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线钓鱼
肃彧接着对侯池、咸炎说:
“谁要问到我的安危,就说我被烟火呛晕了,身体不适,回屋子里休息了。”
侯池、咸炎更加不解。
肃彧微笑说:
“噢,对了,要是没人问到我,你俩就主动点儿,到处放出风声,就说我被烟火熏得不省人事,回屋里躺倒,爬不起来了。”
侯池、咸炎彻底糊涂了。
明明毫发无损,比正常人还清醒跳脱,为啥又要到处宣扬是让烟火熏晕躺倒了?
他们点点头,不问原因。
彧哥不想说的话,问也是白问。
彧哥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
肃彧回到自己住处,依稀还能听见后院墨香居,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嘈嘈杂杂的人声。
肃彧把房门掩上,吁口气,和衣在床上躺平。
汪蔚蔚昨晚责骂召王年烨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汪蔚蔚掌握的召王遇刺的线索,随着她命丧黄泉,灰飞烟灭。
刺杀汪蔚蔚的人,应该是刺杀召王的那伙人。
案情虽变得错综复杂,却又露出了端倪。
现在最难办的,是无法抓获陈皮、张三、李四归案,缺乏扳倒乌贤的证据。
陈皮逼肃彧、刘名写假供词的罪证,乌贤以不知情抵赖,就能轻松过关。
肃彧闭眼沉思。
把掌握的各种碎片证据,又一次进行梳理。
他用演绎推理的方法,链接各种证据碎片,试图形成犯罪证据链,以此寻找证据链末端,隐藏着的罪魁祸首。
一个人影在肃彧窗前闪过。
肃彧瞬间警惕,闭目假寐。
门外那人紧贴在肃彧轻掩着的房门,从门缝窥探屋里的动静。
肃彧故意发出均匀的鼾声,引诱门外的人下手。
那人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到肃彧床前,死死盯住肃彧。
“呼——”
那人从怀中抽出一把拳头大的铁锤,照着肃彧脑袋抡起来,猛然砸下去。
这一铁锤砸在脑袋上,脑壳崩裂,一命呜呼,便是瞬间的事。
肃彧早有防备,飞起一脚。
“啊——”
那人惨叫一声。
身体和手中的铁锤,一起飞出去,直接撞在硬木圆桌上。
“咚、咚——”
那人的身体、铁锤重重摔在地板上。
肃彧一个鹞子翻身,站立起来。
白发衙役老常吓得哇哇直哭:
“肃爷饶命,肃爷饶命啊。”
肃彧怒视老常,问道:
“你为啥火烧墨香居?”
“肃爷饶命,肃爷饶命啊。”
老常连连磕头:
“我不该放火,不该放火啊。”
肃彧问道:
“老常,谁派你来放火杀人?”
肃彧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碾压式的威力。
老常瘫在地上,面无人色,浑身抖个不停。
这是一种末日降临的恐惧。
但老常一言不发,拒绝回答肃彧的问题。
侯池、咸炎一阵风冲进来。
他俩看见白发衙役躺在地上喘气,身边扔着一把铁锤,马上明白了一切。
难怪彧哥要让他们放出风声,说他被烟火熏晕。
难怪老常刚才追着他们,打听彧哥让烟火熏成什么样了。
侯池笑道:
“彧哥,原来你是在放线钓鱼啊!佩服佩服。”
咸炎也说:
“我就知道一切尽在彧哥掌握中,果然如此。”
肃彧说道:
“这货死硬不说话,找个隐秘之地,先关起来,严加看管,不要走漏风声。
这老儿,肚子里藏了不少秘密,我要亲自审问。”
侯池、咸炎揪住老常衣领,从地上提起来,连拖带拽出了门。
肃彧骑马出了县衙,直奔王员外的豪宅。
肃彧必须在刑案组明天会审李逸之前,掌握足够的证据。
王员外昨日在天香院汪蔚蔚闺阁,被人割喉。
好在他皮厚肉肥,利刃过处,并没有割断颈动脉和喉咙。
王员外背后插入一把匕首,也没能要他性命。
这就神奇了,有点不可思议。
王员外的老父王昌,曾做过宫中御医,主管御医院药材购销,着实发了大财。
王昌在御医院发财之后,急流勇退,摇身一变成为京师首屈一指的药材商。
肃彧自报家门,以新科贡士的身份,让门丁传话。
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很快匆忙出来迎接。
“贡士光临,不胜荣幸,快到书房品茗叙话。”
王昌在宫中做过御医,知道贡士的份量。
如今他做来商人,对官府的人,更是敬畏三分。
更何况,新科进士,无事不登三宝殿。
此人突然光临,肯定与儿子在天香院遇刺有关。
肃彧开门见山说:
“贵公子昨夜遇刺,情况如何?”
王昌叹口气:
“侥幸啊,多亏我是御医出身,多亏我手头有祖传创伤神药,不然我儿就撒手人寰了。”
老者说完,热泪盈眶问道:
“昨晚幸亏发现的早,官爷可知是哪位义士,救了我儿?”
肃彧答道:
“我恰巧遇到,举手之劳而已。”
王昌颤巍巍站起身,给肃彧鞠躬作揖:
“感谢官爷救助,老朽没齿难忘。”
肃彧摆摆手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应该的。
我此番前来,只是想了解一下遇刺案的情况,尽快抓获行刺贵公子的凶手。
不知王员外身体状况,能否与我交谈。”
王昌说道:
“没问题,老朽妙手回春,小儿说话无碍,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王昌领着肃彧来到王员外王本的卧房。
王本的脖子和上身,缠满绷带,脑袋肿得像一个皮球。
他看见肃彧进来,两眼射出仇恨的目光:
“你来干什么?”
肃彧回答:
“看看你,顺便关心一下昨晚你的遭遇。”
王本怒道:
“出去,给我出去!”
王昌拄着拐棍,在地上“咣咣”顿几下。
“放肆!不得对恩人无礼。”
王本双眼流泪,委屈说道:
“老爹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抢走了我的蔚蔚。
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我与他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王本在床上挣扎几下,恨不得咬肃彧一口。
王昌看向肃彧的目光,带上几分寒气。
“呃……贡士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