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处方
“什么意思?”
疤面笑了一下,坐回轮椅,道:“超能药的特点,使用过度。
方庚,好好想一想。
你从醒来,再到笼中,你期间,你多少次试图挣脱镣铐。
每一次的挣扎,每一次的使用能力,都将你进一步拉进进深渊。
这副作用的产生,必然伴随着,来自于精神层面的损伤。”
“你…”
方庚脸色煞白。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打从一开始,这疤面就在蓄意报复他。
虽然双方达成交易,建立了脆弱的同盟,但疤面依旧仇恨他。
但是,他本可利用信息差,制造机会,持续加重方庚的症状,直至…
“我一直在观察你,注意你在笼中的动作,你真的尝试了很多次。
可这一副镣铐是特制的,钛合金材料,无中环链的设计。”
“够了。”
方庚举起刀,问道:“我很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你到底在表达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你或许知道‘超能药’有副作用,但不知道它的可怕。
一旦发作,便如这613一般,时而正常,时而精神紊乱。
那是一种非人的折磨,会逐渐丧失本性。沦为一个‘动物’。
而我之所以告诉你,因为刚才你救了我们,这算还你的。”
“处理好了。”
这时,小刀推门而入,他已将那三具尸体,抛尸海中了。
“你…的眼睛!”
忽得,小刀指着方庚,惊得后退一步,说道。
“眼睛?”
方庚踉跄走到墙边,照着墙上的镜面。
他的眼白,正变得发绿。
那一种荧光绿,其中间杂一些弯曲黑纹,像一张皱起的画布。
瞳孔横向拉长,更加深邃黑暗。
“这…简直像一个动物的眼睛。”
方庚呢喃道。
“超能药!”
方庚转过身,对着疤面,说道:“你早知道的,我的症状。”
轮椅上的疤面,确定的道:“是的,我早注意到你的眼睛。
不过,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明显,它已表现一些显性特征了。”
“怎么解?”
方庚问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这种药的存在,公司也致力于研发它,其它一概不知。
只知道,一旦服用过量,或使用过度,精神和肉体都会遭受伤害。”
“就像这个!”
方庚指眼,道。
他的视力正在变差,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像蒙了雾一般。
唯有运动物体,才能敏锐察觉。
是的,很敏锐,极其的敏锐,仿佛对运动物体,进行连续拍照一般。
“副作用。”
王小刀手搭在匕首上,冷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幸灾乐祸。
“哈…”
方庚忽然心悸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不知道这也是副作用之一,还是极度恐惧下的身体反应。
噗通一声,他倒在地上。
“大哥,晕了。”
王小刀诧异的道。
“这是惊惧过度,所产生的晕厥。”
疤面上前看了一下,又道:“小刀,把他送到舱中的床位上。”
“那一些渔民呢?”
王小刀又问道。
“今晚就把613放出来,一次性的处理干净了,省得烦恼。
然后转道羊鱼湾,把613挂在黑市上出手。
这一种生物武器,一定很多买家有兴趣,根本不愁卖的。
小刀,你放心,钱一到手,就找最好的医院,帮你修复脸部。”
“那我可要伟仔的同款下巴。”
………
“好模糊!”
方庚迷糊的醒了过来,视野没变化,依旧如此。
“我的副作用吗?!”
方庚闭眼,两指点在眼睑上,轻轻按压下去,不断挤压。
他这么做,不是在自残,而是在感受眼睑下的另一层膜。
这一层膜,透明状,如人的另一个眼睑。可利用眼下直肌,来闭合这一层膜。
“瞬膜,远处静态模糊,动态清晰,这倒像是蛙类的眼睛了。”
他心道。
随即苦笑一声,倒在床上,叹道:“这好像真成了怪物了。”
哀叹了一会,道:“好像是个近视眼,还能看见东西,不至于全瞎。
暂时未有精神上的问题,这倒是一个好的消息。”
“你醒了。”
舱外,小刀伸头进来,喊道。
“快来吧!
我们先去羊鱼湾的水渔人家,吃一个便饭,吃完就返航了。”
这王小刀一说完,便缩回了头,爬上了甲板。
“就来。”
方庚回了一声。
他摸了摸身上,那一把罗银刀,还有黑星,已全都不见。
“果然。”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床头处,有为他准备的一副墨镜,还有一套干净的西装。
闻了闻道服,的确有味了。
换上西装,带上这一窄长款的防风墨镜,整个气质一变。
渔船甲板上,海鸟乱飞,发出“呕”的鸣叫。
这渔船,停靠在一个专用的渔船码头,上百个船都停这里。
在岸上,围绕着码头是一个异国集镇。
或许由于接近夏国,这集镇上的建筑风格,同夏国类同。
“原来是箕国,听说这个小国,一直执行闭关政策,严禁国际交流。
你来这里,不怕被抓吗?”
再一次见到了疤面,方庚就好似已经忘记昨晚的不愉快。
“封闭,才好处理赃物。”
疤面道。
“看来,你的副作用并不明显,果然命运一直很眷顾你啊!”
“呵…”
方庚笑了几声,他笑道:“刀疤脸,我也是刚刚想明白的。
药分处方药,还有非处方药。
这非处方药,潜在毒性低,不易积蓄药毒。
或者,虽有一般的副作用,但病人可自行觉察,可以忍受。
且属一过性,停药后可迅速自行消退。”
“一般副作用吗?”
疤面正襟危坐,他也想到这一点,但没这么全面,毕竟未有亲身体验。
“你公司的‘芽’,就是处方药。
这一种药,通常都具有一定的毒性,及其他潜在的影响。
‘芽’更是处方药中的新药,对其活性或副作用还要进一步观察。
如果我总结的到位,那么你们公司正在进行这一步的研发。”
“啪!
啪!
啪!”
疤面用义肢拍着胸脯,赞叹于方庚的智慧。
“我有点后悔了。
或许我们不该达成那样的交易,你这样的人,过于可怕了。”
“别害怕。”
方庚摘下眼镜,露出那对横瞳荧绿之眼,这显得妖异非常。
“经过了这段时间,我学到很多,也得到一些教训。
虽然过去的,我无法挽回,但是在未来,我还是希望有所弥补。”
方庚托着义肢,将金币放在其掌中。
“有点味!”
疤面闻了一下,有所猜测的道。
“这是刚刚拉出来的,你也别嫌弃,这并不影响它的价值。”
方庚讪笑道。
“正好。”
疤面郑重收起金币,道:“待会有人来看货,你也一旁观摩。”
疤面从轮椅下,抽出那一把罗银刀。
“给。”
方庚接过刀,心中微微诧异,但面上不显,只是笑着回应。
罗银刀藏在鞘中,收敛些许的锋芒。
握着鞘,方庚凭空生了一点安全感,当然也只有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