妖猴杀人了!”
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军士,六神无主的太监,花容失色的宫女,皆异口同声地叫唤道。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凄厉的哀嚎。
孙履真面容冷峻,一拳一个地将逃窜的军士逐一轰杀。
一边杀人,还一边意犹未尽地晃动着拳头。
显然是在嫌弃人家太弱了。
但他却没有理会那些把花容失色的宫女和瑟瑟发抖的太监。
太监,是为了生计被迫阉割,入宫谋一份生活的穷苦人。
宫女,也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不得已才让女儿入了宫,成为可以任由帝王家打杀的奴婢。
他们,都是受压迫的百姓。
所以孙履真不会对他们下手。
而那些操戈持矛的军士,则是帝王镇压百姓的打手,封建王朝的帮凶。
对于这些封建王朝的狗腿子,孙履真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他扣住了一个正在逃跑的军士,冷声问。
“李纯那个狗皇帝去哪了?”
“皇上,皇上和妙法禅师,还有满朝文武一道,一道前往扶风县法门寺迎接佛骨了。”
那军士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孙履真脸上神情的变化,战战兢兢地道。
“那狗皇帝去迎接佛骨干什么?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孙履真微笑着道。
但他的笑,却比怒目而视更让人胆战心惊。
“皇,皇上笃信佛教,还拜大寺住持妙法禅师为国师,现听闻法门寺有释迦牟尼佛的佛骨出世,故天刚蒙亮,就带着满朝文武前往法门寺迎接佛骨了,神猴大人,小人,小人真的没有骗你啊,皇上,皇上真的和满朝文武去了法门寺啊。”
那军士哆嗦着道。
“但我还是要杀了你。”孙履真俏皮一笑,像摘西瓜一样拧下了那军士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