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窗帘细缝撒下一束光，温暖合上已经翻阅三分之一的书籍。他眼下黑眼圈明显，但双眼却是神采奕奕。

    这个晚上，他有一些收获。

    （原以为是神秘，不成想还是科学。）

    科学，就是已经系统化和公式化的知识。换而言之，这是已经铺好的道路。哪怕是天赋平庸者，也能凭借勤奋与时间走下去。

    勤奋与时间，温暖都不缺。

    天色已经微亮，温暖合上书本，开始例行的晨练。只是原本心无旁骛的训练，如今却多了很多思考。

    （按照《人的潜力》里的描述，想要开发人的潜力，第一步即是完全掌握人体的肌肉。）

    （639块肌肉，想要完全掌握没有特殊方法的话就是天方夜谭。书里一笔带过的登神长阶，是不是关键？）

    温暖暗自琢磨，然而晨练结束后他依旧一头雾水。不过，他并不气馁。书中自有黄金屋，想来读完《人的潜力》与《人的神秘》后，疑惑自然会迎刃而解。

    ——

    两天后，温暖合上《人的潜力》一书，他脸上难以掩盖疲倦，但双眼神采依旧。

    （天下无争，真是一位奇人。）

    温暖不由得对素未谋面的天下无争产生敬仰，《人的潜力》如果公开的话，大概率会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诺贝尔化学奖和诺贝尔物理学奖。

    他是了解过其他诺贝尔获奖者的研究成果，所以，温暖才会有这种强烈的直觉。那么，另一本《人的神秘》又是怎样的一本鸿篇巨制。

    仔细整理好《人的潜力》，温暖将它小心放在书桌下的抽屉。然后，他虎视眈眈看着安静摆在书桌右上角的《人的神秘》。

    说实话，温暖现在很馋它。

    “砰砰砰！暖君！我来啦！”

    野蛮的拍门声和刺耳的喊叫声，在注重表面礼仪的日本人看来，这是叛逆的行为。能面不改色做出这种事情，在温暖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森下凤娇。

    不情不愿将《人的神秘》放下抽屉，温暖起身，稍微活动身子，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后，他走动起来，推开房门，视线冰冷直视着嬉皮笑脸的森下凤娇。

    “森下，你打扰到我了。”温暖直言不讳。

    “好过分！”

    嬉皮笑脸到泫然欲泣，森下凤娇只用了一秒：“我明明是担心暖卷的身体才逃课过来探望的，我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暖卷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

    “你逃课的理由已经贫瘠到需要饥不择食的程度了吗？”

    温暖也是没有想到，森下凤娇会把逃课的理由强扯到自己身上。想到他巧言令色向着老师诉说自己的担忧，温暖不得不佩服他森下凤娇的演技与脸皮。

    “嘻嘻嘻，请的假太多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从泫然欲泣到嬉皮笑脸，森下凤娇又用了一秒：“正好暖君你请了一星期的假，这不就是及时雨吗？也是中国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会用成语的话就别用。”

    温暖往屋内走，屋子很小，不过几步就到了房间。因为有着组织下发的薪酬，他打算近期换个房子。起码，能够心无旁骛进行锻炼。

    坐下椅子，温暖开门见山说道：“森下，你又打算去哪个地方探险？”

    “嘻嘻，暖君果然懂我。”

    森下凤娇坐在床边，兴奋说道：“暖君，你也知道冲田七号地铁的事情。那地方现在虽然被封控了，但我还是了解一些内幕消息。”

    （又是这个地方？）

    温暖脸色不变，他知晓森下凤娇有些家庭背景，要不然那晚也不可能叫得来自卫队。只是，关于神的事情，温暖不能告诉他。

    哪怕，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温暖询问，他相信组织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因为这可是在现代社会也能隐藏得严实的一个组织。森下凤娇的发现，大概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以我的直觉，这里面肯定大有问题！”

    森下凤娇掷地有声，然后可怜兮兮看着温暖：“暖君，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你不在的话，我有些怕。”

    温暖早就清楚森下凤娇的德性，无奈说道：“我们快些去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太感动了！”

    森下凤娇深受感动，装作一副娇弱女人：“暖君居然能因为我把重要的事情搁置，我原来这么重要吗？”

    “滚！”

    温暖很快收拾好东西，雷厉风行：“出发。”

    ——

    废弃的冲田七号地铁。

    温暖站在远处看着被封锁的地铁口，只是过去几天，却隐隐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暖君，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看着封锁得严实的地铁口，森下凤娇反倒是跃跃欲试。

    温暖撇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正面肯定混不进去。”

    森下凤娇从背包取出一张地图，摊开说道：“能够混进去的通道不多，想来应该也会被看守。所以，我们得去更偏僻隐秘的地方。”

    温暖若有所思看着森下凤娇，说道：“你能找到的地方官方会不知道？”

    ”这里是日本。“森下凤娇一脸自豪。

    温暖难以理解他的自豪，不过也没有反驳他的意思。

    “这张地图来路不正，所以里面有些东西肯定不会出现在官方地图里。”

    森下凤娇指着前方，自信满满:“暖君，区区官方的封锁肯定拦不住我们！”

    温暖没有打击森下凤娇的激情，在不务正业这种事情上，他意外的专业。说不准，他真能混进去。

    于是乎，两人根据地图指引前行。他们距离冲田七号地铁越来越远，但也离地图标记的点越来越近。

    “就是这里。”

    森下凤娇停下，指着前面商场说得斩钉截铁。

    温暖看了眼地图，这里确实是地图所指引的地方。

    “高岛屋百货？”

    温暖眉头微皱，扭头看向森下凤娇:“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你确定有藏得住的东西？”

    “大隐隐于市，这句话还是暖君你教会我的。”森下凤娇依旧自信满满，双眼发光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肯定有问题。”

    “那就去看一看。”

    温暖不再反驳，森下凤娇与他一样，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反驳他，那是浪费时间。

    两人坦然自若走进商场，无视周围奇怪的目光。路人看来，穿着一身歪歪斜斜道袍的森下凤娇与大热天穿着羽绒服的温暖都是奇怪的人。

    奇怪，大多数意味着危险。

    “暖君，我去打个电话。”进入百货后，森下凤娇又一个人跑远了。

    不等温暖说些什么，森下凤娇已经拿着手机撒腿跑得没影。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温暖不忍直视，不过他还是选择不拆穿森下凤娇拙劣的表演。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只是没有森下凤娇带路，温暖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没走几步，他就觉得无处可去，也就在随处可见的长椅坐下。

    因为温暖奇装异服的缘故，他倒是可以享受单人长椅的待遇。

    “好久不见。”

    出乎意料，有人坐在温暖身旁。

    温暖挑眉，这是自从冲田七号地铁一别后再无音讯的3号。他留意到，相比于上一次见面的英姿勃发，3号现在憔悴了许多。

    “嗯。”

    温暖颔首，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想知道，结果怎样？”

    “神从没有被杀死过。”

    三号双手紧紧握住，面容憔悴但目光坚毅:“只是，如果连他的身体都摧毁不了，这我无法接受。”

    温暖正襟危坐，像铜钟一样沉稳:“”所以，连诛神小队都无可奈何吗？”

    “八神队长没能同他碰面。”

    三号低垂着眼，说道:“他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根本不敢同我们正面交锋。”

    温暖了然，扭头看向沉默的三号，问道:“已经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三号颔首，沉默注视前方。只是他的眼前，哪有前路。

    “那么，你现在之所以来这里，是觉得它会在这里？”温暖眉头微皱，按照先前经验来看，周围如果有神的话，他的双眼会烫得厉害。

    按照现在贫瘠的经验来看，这从未出错。

    3号扭头看向温暖，说道:“我需要再进去那里看看，然后，我找到了这里。”

    温暖诧异，眉头不自觉微皱:“他们不再让你跟着了吗？”

    “对于他们，我能起到的作用太少。”三号不甘，也不愿就此罢休。

    “我想不到，组织还会让你保留那些记忆，是我把他们想的太过冷血。”潜意识里，温暖觉得这会是一个铁血无情的组织。

    “没了这些记忆，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3号站起身子，俯视着温暖:“”这辈子，我咬定它了。”

    （你这样子，比行尸走肉好多少？）

    温暖站起身子，眼眸清冷:“我会鬣狗一样死死盯着它的屁股，所以你不用担心它能安心活着。”

    “我的余生，会活在他的影子里。它去哪，我就在哪。”

    3号缓缓摇头，说道:“这是我之后的人生价值，也是我未来的人生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