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苏兮隰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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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阴阳石

    暮色降临,书房中的酒也所剩无几,楚启跌跌撞撞的起身来来到门口对着门外的管家喊道:“再拿五十坛酒来!”

    “君侯您醉了……”不等管家说完楚启呵斥道:“我让你拿酒就拿酒废什么话!?”

    “是”说完管家摇摇头无奈地离去了。

    楚启刚关上门,只听“嗖”地一声,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只见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楚启谨慎的看着椅子上的人“你是谁?”

    “听闻昌平府酒好,今日特来讨一两杯”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是你!?”

    丹蕊放下酒杯戏谑的说道:“怎么?才几日不见,你竟这般想我?”

    “大胆狂徒!坏我婚礼,我不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说着楚启箭步上前欲抓住丹蕊,丹蕊踩着书桌一个空翻离开了座位“堂堂君侯怎么这么粗鲁?”

    楚启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察觉不到的弧度“好一个滑泥鳅,放到水牢里养,再合适不过!”

    丹蕊听到他把自己比作泥鳅有些不满“哼口气倒不小,捉到我再说吧”说着丹蕊与楚启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丹蕊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上的伤口貌似又裂开了,一个走神竟然被楚启扣住了,双手被楚启胳臂给夹得死死的,另一只手被他扣住。

    楚启看着跟前无措的丹蕊心情大好“让我看看你这个小泥鳅长什么样子!”说完便要伸手拿掉她的斗笠。

    丹蕊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亲上他的唇,楚启愣住了,丹蕊趁着他不注意,快速闪到几步之外。

    楚启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泛红“放肆!你……你这个女子好不知耻……”

    丹蕊轻笑道:“我不知耻,你脸红什么?莫非堂堂昌平君还是个童男不成?”

    “你……”楚启的脸更红了,丹蕊见他说不出话来,笑得更肆意了“也是,你的新娘子都跟人跑了,你自然是童男了”

    “一个女儿家你…你…不知羞耻!”

    “本姑娘还不看你生得一副好皮囊,若不这样,你也别整日灌酒为情所困了,本姑娘大发慈悲要了你,可还行?”

    楚启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胡言乱语,本候……本候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楚启抽出书房的长剑刺向丹蕊。

    丹蕊只有躲闪,躲闪之余仍不忘调戏楚启“哟,昌平君生气了?我看你舞剑也舞累了还是让我给你擦擦汗吧!”说罢,丹蕊一条长练使出拂过楚启的脸颊,一股槐花香从长练散发出来,楚启嘴角轻扬,突然另一条长练缠住了他的长剑和双手。

    楚启故作惊讶:“你想做什么?”丹蕊走到楚启跟前,纤细的手轻抚他的脸颊“啧啧啧…真是帅气俊秀!不若,我把你杀了放进冰棺里日日赏玩?”

    楚启轻笑“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玩儿”话音刚落丹蕊腰间一紧,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腰,只见白练从她眼前而过,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楚启给捆住了“你骗我!?”

    “你喜欢把人杀了放在冰棺里,我恰好喜欢把泥鳅风干挂到房梁上”说完楚启将白练往房梁上一扔,用力一拉,接着丹蕊便被吊在了房梁上。

    “你耍诈!?”

    “兵不厌诈!”楚启轻笑地走近“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

    楚启拿掉丹蕊的斗笠,刚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只见丹蕊从嘴中吐出一股白烟,楚启只觉得全身无力便晕了过去。

    丹蕊手一转白练被她袖中的匕首给割断,她看了看地上的人“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为情所困了?”说完便扶起楚启将他放在椅子上,丹蕊凑到楚启跟前,仔细看着楚启的模样,伸手轻拂他的眉,温柔地笑了,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楚启今日本姑娘就不陪你玩儿了”说完亲吻了一下他的唇便从窗户飞了出去离去了。

    楚启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嘴角微恙,看来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很有趣了。

    楚启从书房出来,门外的花都已经开了,只见管家带着人抬着酒走来,同行的还有楚苏。

    楚启见楚苏挺着个大肚子缓缓而来,身后还有齐蒙跟着。

    楚启忙上前,瞧了瞧他们身后抱着酒坛的人们,楚启对管家道:“把这些酒抬回去吧”

    管家看到楚启不再将自己关在书房喝酒,很是开心“是!”

    楚苏听罢,眉间的哀愁一扫而去轻跑上前“哥……”

    楚启生怕她不小心摔了,大步来到楚苏身旁,语气有些责备“都是做母妃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楚启,楚苏的愧疚之情更深了些“哥,对不起”

    楚启以为她说的是嫁给尚子政这件事“你不需要道歉,那日我若听了你的不娶清拂,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楚苏忙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哥你文武双全,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楚启听到楚苏这么说,不自觉的想起刚刚的女刺客,这个女刺客三番两次的戏弄他,若被他抓住定不会放过她!

    楚启看向一旁的齐蒙,发现他正温柔的看着楚苏,这才明白齐蒙还未放下自己的妹妹,以前他本一心想要撮合他二人,可如今苏儿已为郑妃,若齐蒙仍是如此情深,他日定会害了苏儿“这些日子多谢齐将军照顾舍妹”

    “这是我的分内之职”

    “苏儿,你留于昌平府已经在有些日子了,我送你回宫吧”楚启对楚苏道,他始终觉得王上让齐蒙保护苏儿,并不简单。

    “可是哥你……”

    “我无妨,倒是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又怀了孩子,还是早日回宫,让宫中的太医好好调理身子才是,来人备马车”说着楚启扶着楚苏往昌平府外而去。

    楚苏走到门口看着楚启一脸憔悴,眼中还有血丝很是担忧“哥,我有齐大哥护着,你先回去吧”

    楚启看了看齐蒙,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蕊儿匆匆跑来“娘娘等等我”一股槐花香传入鼻中,

    楚启心中有些诧异,这股香味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娘娘您怎么回去,也不叫奴婢一声?”

    楚苏看着蕊儿又看了一眼哥哥微笑“蕊儿,昌平府都是一些侍卫,我怕他们照顾不好我哥,所以想让你先留在府中,替我好好照顾我哥几日”

    蕊儿看了一眼楚启,却发现楚启正盯着自己忙道:“娘娘您现在更需要我照顾”

    “放心吧,我有沫儿”说完楚苏拉起蕊儿的手轻拍了一下“哥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万事小心”随及他送楚苏上了马车,剩下蕊儿和楚启站在门口。

    蕊儿发现楚启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解“公子您怎么一直盯着奴婢?”

    “蕊儿一个时辰前你在哪儿?”楚启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她,蕊儿笑道:“娘娘担心您肚子饿了,让奴婢给您熬粥呢”

    说完蕊儿看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娘娘走了,您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奴婢去给您熬的粥估计也快好了”说完蕊儿往厨房去了。

    那个女人身上和蕊儿身上的气味很香,她是谁?为什么会救自己,她在书房说的一那番话,却也有些安慰的意味。

    想着想着楚启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刺客亲吻自己的画面,顿时脸有些红了,我想那个女人做什么?她如此不知羞,胆大妄为……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段,马车里的楚苏胃里一阵抽搐忙喊道:“停车!”

    齐蒙忙停住马车,楚苏直接掀开马车帘干呕,看着楚苏一阵难受的模样,齐蒙忙轻拍着她的背“好些了吗?可要先找个郎中瞧一瞧?”

    楚苏抬头微笑“无妨,只是寻常的害喜罢了,只是这马车确实坐得我有些不舒服,齐大哥,我可以先走一段路再坐马车吗?”

    “这……”齐蒙有些为难。

    楚苏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道:“就一会儿,不会很久的”

    齐蒙有些无奈“好吧”楚苏开心的笑了,她下了马车,齐蒙跟在她身旁小心的护住她,生怕有人撞到她。

    突然楚苏被一个卖小石头的摊子吸引住了“石头也能卖?”

    摊主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不是普通的是石头。这是由星星变成的,几月前有一颗星星落在南楚,这些星星碎成了很多小石块,它们有得能吸在一起,有得却又各自跳开,被称为阴阳石。

    若夫妻二人所选之石,能合在一起便是天定的缘分,若是不能合在一起便是有缘无份”

    楚苏听着摊主的话,仔细看着这些石头,齐蒙随意拿起了一个“真有这般神奇?”

    “公子你可再选一块石头,试一试?”

    楚苏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你这摊主定是唬人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等传闻,我倒要试试……”说着随手拿起了一个石头放在手心,又去选另一块石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上的,便拿过齐蒙手中的石头放在离自己的石头三指宽的地方只听“叮”地一声两块石头合在了一起。

    楚苏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解释什么却看到齐蒙正深情款款的望向自己。

    齐蒙那眼神好似要将她融化在心中,楚苏有些慌了,这怎么会……怎么会合在一起呢?

    摊主喜笑颜开拍手叫道:“好啊,我卖了两日,终于有一对是阴阳石了!恭喜两位贺喜两位啊!”

    楚苏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夫妻”她将石头放在摊位“我累了,还是坐马车吧”说完便匆匆向马车而去。

    齐蒙从怀中掏出锡银,直接放在摊位上“不用找了”随及拿起石头便跟上去。

    王宫,大殿里

    “就这些?”子政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名侍卫回复“就这些了”

    高辅偷偷看向子政,暗自为楚苏捏了把汗,章少荣这才反应过来王上是在试探齐蒙“王上这阴阳石乃是民间传闻不足为信”

    “少荣所言甚是,只是这落在地狱岩,夏国祭祀旧址的星星多少有些扰乱民心。高辅传孤旨意,凡西戎境内贩卖阴阳石之人,押至王陵修建行宫!”

    “奴才遵旨”

    子政起身看向窗外的树枝上飞来了几只小鸟若“昨日孤又收到不少折子,提议让百胡夫人入宫,少荣你可有什么提议?”

    章少荣心一沉,之前王上与昌平君,因为郑妃而有罅隙,此刻王上如此问,这是在试探他“此乃王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子政沉默了片刻起身“算算时间,苏苏应该回宫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楚苏拉开马车帘,刚要下车,齐蒙便伸出手要扶她,楚苏有意躲闪。

    下了马车她想要逃离齐蒙,脚步也不由得快了些,却不想脚抽筋了,险些跌倒,齐蒙手疾眼快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说着楚苏要推开齐蒙,齐蒙看她一副忍痛的表情“可是抽筋了?”楚苏没有说话,齐蒙直接将楚苏抱起,楚苏大惊“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要是被其他人看见……”

    齐蒙的语气有些强硬“臣的任务是护送娘娘回宫,如今娘娘不能走路,臣只是尽分内之职而已”

    楚苏的语气有些软了向齐蒙“齐蒙放我下来!”

    齐蒙没有说话,直接抱着楚苏大步向宫门而去,此刻的齐蒙就跟当初为她挡刀时一样,楚苏有些动容了“若被其他人看见传到王上耳中,你会死的!”

    “你在担心我?”楚苏听到这儿忙别开脸不去看他“随你怎么想”

    齐蒙眸中带笑,抱着她往宫门而去,突然眼前出现三个人。

    子政威严的站在宫门处,死死的盯着他们,章少荣不由的为齐蒙捏了把汗,高辅看到齐蒙怀中的楚苏莫名有些担忧。

    楚苏看清宫门站着的人,忙让齐蒙放下自己,齐蒙放下楚苏,楚苏看着子政一脸冷漠,眼中的怒意那么明显,想要上前,可刚走了一步,脚上的疼意险些让她跌倒,齐蒙一手扶住了她。

    子政只是冰冷的看着他二人,高辅怕子政罚楚苏,忙对子政说道:“王上,娘娘的脚似乎受伤了,要传鸾架吗?”

    子政直接上前来到两人跟前,目光停留在齐蒙的手上,楚苏忙推开齐蒙的手“王上,臣妾的脚有些抽筋,为了不耽误回宫的时辰,所以齐将军刚刚才会扶着臣妾”

    子政直接将楚苏抱起往王宫而去,走了几步,子政停住了脚步“齐蒙…你果真没让孤失望!听闻民间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将军成婚近半年,却无半点消息,孤于心不忍,故特让将军卸甲休息三月以陪家眷!”

    齐蒙双手重叠单膝跪地“臣谢过王恩”

    楚苏看向子政的侧颜,他这是借着体恤之名,夺了齐蒙的兵权,齐家忠心耿耿为西戎出生入死,他这般行为武侯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可齐蒙呢?

    回到宫中,子政将楚苏放到凳子上,楚苏看着桌上的那些阴阳石头心一惊“子政这些石头是…”

    “叫孤王上”子政坐在楚苏身旁,楚苏微愣缓缓回复:“是”以前私下她都叫他“子政”今日他却让她称他“王上”……

    子政拿起一块石头“孤近日听到了一个关于阴阳石的故事,爱妃可知?”

    楚苏想起阳里街上与齐蒙的事,怕子政误会便摇头“臣妾,整日呆在昌平府安慰哥哥,怎么会知道?”

    子政冷笑了一下“爱妃不知,那孤便讲给爱妃听”

    “传闻这石头由星星落地碎裂而成,它们有的能吸在一起,有的却又各自跳开,若夫妻二人所选之石,能合在一起便是天定的缘分,若是不能合在一起便是有缘无份,故被称为阴阳石。”

    “这不过是民间的迷信而已,王上定是不会信的”楚苏微笑着看向子政。

    子政把玩着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苏“苏苏,你可知孤最恨的是什么?”

    楚苏看向子政,有些不安起来“欺骗和背叛”

    “你很了解孤”子政伸出手抚上楚苏的侧脸,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楚苏的额头处,言语温柔而冷冽“孤喜欢你,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利用孤对你的喜欢背叛孤,欺骗孤!”

    听到这儿楚苏有些紧张,想要跟他解释“王上…我跟齐蒙…”

    不等她说完,子政轻轻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动作很是温柔,随后他松开她微笑道“孤已经挑了一块石头,爱妃再选一颗,孤想知道,孤与爱妃是心灵相通的天定姻缘还是同床异梦的有缘无分…”

    楚苏听到这儿有些不安了,见他一脸冷漠和疏远,知道他这是试探自己,心上一阵刺痛,楚苏的手在桌上的石头上犹豫不定,最终停留在其中一颗异常小的石头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