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碎片
洛城。
凤凰镇,福缘超市门前。
“三十六斤二两。”
浑身灰土的中年大叔嘴巴里吊着烟,眯着眼,把高高的称放下,数了数称心说道。
“都是老客户了,纸板我给你六毛五,塑料瓶两块,一共是……”
中年男人掏出手机啪啪一顿乱按,最后晃了晃道,“二十八块六!我给个凑个整,三十块钱,以后有废品了还给我留着。”
“可以。”
超市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闻言笑道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超市拿了瓶饮料递过去,“不能白占你便宜,喝瓶水吧。”
中年男人把纸盒塑料瓶收拾到三轮车上,拍了拍手,见此也不客气,拧开口灌了一口,砸吧了下嘴,也不着急走了,坐在车上盯着他旁边的小超市,脸上带着羡慕,“听说你们这儿快要拆迁了,老弟你的这房子占地不小,估计能赔两三套房子啊!”
“拆迁的风都传了好几年了,那次也没见动静,这回估计也悬……”
林烨随口应付了一句,目光不经意扫过废品车,忽然被一件东西吸引住了。
“这回没跑了!我这些天一直在这片转,都听在议论这事呢。”
中年人说着一口气把水喝干净,丢到车上,抹了嘴巴道,“不然我为啥一直在你们镇子周边转?到时候你要有啥需要处理的家电,记得联系我,还有你们亲戚朋友,咱不白让你忙活……”
“好……”
林烨随口敷衍着,“这是什么?”
他手中拿的是个灰黑色的金属片,婴儿手掌大小,中间微微凸起,周边棱角分明,很明显是某件器物的碎片。
林烨敲了敲,发出非金非铁的答答声。
中年大叔明显没了印象,接过来翻看两下,不确定地道,“大概是铝合金什么的,怎么,小老弟看上了?”
“多少钱?”
收废品大叔摆摆手,“提什么钱,送你了!”
林烨也没反对,这样的小物件,除非是黄金,不然根本不具备多大的价值,他之所以感兴趣,无非是看到上面有些像是古文字的刻纹,一时兴起而已。
当然,他从来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转身回去又拿了瓶饮料丢给他,算是买下了这东西。
“嘿嘿,讲究人……”
林烨目送收废品的大叔离开,又把超市门口打扫干净,这才回到超市内。
说是超市,可规模还不如一般的小卖部,物品种类寥寥。唯一值得称道的也许就是商品摆放整齐,环境卫生整洁了。
靠这样的超市营生,又是在乡下,可以预见的,收入状况不可能太好,但林烨本对钱没多少兴趣,衣食方面也不讲究,因此开支很小,守着这样的小超市,勉强可以度日。
他从小喜静,自父母故去后,性格更是淡然,为数不多的朋友逐渐疏远,亲戚走动越来越少,俨然孤家寡人一个。
但他乐在其中,每日除了跑步运动,就是在家读书养花,因为卖的东西物美价廉,加上人长的俊俏,脾气也好,因此在镇子里的口碑人缘极佳,与人相处融洽。
林烨的超市开在自家,临街而建,前面是正门,柜台后还有道后门,可以直通后院。
房屋是农村典型的四合院结构,红砖蓝瓦,看上去建造的年代不超过十年。
院落空旷,墙边种着黄瓜、茄子、豆角之类的时令蔬菜,蔬菜被打理的不错,长势喜人。
正堂屋月台上摆放着各种花卉,红的、黄的……争相斗艳,叫人一进来便感觉扑鼻的香气。
把超市打扫完毕,又回到院子中给花松土除草,给菜园浇了水,一顿忙活下来,已经快中午了,这时候他才想起那块金属片。
林烨大学时候就是学的历史专业,闲暇时也喜欢研究些古玩古文字,在他看来,那块金属片可能是现代某种工艺品上的碎片,根本不具备研究价值。
但,一瓶水的事,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林烨先用刷子把碎片仔细清理了一番,然后又用84水浸泡十几分钟去除锈迹,等再次清洗后,眼前的结果让他意外不已。
锈污褪去,金属片露出类似于暗金似的暖黄色,一排排若字似符的刻纹展现出来,足有数百,每个细若蝇头,各不相同,像是毫无意义,又像是遵循着某种规律,颇为神奇。
“似乎是不得了的东西啊……”
林烨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他的视力不错,不用借助放大镜便可以清晰看清上面所篆刻的线条。就在他准备把上面的内容临摹下来的时候,忽地,眼睛一花。
碎片慕然光芒闪烁,一个个字符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像蝌蚪似的缓缓扭动,发出金色的亮光。
“幻,幻觉?”
林烨大惊,揉了揉眼,心中疑惑,忽然光芒大盛,视线被金色所布满,不能视物。
片刻之后,色彩散去,林烨又恢复的视觉。可眼前的一幕,再次令他三观尽碎。
就在须叟间,身边场景变幻,他所处的地方已不再是熟悉的小院,而是像是花园一类的陌生地方。
各种植物形态特殊,绕是林烨爱花的人,却一株也认不出来。
遗憾的是,不知为何,这里遭受过毁灭性的破坏,脚下的土地仿佛被犁过几道,沟壑遍布,成片的植物倒翻而出,有的地方则被火覆盖灼烧,连带着土地都变成了焦黑,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免受余殃,孤零零地矗立在边角处。
庄园三面环山,唯一的围墙也在浩劫中尽数倒塌,只剩下残砖断垣,矗立当场。
天灰蒙蒙的,天上不见太阳,头顶散发着微弱的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最令林震撼的是四周的五面黑色屏障,接地连天,像五块黑色结界,又像五把通天利刃,把这片天地切割包围开来,形成独立的空间。黑幕中没有一丝光线流露,像宇宙黑洞一般,那里似乎就是时间的彼岸,空间的尽头。林烨站在当中,就像蚍蜉望天,渺小卑微,忍不住让人胆寒。
“穿越了?”
许久之后,林烨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不对!”
林烨随即否定了这种推测,他仔细地望着不远处的五面黑幕,总感觉心中有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忽地,福灵所致,他恍然大悟。
“同样的五边,这形状比例,不正是和金属碎片一模一样么?难道我是在金属碎片当中,空间碎片?”
林烨心中突然升起了这样荒谬的想法。
“倘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出去呢?”
林烨下意识望了望手掌。片刻前还握在手中的金属碎片,此刻空空如也。
他心中微微慌乱,如果找不到回到现实的方法,那不用几天,他便要饿死渴死在这片未知之地。
林烨四下张望,踌躇片刻,便把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这片空间里。
这片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林烨四下踱步搜寻。
很快,在像是园口的废墟中,一块被烧掉半边的牌匾压在碎瓦砾之下,林烨费力把它挖出来,上面依稀可以辨别出几个古篆大字,
百草园……
“类似于金字与小篆之间,两千年前的遗址?”
林烨皱眉沉思,倒塌围墙的蓝色青砖似乎可以印证这一点,但脚下的土地和倒拔的植物,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土壤湿润,枝叶翠绿,毫无枯萎的迹象。
很矛盾的情况。
林烨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只得放弃,只待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很快,他在园中倒塌的草亭中有了发现。
亭子不大,像是供人休息纳凉所用,因为是茅草建造的缘故,倒塌的并不严重,仅仅有一根支柱成四十五度角歪斜,整体结构还算坚固。
草亭中央是张矮桌,四周摆放着几个草垫,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一方朱红色的木匣。
林烨大喜,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捧了木匣后又缓缓退了出来。
木匣不知什么材料做成,入手沉重细腻,散发着淡淡木香味。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翻来盖子,下面露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白玉,和拇指高低的瓷瓶。最下面压着本厚厚的书。
玉石通体琉璃,内部光晕流转,光是这卖相,拿出去就能值不少钱。
另外的瓷瓶用木塞封着口,林烨轻轻晃动,里面传来微微的撞动,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相比与这两样东西,林烨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那本书,因为没有什么比文字更直白,更系统地让人了解以前的历史故事了,此地的秘密,或许就藏于其中。
永历十二年六月初八;
“我们终于到传说中的玄霄派了,和水生叔说的一样,玄霄派真的好大,房子好高好多,好多神仙就从我们头上飞过,二牛看的都流口水了,哈哈,没出息的家伙,我们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说是书,内容更趋向日记。语气中童真现露,可以确定作者年纪不大,林烨兴趣大增,逐字逐句看下去。
永历十二年六月初九;
“真可恶,我的根骨资质竟然是下上等,无法开仙路!为什么连二牛那个傻憨都测出了中上等,而我却不行?气死我了……”
永历十二年六月十一;
“二牛那家伙被招进了斩妖堂,跟随柳仙师开仙路、学仙法,真羡慕啊!不过没关系,一个月后门派还给每个资质差的发放开灵丹,我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