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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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 你的杀招不管用,轮到我出手了

    熊熊燃烧的纲船,接连撞在铁索构成大网上,前赴后继,挤成一团。虽然一时间烈焰焚天、浓烟滚滚,可是距离北岸连营水寨尚还有一段距离,于水陆上肃立排列的魏军将士,瞧着眼前的江面上火光冲天,不由得交头接耳,啧啧称奇,也完全是在看热闹...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场火势也根本不会触及到大寨这边。

    烈火无法通过其它易燃物蔓延开来,也只能疯狂的吞噬着扎堆被铁索拦住的那一批纲船。必必剥剥的燃烧炸裂声变得格外激烈,火焰中的船只相继分解、沉没,本来肆无忌惮的猛火沾到江水,又散发出大量的浓烟,再不出多久的功夫,便将成为漂浮在江面上的废料。

    张武指挥两千兵卒拉起铁锁拦截火船,他位于水寨前侧,也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张武倒面露得意之色,旋即高呼一声,带领麾下兵卒又疾步朝着舰队的方向奔去...吴军火攻难以奏效,现在也当轮到魏军出手了!

    长江南岸水寨,站在高台上观望对面,正等着看敌军大寨蔓延火势的徐温却似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他愣在当场,目瞪口呆...眺望派出去的火攻船队,却在距离魏军水寨不过一两里远的距离堵成一团,逐渐被烈火吞没,也根本不足以波及敌军的舰队与军寨。

    虽然瞧不真切,可是徐温定睛望去,大概也能望见那一侧大寨前列横起密麻麻的铁索拦堵火船。他后知后觉,也立刻意识到魏军又是使出了哪种手段,致使船只难以撞入大寨深处。

    水战中铁索横江的战法早有先例,当年东吴建平太守吾彦便曾遣人打制铁锁链,以横锁长江断绝水路,阻止晋国战船大举侵境。可是后来晋国大将王浚下令打造了许多长十余丈,粗数十围的火炬,灌以麻油,置在船前,将横江铁锁熔化烧断,使得舰队畅通无阻,直至挥军覆亡东吴而一统三国。

    不过徐温自知派出的火攻船队都是在江面上快捷灵便的轻舟,行进途中遭遇阻碍,也很容易停止下来,根本不足以冲破排布密集的铁索阵。他脸上登时露出了懊恼的神色,心中忿恨的念着到底又是谁想出的这招横江铁索,而且布署得恰如其分,正好足以拦截住我军派出的火攻船队...魏军中也必然还有精于水战的人物,这却坏了我的好事!

    徐温自是不知...无论以火焚船,还是铁索横江,却都是如今已归顺于魏朝的大将张武打水战时最善用的手段。

    按史载轨迹,本来占据荆南的南平王高季昌固然不敢招惹后梁、后唐、南吴等大国,但却一直都惦记着前蜀掌控的巴东地区。然而正是因张武坐镇长江经三峡连接蜀地的门户要隘,高季昌前后九年的时间里三次西征,都是打水战惨败铩羽而归...最后一次,还是被张武统领数不足万的水军,杀得本来便地狭兵微的南平舟师不成编制......

    当时的张武便是适时做出安排部署,命麾下部众用铁链横于长江,并立栅栏于两端,以这等“锁峡”战法困住南平几万水军,气得高季昌直跳脚骂娘,结果铁索、火攻、落石一套组合招用下来,南平水军彻底崩溃,高季昌也只得转乘小舟逃之夭夭...如今张武也只是设计拦阻吴军的火攻船队,对于他来说,这不正是手拿把掐的易事?

    直到那一批装满了柴薪火油的纲船,都成了漂浮在江面上呈焦黑色的废料。火势无法再蔓延下去,也已彻底熄灭之际...魏朝水军主将柴再用全副披挂,一身戎装,他眼见张武也已登上舟师主舰,赶至面前复命,便说道:

    “全因张指挥使部署得当,化解吴军火攻,我也自会上奏朝廷,为指挥使表功。”

    张武闻言拱了拱手,便朗声笑言道:

    “节帅过誉了,这又算是什么功劳?毕竟眼下尚还未杀溃吴军水师。至于论功行赏,待我军大捷后再细议不迟。”

    柴再用虽然面如生铁,可此时看似也流露出一抹笑意。他点了点头,随即把手一挥。陡然间战鼓擂动,但见风帆如云的舰队陆续驶离港汊,一大片魏军战舰,遂又朝着长江中心处浩浩荡荡的行进了过去。

    眼见荡漾起伏的万顷碧波之上,一支规模甚大的水军舰队又从北面缓缓的朝着这边游驶过来,本来被烈焰包裹,而直撞向魏军大寨的快舟却都搁浅下来都熄了火...先前还狂声鼓噪,放话要将魏朝大军杀个七零八落的吴军将领刘言瞪圆了双眼,嘴巴也长得老大,他手一滑,甚至没察觉握在掌中把玩的那几颗骰子坠落在地上...却也已是看傻了眼。

    本来两军会战之前东南风大作,交锋时又是吴军水师逐渐占据上风,而朝着北岸敌军调度战船之际,便派出火攻快船直捣大寨...一切也都如先前所预料的那般,可是趁风纵火的手段,这怎么就轻易的被敌军给化解了?

    惊愕了片刻之后,刘信回过神来,他脸上神情三分懊恼,七分狰狞,旋即又厉声咆哮道:

    “就算火攻不济事又能怎的?在水上依然是我吴国水军称雄!都莫要愣着,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北面来的魏狗知道,这长江江面便是咱们的天下,即便又杀来的敌船众多,合着今日老子要受些累,大不了多费些力气罢了!

    瞧魏狗这般阵仗,这是统军的主将亲自出阵了?来得正好,将敌船搅散,让其疲于应对,再听我调度行事,务必要一举袭杀敌军主将,让这些魏狗的性命都撂在此处!”

    刘信又接连下令,指挥分拨船队迂回穿插,仍试图搅乱进行过来的魏军舰队阵型。五艘斗舰,三十余艘艨艟,乃至在江面上更为灵活机动的走舸轻舟,便在行进中迅速的集结在一处,形成锋矢阵型,也犹如一支利箭般朝着对面的敌船杀去。

    而柴再用所处的舰队,战船至少也能容纳百来人,更有高大如楼,宽阔如垣,配备军械也更为密集的楼船大舰,朝着前方行进时也激起数尺高的浪花...然而按方才双方水军交锋看来,吴军战船在江面上游走普遍更为快捷灵活,加上军士橹手把舵驶船更为娴熟,三转两绕下来,往往也能使得魏军战船上的将兵晕头转向,而相继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可是眼见前方有吴军船队飞快的游走过来,舰队前列的大船上,诸队军健也已将船舱内密封的炮弹搬上甲板,扣在陈列在两侧船舷那一排较之寻常制式更为小巧的弩炮上...绞盘扣紧,炮弹上的火引也被相继点燃,随着所部军校一声令下,一排飞弹便密集如雨,而朝着距离己方战船一两百步远的敌船激射而去。

    首当其中的吴军斗舰之上,一名水军都头赫然发现一排犹如人头般大小的飞弹直砸过来,他连忙把躬身俯腰,把整个身子蜷在就近的挡板下的同时,口中还大声招呼道:

    “莫要慌!这般石弹最多砸穿一层挡板,根本无法击穿侧舷,损毁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