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1年1月4日

    早晨醒来，谷凡躺着没动，睁眼望着小小囚室的天花板，有点恍然如梦。

    自己一介高才毕业生，大医院新晋医生，刚交了女朋友，前途无量中，却突然被打入囚牢。

    虽然只是被拘留5天，但这种体验前所未有，好坏莫辨。所以，当通知家属关系人时，他没有填写父母，怕他们担心自己，而是填了雪熙。

    同一时刻，雪熙雷打不动的晨跑回来，一进门，没有谷凡的温馨早餐，不免也是怅然若失。

    昨天，她收到警署的通知，二话不说就把做好的晚饭打包给谷凡送去。看得出谷凡很感动，四目相对时她也不禁有点鼻酸。她坚定地相信谷凡，哪怕事实是场灾难。

    谷凡安慰着跟她打趣，说自己主要是因为吃不消陪她跑步，所以找个机会偷懒。然后，谷凡认真地叮嘱她这段时间不要去公司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保持免疫力，直到疫情状况明了。

    她暗想，除了每天晨跑不听他的，其他都听他的，直到谷凡出狱。

    推特上，谷凡的这篇推文已被屏蔽。但是，之前，已有很多人看到，并注意到了它。包括朴医生，小警员差猜。

    敏感的朴医生昨天晚上就转发了谷凡的推文给几位同僚，征询他们的看法，并从他们那里也证实了背痛的病例。

    按推文的说法，背痛两周内是潜伏期，之后会发生病相爆发，会有死亡和满身疱疹出现。

    如果是真的，现在得找到“0号病人”——也就是最早被感染的那一批病人求证。应该不难找，他们此时都已出现了疱疹，比如娜娜！但仅有娜娜一人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病例，才能从概率上证明。朴医生和他的同僚们开始行动了。很快，娜娜的父母也被找到了……

    警员差猜的父亲已经发烧快一周了，他老是嚷着背很疼。之前，差猜以为这只是老人发烧引起的浑身酸痛。看了谷凡的“谣言”推文，隐隐中感觉有道理。私底下，他开始留意起周围相关的一切迹象来……

    与此同时，邦迪山医院流行病理科也在积极忙碌。他们与国家疾控中心和紧急状况指挥部联动，分控隔离全国各家医院的可能感染者。

    由于细菌是比较容易被药物杀灭的病原体，因此，隔离等级都只是较轻的B3级。更多的工作是场地物品的消杀灭菌，以及调度大批抗生素药物，给患者注射治疗。

    邦迪山医院集团股东里有几家是制药企业，产能占了高丽贡全国2/3以上。政府医疗采购中，他们供应了大部分所需的药物。

    这一批，供应的都是最新代的头孢类抗生素。头孢抗生素的主要灭菌原理是破坏细菌细胞壁的合成。人体细胞没有细胞壁，不会受到影响。而真菌或者变异天花毒菌都有细胞壁，头孢对它们也算是对症之药了。

    1月4日，在B3级疫情机制启动运作第三天，初步效果开始体现出来。大量的病患在服用或者点滴注射头孢抗生素后，开始退烧。有的人也不腰酸背痛了，有的人恢复了胃口。战胜疾病的希望驱散了新年伊始的阴霾，人们又开始憧憬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假期。

    这天，邦迪山医院董事局临时会议上，也洋溢着轻松的气氛。几位医药业股东对这几天上涨的股价非常满意，他们的抗生素，消杀剂销量同比上升了116%。

    传染疫情让人们恐慌于彼此的近距离接触、交谈。很多社会职能，社交来往，更依赖人工智能和云端在线，因此，股东里的AI，互联网产业股价也是飙升。

    “……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场灾难，既是挑战，也是机遇！……”麦嘉.旺博士慷慨呈词，获得一片掌声。

    迦太姬医美总社的庆姬明总裁更是感到扬眉吐气，他对参会的政府代表，社会保障署医保司司长说道：

    “这次我们防疫及时，皮肤真菌还没来得及大施淫威。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脸上，身上出现了可怕的皮疹，如果自愈不够完美，全国的迦太姬机构已做好准备，以大幅优惠的价格，为他们实行激光换肤。减轻医保系统负担，为国分忧！”

    这种激光祛疹换肤，是基因修改医美抢不走的生意。昨天，经过市场部大数据分析预测，这将在短时间内带来20亿元的营业额，很久没有这样的盛况了。行业龙头迦太姬将在里面占据大部份额。

    唯有董事长波色，忧心忡忡，感到不对劲——这次传染为什么这么快就爆发出来？天种计划还没有完成，合成天花毒菌还在P4实验室的绝密区培养基皿里，怎么会提前泄露了呢？

    提前爆发的传染疫情不但达不到最大化效果，而且合成毒菌本身还不完善，不完善就意味着不可控，不可控就意味着一旦防疫失效，将造成世界性的灾难！事情如果真的搞大了，他们这些始作俑者，也难逃厄运。

    临时会议结束时，他分别给几名大佬使了个眼色。别人走后，他们一起留下来，踱入波色硕大办公室的特别密室。

    进入密室，开启了电磁屏蔽，确认一切安全之后，波色开门见山：“我们之间有谁泄密了？”

    另外四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波色进一步说道：

    “这次病毒泄漏，传染疫情，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们的天种合成毒菌还在完善中，相关疫苗也在培育，我可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把毒菌扩散出去。除非我们都想死在牢里！”

    “什么？！不是您计划安排的？”庆姬明一声惊呼，“那患者怎么会有疱疹出现？这也太巧合了吧，难道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在制造合成天花毒菌？”

    “不是有人也在制造，是有人提前泄漏了毒菌，造成扩散。哼，看来有家贼！”那迦医药的李社长冷笑到。

    MT机器人公司的Jhon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前北鲜生化实验室的姜博士干的？北鲜人，从小在独裁腐败体制下长大，心理难免扭曲，可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波色阴沉着脸接着说道：“姜博士我已经派人监视了，他在我们自己内部工作，应该还是比较容易查出来的。

    我想提醒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次疫情给带来的收益远远低于我们的预期，甚至不在我计划之内。”他扫视了一圈，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

    “扫除了病理科的盘筱宇，大家手上都沾了血，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计划泄漏，我们都完蛋；病毒失控，我们也都完蛋！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你们也都要保持紧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