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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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误会

    西僧把东西放在桌上,招手让小二过来,说:“达斯非得胡符。”

    小二不知道他在叫什么,就望着他的大鹰钩鼻子一个劲摇头。

    王子巽分辨箱子和蓝白包袱正是阿端夫妇的。如今上面挂着血迹和头发,加之昨晚梦到他们夫妇的一些血光画面。第一个想法,就是阿端夫妇遭了这西僧的凶手,难道他也是潞王派来的。

    王子巽马上打消了阿端夫妇被害的想法,他难以接受他们再受苦难。

    王子巽从口袋中掏出昨夜捡到的那个指环,想要起身去和西僧沟通,却感觉自己身前的桌子一阵震颤,上面的汤都震洒了。

    “怎么了?”王子服端着饭碗,瞪大了眼睛问。

    王子巽以为是地震了,但却见小二忽然捂住耳朵,惊叫:“完了,白莲教来抢东西了。”

    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两队身穿宽白长袍,头戴莲花的人闯了进来,他们手持白铁杖子,口中齐声叫道:青天白莲,圣教庇佑。

    小二抱着头要逃跑。

    王子巽一把把他拉回来,喝斥:“怕什么?”

    小二挣扎道:“他们会怪力妖术。”

    王子巽在聊斋志异中读过有关于白莲教的好几篇内容,描述白莲教神秘莫测,组织庞大,善于用妖术欺诈百姓,是一个邪恶的教派。

    “妖术再高,也怕快刀。”王子巽让小二不要惊慌。

    这帮白莲教教众有四十人,他们进门后将十来名食客围起来。其中两个一顺手把西僧的蓝白色包袱和箱子抢过去,塞在旁边的人手里。一个一个往外传,瞬间那两件东西就离开了王子巽视线。

    “把东西放下!”王子巽动身去追。

    西僧却看到了王子巽手中的指环,他瞪着眼睛起身来抢。

    王子巽眼睛只有那箱子和蓝白包袱,左右一推便推倒三五个教徒,冲开一条路追了出去。

    西僧才发现两件东西被抢了,大叫一声:“嘎巴着!”双手放在胸前,十根手指上的十个指环放出深蓝色波动光纹,里面闪动异域符号,形状似游鱼似花草。他双手左右一挥,靠近他的两个白莲教教众便上下碎成两段。

    “哪来的妖僧?”白莲教教众叫道:“玄天白莲,教主庇佑。一身仙体,金钢骨肉。冲啊,给兄弟姐妹报仇。打死这妖僧。”

    教众听了这蛊惑真言,都忘记危险,掏出镶嵌着莲花的匕首,朝着西僧捅刺而来。

    西僧杀了人,手上指环蓝光更盛,他连连出手,瞬间杀了五六个白莲教徒。他走出门,见对面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以为她是白莲教众,便左右手一分,将那小女孩从腰间撕扯成上下两半。

    此时王子巽正追两名白莲教教众来到后院,当中一名教徒忽的停住脚步,转头站直身体,双手捏成一个诀,口中念道:白莲白莲,幻化成仙。

    一个一寸长的纸人从他双手间飘落出来,落在地上,陡然变为三米高的一个粗壮士兵。士兵一脸惨色,眼神死灰,手持一把长杆大刀,挥刀带风朝王子巽劈来。

    王子巽见到了白莲教的妖术,迅疾出刀,快刀既出,一刀切在了那高大士兵的脖子。但刀锋过处,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王子巽意识到,这妖术所产生的士兵能砍伤自己,但自己的快刀还不到斩他的速度。想要破了这妖术,只能把释放妖术的人击败。

    此时,那士兵又一大刀劈来。

    王子巽直面士兵出快刀,他和刀一起穿过士兵,将那放妖术的白莲教徒右臂砍出一道刀痕。

    那白莲教徒大叫一声,手指松开,那士兵瞬间松垮在地上,化为一片纸人。

    王子巽再欲出刀,没想左边的另一个白莲教徒一动手,扔出一颗白莲子,在地上炸出一股白烟。

    王子巽顿然觉得眼睛被呛,忙用刀将白烟劈散,却见那两个教徒已经消失。他没想到这白莲教徒竟然偷袭,便回转前面,正见那女孩被西僧扯成两段。

    王子巽想要将她断口的血挡住,但无奈于事无补,他心中遗憾:不知谁家女儿,成了这番模样。

    那小女孩当场并未死去,她上身匍匐在地,痛苦难忍,抬头颤巍巍的朝天空大叫:“爸爸,救我!”

    西僧见王子巽来了,便过来抢他手里的指环。

    王子巽把指环举在身前,大声道:“这是你丢的。”

    西僧显然听不懂,便纵身来到王子巽身前,食指指尖逼在他眼前。

    王子巽挺着身子,闻着西僧身上那股檀香与体味的混合气,手里紧紧攥着刀把。他知道,以西僧与自己还不到半米的距离,自己只要拿出平时使快刀的一半速度,突然出刀,便可以轻松将西僧那公鸡头一样大的喉头切开。而且,等西僧察觉后,那伤口才会裂开,那个时候西僧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但王子巽更想把事情弄清楚。

    王子巽迎着西僧的尖锐手指,平心静气的对他用手比划,用表情展示,示意是他昨天晚上丢下来,自己捡来的,自己还找了他好一阵,以为是他撒尿去了,自己着急才没有继续等,千万不要误会。

    西僧幽蓝的眼珠里,戾气骤然减了许多,他多少的看懂了王子巽意思。

    王子巽并未把指环给他,而是进一步的比划箱子和蓝白包袱的形状,告诉他自己只是想要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西僧听明白大部分,瞬间将双手收回,眨眨淡蓝色的双眼,正要开口。

    却听嗤的轻响,不远处快速飞过一点龙形的光,将西僧双腿从膝盖处削段。

    西僧倒在地上,双腿的断口不断往外喷散蓝色光气,疼的他满地打滚,嘴里呜呜突突的呻吟。

    一个腰间别着一把曲形长剑的紫衣贵公子,踱步走过来。

    那贵公子二十出头,长眉大眼,昂着头,脸上挂满冰霜严酷,眼中没有半点感情。他来到那女孩身边,蹲下,将她的手拿在自己手里,不断抚摸。

    “爸爸。”女孩面色忽然变得柔和,费尽气力挤出微笑,猛然撒手死去。

    王子巽琢磨这贵公子就是这女孩的爸爸?这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这贵公子看起来二十出头,难道他四岁就?

    贵公子用手把女孩睁开的眼睛抚摸闭上,转头来到西僧的身边。面无表情的又出一剑。

    剑很快。

    王子巽能看清剑出和收的轨迹。剑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龙形,将西僧的右胳膊从肘弯出砍断。

    西僧疼的咬牙切齿,满头是汗,嘴里大叫听不懂的话。

    王子巽对那公子道:“等等,你先不要杀他,我有要紧的事问他。”

    贵公子根本没把王子巽放在眼中,挥手又是一剑,砍掉西僧左胳膊。

    贵公子眼睛冰亮亮的,挂着霜雪,好像把世上的所有都看淡了。他忽的一伸手,再一收手,看似只是空手的来回,挂在腰间的剑也未曾动过。

    但王子巽看到,他已经出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