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

    又重复了一句。

    “真没事儿了？”老头不太相信，歪着脑袋问。

    你别说，他小儿子生起气来，还怪吓人。

    连他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嗯，没事儿了，吓到了吧？”

    “怎么可能。”老头儿扭过身子去，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犟。

    林谢也没再说什么。

    伸开手把过来的梁溪搂在怀里。

    “我想乖乖了。”眼泪啪嗒一下掉在梁溪头顶上：“好想好想。”

    天天做梦，梦里都是乖乖。

    一眨眼，乖乖都长那么大了。

    都会喊爹爹了。

    老头儿听见林谢的话，手一下子就收紧了。

    当年梁溪体弱，生完孩子，孩子就被抱走了，老太太看着的。

    家里看的也不严，半夜门没关严实，谁知道孩子就被偷了。

    啥都没留。

    孩子还那么小，被偷难能活的下来。

    天寒地冻的。

    沈思茶十二月二十八出生的。

    雪花飘飘洒洒的。

    那才第几天，哪能活的下去。

    老太太第二年夏天就死了。

    林地想着，手蜷缩起来，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

    “不是说要去北国吗？”嗓子一下子哑了。

    沉的厉害。

    梁溪都听出来不对了。

    “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林谢松开搂着梁溪的手，过来想要馋老爷子。

    被甩出去了：“我没事儿。”

    倔的很。

    “不是要去北国吗？什么时候去？”

    老爷子没回头，背着身子，头垂的很低。

    “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不找乖乖了？”

    “找。”

    怎么不找。

    “那怎么不去了？”

    “我……不想去了。”

    “不去哪儿怎么能找得着乖乖？！”

    林谢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睛瞪大的老爷子。

    一下子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爸。”梁溪过来馋住林谢的胳膊，声音很轻：“找到了。”

    本来不想说的。

    可是老爷子现在的状态太吓人了。

    “找到了？在哪儿？”

    “在……”

    梁溪被吓到了，没说出来。

    “爸，乖乖很好，上一年级。”

    “在哪儿？”老爷子追着问。

    就好像只要林谢不说出来，他就能一直问下去。

    “爸，冷静一下。”

    “我问，乖乖在哪儿？”

    他的乖乖在哪儿？

    老婆子没了，乖乖不能没。

    “在乡下。”林谢垂下脑袋，道。

    “在哪个乡下？”

    “爸，你冷静一下，慢慢来，这事儿急不得。”

    “你怎么不把乖乖接回来？”

    老头儿跟听不见林谢说话似的，一个劲儿的问。

    林谢都被问毛了，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爸，冷静点儿。”

    “我问你话呢，乖乖在哪个乡下？”

    老头不问到底誓不罢休。

    “爸，你去哪儿？”

    “我去找乖乖，我就不信找不到。”

    林谢扭头和梁溪对视了一下，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一起跑出去。

    “爸，你干嘛啊。”

    梁溪过去扯住老爷子的胳膊。

    “我干嘛？你们干嘛呢，找到了怎么不带回来，在外面受了那么些年的欺负，怎么还不带回来？”

    “爸，你冷静点儿，你听我说……”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