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上同行的都是悄无声息的，陈燕归几个人初入帝都，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熟悉，所以先行跟在胡言后面观望。

    沿着城墙在地上随意铺块布就算是一个摊子，摊主们有老有少，年龄跨度非常大，东西的种类很杂。

    有卖古玩的、旧书的、旧衣服、宠物也有，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

    “哎呦，怎么还有算卦的？”陈燕归惊奇道：“鬼市上一锤子买卖，算的卦能成吗？”

    闻言胡言等人皆把视线投向坐在背光处的算卦人。

    先不说在鬼市上算卦是否可靠，单是看这个摆摊的人就觉得与众不同。

    “打扮的咋还和济公一样。”陈燕归一边看一边吐槽道：“这都什么年代，还穿补丁衣服？这厮太能装了吧？”

    胡言扫了一眼道：“只要不是玄门众人作乱，都不归我们管。”

    他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整个绵延两公里左右的鬼市，逛下来也不是个容易事，人群拥挤又是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夹在中间行动受限。

    作为这支巡逻队的默认队长胡言偶尔还能和他们说上一两句，介绍介绍附近的情况。

    但那两位姓顾和姓查的道友似乎从开始到结束就没开过口？陆归途稍微留意了一下这两个人。

    “基本就是这个情况。”胡言抱臂道：“现在就分一下蹲点位置。”

    胡言将位置分为前中后三段，最前端蹲点的是陆归途和陈燕归，中间段分给了顾、查两位道友。

    他一个人蹲守在最后段出口处。

    将位置固定下来，其实更方便巡逻队发现异常，这样做即省力还能高效率的完成工作。

    和胡言等人分开后，陈燕归长出一口气：“他娘的，这个人是个老油条嘛，把最不好守的前段分给了我们，把他爽了蹲在最后面，到时候万一真的出事情，上面问责起来，一定会第一个先问责我们的。”陈燕归表情愤愤，不停的在那里小声叨叨。

    “行了，陈道友。”陆归途开口制止道：“胡道友没你想的那么坏。”

    对方或许也有对方的考量，他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只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鬼市前半段是城墙沿东方向，也是最热闹的一段。

    光是涌进来的人群都要小心翼翼的走路，生怕一个踉跄将路边摊上的东西踩碎。

    在鬼市把人东西踩碎，您也别还价，人家说多少钱您就掏多少钱。

    这是规矩，来的人都知晓。

    陆归途选了一处两个摊子中间的夹缝席地而坐。

    说是蹲点这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全是人，硬是在两个摊子中间挤了一个位置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两个摊主人很温和，没有责备陆归途他们在这里挡道，反而关心的问道：“后面是没有地方了吗？”

    陆归途摇头，她回道：“我们在这里等人，人来了我们就走。”

    蹲点这种事情，说是容易做是难，就当陆归途他们以为今夜就要平安度过时，突然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正在打盹的陈燕归被吓的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他扭动脑袋四处张望。

    “尖叫声是从中段传来的。”陆归途望着那片人群拥堵的地方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凑热闹的摊主伸长脖子往过看，企图看清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估计又有人买到假货了。”一旁耍手机的摊主道：“少见多怪。”

    他在鬼市摆摊摆有一定年头了，不懂规矩买定离手后又不满意和店家在那里唧唧歪歪的他见多了。

    陆归途眉头皱紧，刚才的叫声听上去不像是争吵声更像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

    “过去看看？”陈燕归用眼神指着人群拥堵的地方。

    “别着急，中段还有顾道友和查道友。”陆归途考虑到他和陈燕归现在离开前段，万一前段再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两头都顾不上。

    ......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

    “刚才我看她还在摊主这里买了很多东西，还价交流的都很正常，怎么可能疯了？”

    “有没有人叫120？”

    “我刚才看到小姑娘和她朋友在一起，她朋友呢？”

    ......

    一时间热心的帝都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拼凑完整，又是叫救护车又是帮这个女孩找同伴。

    “好像是人晕了。”陈燕归仰着头站在板凳上看热闹：“来了，来了！抬担架的人来了!”

    鬼市做生意的小摊如摩西分海一样纷纷让出位置以供医护人员通过，随后又再次聚拢。

    “哎？陆道友？”陈燕归的手在陆归途眼前晃了一下：“又在这里发呆啊？”

    陆归途回神道：“你还有没有发现刚才担架上抬得女孩有些不太对劲?”

    “是有点不太对劲。”陈燕归摩挲着下巴道：“人都晕了，能对劲嘛。”

    “我说的是她的气息。”陆归途顿了一下，她道：“她的气息像是个已死之人。”

    “嚯，你这都能看得出来？比现代医学还厉害？”

    陆归途微微摇头，她不是看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

    “别瞎想，人都送医院去了，要担心也得是医生担心。”

    ......

    天光一亮，鬼市就同雾气般，风一吹就散了。

    一晚上除了有个小姑娘逛鬼市晕倒送医以外，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没有。

    “是个平安夜啊!”陈燕归打着哈欠道：“困死老陈我了。”

    熬夜背不住啊。

    “今天晚上十一点，老地方集合。”胡言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道：“现在解散。”

    “啊？今天晚上还来？”陈燕归惊呼道：“我们不是在这里临时支援吗？怎么今天晚上还要来！”

    “现在缺人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了。”胡言抱道。

    “这怎么能行！老陈我无所谓，陆道友不行啊！她白天还要去上班，晚上再陪你们熬一晚上，人就扛不住了。”

    陈燕归用眼神疯狂的暗示陆归途。

    “陆道友还要上班？”胡言道：“上班重要，陆道友的事情我会帮你向张组长反应的。”

    他一直以为新给他派来的两个人无业，没想到人家居然有工作！

    有工作当然是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