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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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孤钟

    修行世界,人体如钟。

    钟若响,则踏入修行;钟若毁,则生死道消。

    普通人听不到钟声,看不到钟身,若想要修行,需找到钟摆,让其摆动。

    有天赋杰出者,天赐神钟,生则可见钟身,可感知钟动。

    神钟有金银铜铁四种,天赋异禀者天赐金钟。

    传闻金钟之上,还有更为璀璨夺目之钟,却只是传闻罢了。

    钟摆摆动六十下,视为一分。

    也称之为一分境。

    一分之上,还有钟行,破风,纳海等诸多境界。

    ……

    琉璃大陆,传闻乃上古诸神之墓。

    千亿年演化,早已沧海桑田。万物皆已进化,人能修行,动物化妖,邪念成魔。

    孤零村,是琉璃大陆偏北角落里云行国的一个小疙瘩村子。

    村子虽小,却也有上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狗蛋是村里的孤儿,在大伙的照料下也算是健健康康,虽还未正式上山打猎,但今天便年满十六,以后便能入山。

    他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孤钟。

    村子里的人却从未叫过一声,觉的这名字一听就会孤独终老。还是叫狗蛋好听,而且还避凶趋吉。

    孤钟从没有反对,但他知道自己就是孤钟。

    孤是孤零村的孤,钟是身体里的钟。

    他的身体里有钟,偶尔还能听到诡异的钟声。

    钟身通体透白,钟摆如半透明琉璃,大多时候一动不动,偶尔动一下便有钟声。

    孤钟不知道钟的作用,也不知能用来做什么,只是好奇下时不时就研究一番,哪怕无任何效果。

    孤零村今天很热闹,因为是狗蛋的成年礼,大多数人都放下了农活,为狗蛋加冕,也叫给力。

    孤钟站在村民搭建的木质小台子上。

    村子里对他最好的黄爷爷将一个花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深出一只手,将狗蛋的肩膀按住。

    黄爷爷说道:“狗蛋,今天是你的成年礼,我给予你勇气,毅力还有恒心,今天起,你将跟随你的叔叔、哥哥去打猎、去捕鱼,你愿意吗?”

    “我愿意!”

    孤钟握紧自己的拳头激动而兴奋的说道。

    “狗蛋,给力!狗蛋,给力!”

    台下村民们卖力的吆喝着,呼喊着!

    这是孤零村成年礼的某一种形式。

    “狗蛋,今天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们帮你完成。”黄爷爷拍了拍孤钟的肩膀说道。

    孤钟看着黄爷爷的动作。

    他知道,今天起他成年了。

    以前黄爷爷都是摸摸他的脸蛋。

    孤钟咬了咬牙说道:“我想以后,大家不要叫我狗蛋,叫我孤钟!”

    声音落罢,先是寂静了些许,随后村民们的吆喝声再次响起。

    “孤钟,给力!孤钟,给力!”

    十六年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一声孤钟,他的眼眶微红。

    那是激动,也是感动!

    除了大声的孤钟给力外,还有整齐的掌声。

    轰隆隆!

    村子外响起了马蹄声、吆喝声、嘶吼声,还有天空上的雷声!

    掌声伴随着马蹄声,像是某一种特别的进行曲一般,响彻在村子里每一个村民的耳朵里。

    雷声划过乌云,像一副落幕的画卷,显得唯美又有些挣扎。

    黄爷爷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他看了一眼孤钟,随后大声的喊道:“山贼来了,妇女孩子们快躲起来。”

    “山贼来了,快躲起来。”有村民也如此喊道。

    往常遇到山贼来的时候,孤钟也一定会迅速的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但今天他没有动,他看着包括黄爷爷在内的男人们都朝着村门口走去,他也迈开了脚步,握紧了拳头。

    “狗.....孤钟,赶紧躲起来。”

    黄爷爷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将孤钟的身子往后推了一把,旁边有一个人走过来,抓着孤钟说道:“孤钟,快走。”

    “不,我成年了。”孤钟咬着牙说道,就要上前。

    黄爷爷突然瞪着孤钟说道:“今天不一样,现在不一样,赶紧走。”

    孤钟身旁的男人一把抓住孤钟,向着身后走去。

    孤钟的力量一般,和村子里有名的大力哥相比,就更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大力哥,我已经长大了。”孤钟红着眼喊着,但大力哥却已将他直接推到了一个地窖里。

    .......

    村子外,马蹄声渐渐散去。

    天空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雨水突然降落,落在孤零村的屋顶上、土地上、还有村民的身上。

    黄爷爷走了出来,看着来人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和往常的山贼有些不一样,今天来的人竟然有传闻中的修行者。

    这几天,附近已经有好几个村子被这群山贼屠灭干净。

    没人想到,这些人这么快便来到了孤零村。

    黄爷爷赶紧走上前跪在地上开口道:“敢问大人,来这孤零村可有什么事,我们定全力以......”

    可话还未说完,那个骑着马的中年人,也就是今天唯一的修行者便冷淡的说道:“杀了!”

    杀了,便是杀死所有村子里的人,一个不留。

    以往的山贼只是要些吃食,要些钱财罢了,但今天明显不一样。

    “大人,我们孤零村哪里做错......。”黄爷爷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刀从黄爷爷的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线飞了出来。

    尖叫声再次响起,村民们却没有四散开来。

    而是拿起锄头和铁锹,以及仅有的几把斧头朝着那些山贼砍去。

    他们知道,今天没有以往的侥幸。

    因为村长已经死去。

    天上的雨水渐渐变大,雷声伴随着雨声,似想要掩盖掉刀剑和锄头向撞得声音

    修行者不需要动手,山贼便已经席卷了村子。

    村民们再如何强壮,又怎么可能是这些山贼的对手,更何况山贼有刀。

    .......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孤钟的心情愈发沉重,心里的苦处不言而喻,他无能为力。

    嘶吼是死亡前最狰狞的宣泄。

    面对这种无力反抗的力量,宣泄完便是死亡。

    甚至有些人来不及嘶吼一声,便已经闭上双眼。

    大力哥紧紧的抓着孤钟的一只手,深怕他做出一些冲动的动作。

    这个地窖是独立的。

    是用来储存土豆的。

    也是孤零村的人用来保护孤钟的。

    孩子们和妇女们传来痛苦的惨叫,大力哥想起黄爷爷的叮嘱,以及那个孤零村所有人都要守护的誓言,甚至还有刀叔叔的叮嘱,忍住眼泪往下落,依旧紧紧的握着孤钟的手。

    孤钟啊的叫了出来。

    但声音还未发出多少,便瞬间被大力哥捂住了嘴。

    村子被洗劫一空,妇女孩子都未能幸免。

    修行者所带领的山贼将村子里所有粮食都带走,包括农田用的一些棉花物品。

    孤钟和大力哥两人眼角都渗满了泪水,直到外界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力哥无力的松开孤钟的嘴和手,啪嗒一声坐在了地窖里。

    孤钟罕见的没有宣泄和痛苦的喊叫。

    他突然转过身,盯着大力哥。

    砰!一拳挥了过去。

    拳头砸在了大力哥的面前,却硬生生的停下。

    空气被砸的响起了破空声。

    外面的天空依旧下着大雨。

    大雨滂沱,落在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孤钟爬出了地窖,大力哥瘫坐在地窖里无声的看着孤钟的背影。

    他没有跟着出去,他只是握紧了拳头想着:谁都可以死,就你不能。

    孤钟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目光落在猩红的土地上,眼眶里的泪水在强忍着不让掉落。

    那土地的颜色,是雨水和血水的混合物渗进了土里。

    他看着村口已经死去却依旧跪着的黄爷爷,以及那些往日里照顾自己的叔叔婶婶,他紧紧的握着拳头。

    村子口“孤零村”这三个大字被雨染过后更是显眼。

    而孤钟孤零零的身影在雨里愈发衬得这小村庄无比冷清。

    而这画面,实在是有些孤独乃至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