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魂穿
狂风赶羊般驱逐着乌云,遮蔽了万里晴空。
黑云压境,恶雨欲来!
北方某市一居民楼内,此时却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网上这些老哥啊,还真各个都是人才,简直乐死人不偿命啊,哈哈哈!”
发笑的男子名叫马跃,今年二十九岁,没钱、没车、没房、没结婚,妥妥的一个四无好男孩,标准的一名极品屌丝青年。
不过性格乐天,内心强大,整日自得其乐,倒也过的潇潇洒洒。
但见他如此潇洒,令有些人就不那么潇洒了。
比如说,马跃的父亲……
马父刚一进门瞧见他,脸上很快变得乌云密布,一肚子不爽。
倘若有人让你不爽,你也肯定想让他不爽。
马父当然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子不教,父之过!
刚好他妈今天有事外出,这会正好不在家……
天赐良机!
……
此时,马父一脸深沉,一双闪亮的眸子,透出冷冷的精光,静静地盯着马跃。
好像,正在读秒释放阶段的大招,随时都有猛然出手的可能……
而后再接一套连招,引燃,这不妥妥的一血到手?
……
“啪!”
忽听一声震响,就见马跃一拍大腿,猛烈间放声大笑起来,身体不断剧烈抽颤,笑得前俯后仰。
状若癫狂,一时竟不能止。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倒吓了马父一跳,慌忙问道:
“你怎么了?笑成这样?”
他转身指着手机,递给父亲看,依然是笑语不断。
“哈哈哈,爸,哈哈,这“闪电战五连鞭”也太霸道了吧!不愧是咱老马家的人才,哈哈哈!”
马父一时呆愣起来,瞪大双眼,满脸一副被人愚弄的表情……
这,你他妈的能忍?
不对!
这,你他爸的能忍?
他爸当然不能忍!
何况,马父已忍无可忍……
“你……神经病啊!有这么好笑吗?让你相亲也不去,都三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这番痛骂过后,马跃默默放下手机,抿嘴不言,沉默以对。
马父大招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狠狠命中要害,竟让马跃无言以对,瞬间伪装成为自闭症患者……
但见儿子闭口不语,高高挂起免战牌来。
马父就像一记重拳打在空气上,没有真实的触感,得不到什么反馈,也不够尽兴,让他更为不爽!
……
“再这样下去,你就不要回这个家,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马父求胜心切,一鼓作气,连连加强攻势。
“爸,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又没人约束,我现在暂时还……”
他低声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滚!你给我滚!”
马父闻言勃然大怒,见他如此不上进,一时气急败坏,连连怒喝。
“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马跃听见父亲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双目微微泛红,稍稍张了张口,最终却没有出声,慢慢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马父见他不为所动,更是火冒三丈,向着马跃的背影喝道。
不曾料想,他这无心的一声怒喝,竟然一语成谶,成了与儿子最后的道别。
此后,马跃就再也回不来了……
……
不久,马跃出现在一家饭店,一个人喝着闷酒,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几口烈酒入喉,辛辣穿肠过后,他顿觉烦闷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想起前半生以来,一路走来遇到的坎坷和挫折,所有的失落与彷徨,他又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千愁万绪,借酒消愁。
……
天色已晚,这会又下起了大雨,他也喝得酩酊大醉,便独自走出饭店。
他的神智已出现迷糊,仅凭本能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走在大雨中。
突然,眼见一道白光。
耀眼的白光!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了寂静的夜空!
货车骤停,马跃倒地!
只觉浑身上下一片麻木,头脑阵阵眩晕,然后口渴,胸闷,生命力在极速流逝……
眼前便浮现出一个个人影,有父母,亲朋好友,还有昔日的恋人。
那一张张熟悉、亲切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慢慢伸向半空,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同时缓缓裂开了嘴,仰面躺在地上,冲着半空傻笑。
这一刻,他好像感到无比的幸福!
此刻的天空,阴云滚滚,大雨正盛……
“爸,这下……我真回不来了,爸妈,我……知错了,我……”
话还没有说完,生命便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一股晶莹透亮的泪水,沿着那张已经静止不动,却露着微笑的脸慢慢滚落下来……
……
天罡大陆,镇南王府。
府内飞檐雕壁,墙高堂皇;远看府邸成片,绿荫环绕,一派宏伟肃穆之气。
一处府邸院落中。
“哥哥,我被人欺负了,那小子姓马,他简直坏透了!”
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女,约有十三四岁,花容月貌,身姿曼妙,此刻却一脸怒气,愤愤不平。
“倩男,你说什么?在这个镇南王府内,竟然…有人敢欺负妹妹你?不会吧?”
少女身旁有位男子,大约十六七岁,气质不凡,英武夺人,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真的,那小子骂我了,他是奴役院的。”
“反了天了不成?哪个不开眼的,竟敢欺负王府公主大小姐?还是府内奴役?这不成笑话了?”
此男子正是镇南王府世子,小王爷赵天行,少女是其妹赵倩男。
赵倩男见哥哥怀疑,连忙道:
“哥哥,我真没骗你,那天他骂完我,就跑回奴役院了。”
赵天行回过头来,指着妹妹的侍女绿竹,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听绿竹一五一十道来,他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奴役马贵的儿子,不知王妹身份,出言顶撞,口无遮拦,竟惹恼了王府大小姐赵倩男。
“看看是哪个混小子?简直是活腻歪了,走,哥哥给你出气!”
……
王府后园,奴役院。
“马贵,你儿子呢?”
赵天行带着妹妹,还有一干随从来到后院,叫来马贵询问。
“回小王爷,犬子多日前身染恶疾,昏迷不醒,我看他挺不了几天了,不知小王爷找他何事?”
马贵说完,眼里就流出浑浊的眼泪,老泪纵横,悲泣不止,让人不忍直视。
赵天行和妹妹,两人面面相觑,齐齐生出恻隐之心。
“额……也没什么事,我们也一起看看他吧。”
赵天行等人就进入了屋内。
简陋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由此可见,父子两往日很是清贫困苦。
马贵的儿子正躺在床上,面似蜡黄,气如游丝,看来他所言不虚。
这一番景象,让两人哪里来得半点兴师问罪的势头?
安慰几句后,兄妹两就离开了后院。
归途中,赵倩男一声不吭,刚才的情景,在她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落差。
好端端的,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人,莫名地就要死了!
前些天,还口无遮拦把她惹哭的人,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要不久于人世,因病而亡……
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让只有十三岁的她,确实有些难以适应,根本无法名状。
“我们给他找个医生吧,哥哥!”
赵倩男声音弱弱道,目光望向哥哥。
“他是挺可怜的,马贵为人一向不错,虽然那小子冒犯过你,但毕竟是小事,好,给他找医生!”
赵天行郑重表态。
不久,王府内大小医生,陆续进入后院,出来都摇摇头,表示回天乏术,让马贵节哀顺变,及早准备后事。
这件事,也惊动起镇南王赵恒,派人过来查探,并表示慰问,惹的马贵一面感激涕零,一面默默垂泪。
赵倩男也经常派人过来查探,得知生还无望后,心里又多了一丝烦闷。
……
几天后,黎明时分。
马跃醒转过来,坐在床上,只觉头脑胀胀的,昏昏沉沉,极不舒服。
一旁马贵见状,登时欣喜若狂,上前一把抢过身来,紧紧抱住儿子,老泪横流,嚎啕大哭。
“啊呜呜……老天有眼啊,保国,看见了吧,老天可怜咱父子两啊!”
马跃猛然被一位老人抢到怀里,还抱着自己痛哭流涕,让他着实一个狼狈……
“大叔,你等等,你先放开我,哎呀,你的鼻涕……”
他一把推开马贵!
马贵一脸错愕,瞪着眼睛道:
“我是你爹啊!保国,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没事,好好休养几日,肯定会好的,老天不会这么狠心的!”
“什么?你是我爹?我爹哪有你这么埋汰?”
他扫视着马贵,看着那满是补丁的衣服,不耐烦说道。
“这孩子……是不是生病,病傻了?”
马贵一脸担忧苦闷。
“你这衣服……拍戏的吧?你们是剧组的?”
他看着马贵,好奇地问道。
“什么……剧组?保国,你可不要吓爹啊,好不容易病好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马贵一说完,眼泪就夺眶而出。
马跃一脸敬佩,暗暗感叹道:
“你这演技,也太厉害了吧,演的跟真的一样,真拿我当你儿子了?”
转头四处看看,奇怪,机位呢?
拍古装剧没摄制组?
……
马跃感到奇怪,便暗暗集中精神思索。
谁料想,他刚集中精神,突然,感觉有无数个繁杂、模糊的记忆碎片,铺天盖地般正疯狂涌入脑海。
而这些记忆碎片信息,却跟自己毫不相干!
“啊……”
一声惨叫,鬼哭狼嚎!
就见马跃面目狰狞,五官扭曲,眉毛死死挤在一起,两手抱头蜷缩成一团,样子很是痛苦不堪。
那些记忆碎片涌进来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立时感到一股剧烈疼痛,疼的脑袋如同胀裂开一样。
好像每一个脑细胞、脑血管正在被撑裂,令人剧痛难忍,实在疼的不行。
这一下变故,将马贵当场吓傻,急声哭喊道:
“儿子你怎么了?你……你在流鼻血,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马跃慌忙一摸鼻子,满手鲜血,这才发现他鼻血狂流,往外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难道脑袋里的血,从鼻子流出来了?
“你哭什么啊,流个鼻血而已,帮个忙,去打点清水来啊!”
马贵一听,这才有了点主意,哭着打水去了。
就在这时,马跃双眼猛然圆睁,瞳孔收缩,一脸惊恐之情,好像发现极为可怕的事情!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正在慢慢重组、复原……
恢复后的这些记忆,彻底惊吓到他了,顿感毛骨悚然,惊恐万状,心里暗暗惊叫。
天呐,我穿越了……
我的天!
前世网文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更要命的,我在这个世界,竟重生为马贵的儿子,马宝国。
还,马宝国!
有没有搞错,我和他不会这么有缘吧?要不要再来个闪电五连鞭?
纯属搞笑不是?
……
这名字也就算了,再次投胎,竟然投中一个奴役之家。
越投越穷!
我这差劲的投胎技术……
这跟我想的穿越也不一样啊,别人一穿越,不是帝王家的皇子,就是王府世子,各种高大上,酷炫炸!
我一穿越,怎么就奴役的儿子,马宝国,如此低小贱,穷矬苦!
这不明显坑人吗?
玩我的吧?老天!
……
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慢慢平静下来,在消化着脑海里的记忆。
“宝国,吃点东西吧!”
马贵端来了饭菜,一脸乐呵呵的表情,亲手递给马跃。
马跃也确实饿了,接过来就吞咽起来,一会就碟碗全空。
他看着马贵,知道这个父亲是个难得的好人,心里顿觉温暖许多。
“爹,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要改个新名字!”
他向马贵提议道。
“为什么啊?你这名字,叫得好端端的,何故要改名啊?保国?”
马贵疑惑道。
他根本不想解释,因为即使说了,马贵也不可能懂,就一本正经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现在起,你要叫我马跃,这是我的新名字。”
“好的,那爹听你的,保国……”
“叫我马跃!”
“马跃马跃,对,马跃,爹记住了,保国……”
“马跃……马跃啊~”
“是是,马跃,马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