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师哥
天色隐隐渐黑,道路两旁的路灯有序的亮起,在这座霓虹灯璀璨的夜晚,总有几个无家可归的人唉声叹气,也有一些喝着闷酒的人思考人生。
一所落座于难开大学附近的小店内,菜刀在案板上起起落落,声音忽高忽低却平稳有序。
小店没有牌子也没有明码标价卖的什么,若是饭点的时候路过小店你就能闻到飘香四溢的烤鸭味,来的大多是回头客和附近熟悉的学生。
老板是一个很佛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电影国产凌凌漆里的猪肉佬,那样的帅气,嘴上永远叼着一根燃烧烟蒂。
正如电影开头,凌凌漆没钱付给过夜费,女人找到他的摊位时这样评价道。
“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刀法,还有那杯拽马提尼,都深深地迷住了我。”
想来陈哥或许也看过了那场电影,所以才会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不过他那长长的背头和充满沧桑的山羊胡,或许要比凌凌漆更加的帅气。
黑嘴坐在店内叼着颗烟摇头晃脑,看着陈哥正破例为他做着今晚最后一份烤鸭。
“你说这小二跑哪去了,电话关机也不回学校,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黑嘴抱怨道。
陈哥停下手里的活,为自己续上一颗烟说:“他又不是你爹,你管的还真宽。”
“他不是我爹是我儿子,你儿子丢了你不着急吗。”黑嘴掐灭了烟说。
“我看你俩就想我儿子似的。”陈哥将剁好的烤鸭端在他面前说道:“每天都得给你俩加餐,好像TM欠你似的。”
“喂!我又不是不给钱又不是吃白食。”黑嘴硬气道。
“呵。”陈哥坐在他对面阴阳怪气道:“要不谁喝醉了吐我一地,还看说着下次一定给这种屁话。”
黑嘴尴尬的没话说,挠头一脸陪笑。
陈哥歪着嘴继续说:“你呀就还差点火候,学学那臭小子,刀子都扎不进他那厚脸皮,儿子总是觉得自己老子欠他们点什么,久而久之老子都以为自己欠了他们。”
黑嘴尴尬的说:“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切。”陈哥打开一瓶啤酒独自喝着。
没吃几口黑嘴又问:“但是陈哥,我总觉得小二自从认识那个女孩以后就不太正常。”
“那个女孩?”陈哥问。
“我不认识,好像叫……曦月儿来着,挺漂亮挺文静有点冷冰冰的感觉,也不说话,就跟着小二也不知道他俩怎么交流的。”
“曦月儿……”陈哥想了想说:“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是她主动来找小二的,小二好像有意躲着她,也不跟我提那个女的是谁。”黑嘴拿着啃完的鸭腿在桌面上画圆。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的女人缘,横竖那一脸衰样也不该呀。”陈哥摸了摸胡须寻思道:“不应该不应该,我还和他打赌上完大学他还是个雏呢。”
“你说他不会被绑架了吧。”黑嘴肯定道。
“被女人绑架?那不得精尽人亡!死也是爽死的值了!”陈哥揶揄道。
“不是呀陈哥,刚还始的时候他和我说那个女的脑子有病,我寻思他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见过女人了,那么漂亮的妹子怎么会有病呢,后来这几天我也没太注意。”
黑嘴换了一副担忧的脸色紧皱眉头说:“就在他失踪的那天中午他还神经兮兮的问我,他问我这个世界有没有超能力,我寻思他开玩笑呢,然后晚上他就出去了,我猜是见那个女的去了,从那以后就没回来过,你说那女的真有病传染给他了?你说这不是被绑架了?”
陈哥的眼里闪过一起惊异,但很快就消失了,然后笑着说道:“放宽心吧,没准玩几天就回来了。”
黑嘴见他不感兴趣也就不在继续说下去了,将注意力转移到盘里的烤鸭上,慢吞吞的吃着。
有人轻轻推开门扉,来着头上一顶鸭舌帽,戴着口罩,捂得严实,看不出面貌。
男人进门就四处打量,屋内倒也没什么,灯光比较暗淡看样子快熄掉了,因为陈哥他懒得换,几张桌子上也满是污渍,有时候张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擦一擦。
还有那个破旧的柜台上面放着的案板,案板早就被菜刀砍的劣迹斑斑,倒是那柄菜刀依然崭新如初。
那像是凌凌漆同款杀猪刀,不论是亮银色刀身上纵横交错的花纹还是复古棕色的刀柄都十分有特点。
男人站在门口盯着那柄刀沉默的看着。
“打烊了哥们,想吃的话明天再来。”陈哥一口口喝着啤酒招呼道。
男人没有搭理他,穿过两人径直的走向柜台前那柄插在案板上的杀猪刀。
男人上前抚摸着刀身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眼里满是欣喜却语气冰冷的说:“好久不见……师哥。”
黑嘴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干巴巴的看了这个男人几眼心想,这是个神经病吧,一进门就管一把杀猪刀叫师哥,什么师哥?杀猪的师哥?
他再望向陈哥,他觉得陈哥一定也这么想。
但陈哥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出神。
“陈哥!陈哥!”黑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吃饱了吧黑嘴,吃饱了就快走吧,我还有点事。”陈哥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连推带搡的将他撵出门。
“陈哥我还没……”黑嘴嚷嚷着说。
陈哥连盘子带烤鸭拽在他手里,一个劲的摆手把他轰走。\ufffc
见黑嘴远去不再回头,他转身紧闭房门,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凌你怎么来了。”
男人摘下帽子口罩露出脸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方字脸小平头相貌平平,庄稼汉子模样,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衣服是一色的黑。
“啧啧啧。”陈哥捋了捋胡须评价道:“小凌别怪我说你,你也四十多岁了,稍微打扮打扮自己,好歹捣鼓个媳妇回来,正不正点的先别谈,最起码不能给你老龚家断后呀。”
名叫龚凌的男人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倒也不嫌他唠唠叨叨和个老妈子似的。
只见陈哥头发散落到脖颈扎了个辫子,因为几天没洗而显得油光焕发,嘴里叼着吸了半截的香烟,因为长时间吸烟的缘故牙齿焦黄,像是镀了一层金。
估计今天也没有洗脸油光满面的,精致的山羊胡也因为懒的打理变得乱糟糟。
上身穿了一个布满油渍的老头汗衫,下身是穿掉色的沙滩裤,脚上蹬了一双底子快要磨穿的人字拖。
这穿着打扮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不知是谁该拾掇拾掇。
陈哥拎起啤酒一大口下肚,旁若无人道:“你来找我唠家常吗,太晚了明天再来吧,明天来我给你留只鸭子,当然你别乱想就是正常的烤鸭,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记的带钱来。”
“好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卖鸭子的,小本生意而已,什么时候想吃的话就来,别的就算了。”
从始至终龚凌只说了一句话,也没有动作不表明来意,只是站在那不说不动。
陈哥这就要走上前将他撵走,就像刚刚撵走黑嘴那样。
龚凌猛的从身后甩出一只手,连带着的还有那柄插在案板上的杀猪刀。
杀猪刀在空中画出一条直线,飞向陈哥面门直奔印堂。
陈哥深深叹了一口气,扬起手轻松抓住刀柄,刀尖直指眉心不足毫米,整个过程来回不到几秒。
龚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锻造精致的蝴蝶双刀,无论是刀身还是刀柄都是一种独特的墨黑色。
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是两根烧过的柴火,乌漆嘛黑的拿在手里像是碳火棍。
但这两根柴火棍可谓是锋利无比吹毛立断,龚凌扬起双手两刀下去,哗啦一声,那不知多久没来得及清洗的柜台瞬间倒塌在地。
陈哥一拍大腿吼道:“你你你,败家玩意!你得赔我!”
龚凌转身爆起,\ufffc双刀直刺,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