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着胡渣男一迅速闪开，一瞬间的错觉感到自己拽着一只绵羊，胡渣男用力挣脱他的手站稳原地。

    塔塔塔！

    密集的枪声，被击碎的肉块落到地上，便在肉之上长出了一朵朵蘑菇，像有生命的花一样妖异。

    老许不成人形。

    王不去眼眸低垂，不忍所见，他终究是变成了欲望的奴隶，失去了对正常人类世界的认知。

    剩下的刘宁刚刚苏醒，伸出手要摘地上那仍在生长的蘑菇，王不去嘴唇微动：“宁姐……”

    踏踏踏！

    满地都是。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承诺。

    怪我没能及时察觉到危害，杀掉那个感染者。

    不对！

    只怪你开始靠太近了，你为什么不躲开点？

    也不对！

    “你的女人？”胡渣男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询问道。

    他摇摇头。

    该怪谁呢？

    怪控制管理局没能早点来？

    还是怪一开枪的太晚？

    你太懦弱了，怪谁，谁犯的错，又有什么意义？

    谁是让他们变成这样的祸根？

    王不去逐渐抬头，眼神里尽是怒火和恨意，望着老火车站的方向。

    队长掏出之前的那把左轮，对着地上的残骸和在残骸上生长的蘑菇扣下扳机。

    没有枪响的轰鸣。

    反倒是沙沙声。

    蓝色的尘埃轻飘飘被吹到地上。

    轰隆隆！

    如雷电般炸响。

    地上只剩一个巨坑。

    “走吧。”队长转身向蛋壳走去。

    众队员和王不去二人跟着他离开了这片空地。

    全封闭的控制室，

    只有环形的虚拟窗口飞快更新着数据，地板是长山市的卫星图像。

    “你怎么看？”一位身着军装，身姿笔挺的疤脸男问道，嘴角的两道伤疤让他看起来很是凶横，肩膀上的军衔表明他将军的身份。

    被提问者是一个存在感薄弱的老者，头发苍白，若是稍不注意，他仿佛就会从视野里消失，而唯有他的目光深邃如不见底的潭水，让人难以捉摸，印象深刻。

    “赔偿到位，什么都好说。”

    “你把国家的尊严放哪了？”

    “我把人类的安危放在心上，自从两千年开始，异常越来越多了，没有必要内部消耗。”老人目光深沉地回答。

    “你太软弱，9527呢，还有带寻一的小子进来的那个男人，什么情况，你不是号称视野之外吗？”

    “一种利用存在阈值的技术，知道方法就可以进来。我们可从来没有自称视野之外。”他撇撇嘴，继续补充，

    “那个9527，不是我的人。故意制造混乱的话，我绝不手软！”

    将军点点头，少有地表示赞同，并说道，

    “你说话的时候别一闪一闪的，找的我难受。”

    随后两人将注意力转向有动静的窗口。

    虚拟窗口里，两个人走进房间，与这边对视。

    “你就是王不去。”

    王不去突然注意到除了那个军人，还有一位老者在窗口对面。

    “你就是控制室的老东西？”

    老人突然梗住，过了几秒才开口道，“我是控制管理局的局长。你和自称9527的人毁掉了我们一号基地的焚化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不去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意味着，其他焚化炉加在一起不够满足焚化每日一千人的需要，

    意味着，我们的人冒着自己和民众被污染的风险，杀掉那些认为自己是蘑菇人的家伙，然后当场清理。

    意味着，恐慌将蔓延，货物会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人只能用别的手段。

    你懂了吗？”

    “……”听到这些，王不去沉默了。

    空气宁静了半分钟后，王不去说，

    “我该做些什么？”

    那个军人刚想开口，老人抬手止住他，没有回答王不去的问题，而是一转话题说，

    “王不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非人的身体素质和与之相称的反应能力是怎么回事？”

    “我——”王不去刚要说

    男一先一步开口：“控管局有秘密，我们也有。”

    “别忘了，你们在谁的地盘！”将军怒道，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沉默良久，老人再次开口，“至于你该做什么，王将军，你把你刚才想说的告诉他吧。”

    王将军诧异地用余光看了老人一眼，对着那边的王不去说道：

    “把你的能力运用到这场人菌之间的战争上，

    在狭窄的巷子里，你的身体，对敌人来说，比笨重的枪更加致命。

    你会成为，最锋利的剑！”

    “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只会打仗的家伙，能说出来这种话！”老人心中暗道。

    将军继续道，

    “那两个人是你朋友吧，他们就是那种瘟疫的受害者。

    现在每天要死将近一千人，在各部门联合控制下，这个数字仍然在不断增长。

    更多无辜的市民，将被波及，也许里面还有你的朋友和家人。”

    虽然王不去的朋友除了已经死去的宁姐和在岳城的刘游，就没别人了，认识的人，也就班上的那些，

    但是，他还是对将军所描述的未来感到惊心动魄。

    这个瘟疫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像宁姐和许哥这样的好人，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丢掉了理智和生命。

    他本来已经对蘑菇满怀恨意，胸中的怒火更是在将军的助推下越烧越旺。

    回忆起初次看到的新闻，

    老火车站，

    姜头超市……

    强行压下心中的燥热，他最后问了一个必须要得到解答的疑惑，这个疑惑自从他知道长山异病的根源在于蘑菇后，就一直存在了。

    “既然你们知道蘑菇有问题，为什么电视台还要对蘑菇进行宣传？”

    “你错了，不是他们要宣传，相反，电视台正是发出的警告。”老人注视着他说。

    这番话，没有让他心中的疑惑消除，反而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的问题在脑海中浮现，他眼眸低垂地思考着。

    看出了他的疑惑，老人继续缓缓道，

    “这样，接下来，你就跟我们和军队一起行动，

    我会详尽告诉你这些问题的答案，

    另外，关于一些异常技术的常识，我也会给你普及。

    如何，寻一的儿子？”

    “看来，我不得不答应了。”王不去抬起头，眼中有着点点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