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从皇宫出来，想起司马遹已经在国子学那边学习3个月了，不知道是否适应？这位殿下关系着大晋的未来，李松趁着今天有空，特地到国子学了解一下情况。

    郑凡前来迎接，李松问道：“殿下在这里学得怎样？”

    郑凡说：“殿下的四书五经本来就有一定基础，来到这里后，我主要是教他学习汉语拼音和使用字典，如今已经基本掌握了，现在正在学习算术。”

    李松问：“殿下对这里的学问感兴趣吗？”

    郑凡说：“殿下说，宫里学得有些乏味，这里学的东西很有趣，再加上有张舆、卫璪、卫玠几个陪着，他觉得很开心。”

    李松说：“那就好。”

    郑凡说：“殿下天资聪颖，学起来很快。”

    李松点点头。这时，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今年2月份的时候，你跟我说已经把代数和平面几何全部看了一遍，正在过第二遍，大量做习题。现在过了大半年了，你们学习得怎样？”

    郑凡笑了笑说：“我先带您看些东西。”说着，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李松走进去一看，只见这里堆满了一摞摞白纸。李松随手拿起一摞纸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演算和证明。

    郑凡说：“这就是半年来我们用过的演算纸，有上百摞了。”

    李松有点吃惊：“你们真是下了很大功夫钻研啊。”

    郑凡说：“我还运用学到的几何知识，进行了一个很有意义的证明。”说着，找出一张纸，交给李松。

    李松接过一看，纸上画着一个圆形，从圆心向右上角引出两条射线，另有两条平行的直线，分别与这两条射线相交。

    李松看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郑凡解释说：“这个圆形就代表着地球，这两条射线，相当于是我们立在北平郡、合淝两地的细木杆。”

    李松仔细看了看：“明白了，细木杆与地面垂直，可以认为是指向地心，类似于这两条射线。那么，与两条射线分别相交的平行直线，就代表太阳光线了。”

    郑凡说：“是的。您看，两条直线与两条射线分别形成两个不同的夹角，这就相当于我们在北平郡、合淝两地反复测得的倾斜角。”

    李松看到图上还画了一条虚线通过地心，并与太阳光线平行，他说：“这条线是几何证明时要用到的辅助线吧？”

    郑凡说：“对，有了这条辅助线，再根据定理‘两条平行线的同位角相等’，可以证明两条射线所夹圆心角的度数，就等于两个夹角的差值。”

    李松说：“完全正确。”

    郑凡说：“我们已经测量过，北平郡到合淝的距离是800千米，相当于是两条射线间圆弧的长度。根据平面几何的知识，圆周长=圆弧的长度×360÷圆心角的度数，这其实也就证明了您所说的公式：地球周长=两地直线距离×360÷两地倾斜角的差值。”

    李松感叹：“不错，这样一来，你就从理论的角度，严格证明了测量地球周长的方法是正确的。”

    郑凡说：“经过此番证明之后，我们的测量方法具有了理论基础，我这才算彻底放心了。”

    李松称赞道：“你做得很好。经过严格证明的方法才更可靠，华夏的前辈们在这方面比较薄弱，多是经验的总结，缺乏证明过程，希望从你们开始，这种情况能够得到改观。”

    郑凡说：“我们也是学习了平面几何之后，才开始严格要求自己的。”

    李松说：“好，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感觉你们不仅知识学得好，还养成了良好的思维习惯，这部分内容，你们可以结业了。”

    郑凡听了一愣：“结业？您的意思是？”

    李松说：“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只学习数学，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数学以外的学问。比如我们现在正在修建的水泥马路，就需要研究水泥的原理和制造工艺，这对大晋来说也很重要。希望以后你们能逐渐转向更加实用的知识。”

    郑凡听了很高兴：“那就是说，您打算让我们学些新知识？”

    李松说：“是的。不过现在快过年了，等过年以后，我再给你们找点别的资料看看吧。”

    郑凡说：“好的。”

    李松说：“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殿下教好，这可是大事啊。”

    郑凡虽然不太理解李松为何如此看重司马遹，但是既然他反复交待了，自然要尽力完成好：“侯爷请放心，我会好好教殿下的。”

    李松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皇宫里，皇上正在跟张华商议着一件大事。

    自从上次李松提议：先传位给太子，然后再传位给司马遹，皇上已经思虑良久。

    应该说，这是目前的最佳方案，既可以照顾到皇后的意愿，不废长立幼；又暗合了他的想法，将皇位传给中意的孙子司马遹。

    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不可能轻易做出决定，他也是反复思量了3个多月，在快要过年之际，才快要下定决心。

    但是，这件事需要征询一下朝中几位重臣的意见，得到他们的支持才好。

    为了了解几位重臣的真正想法，皇上打算逐个召见这几个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免得他们互相影响。也正因为如此，在张华进来之前，皇上让李松先离开，只剩他和张华独自面对。

    皇上说：“张爱卿觉得太子如何？”

    张华猛一听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话，他当然看出司马衷有些笨，不适合继承皇位。但是他为人谨慎，不像卫瓘、和峤那样，敢于直接指出这一点。

    张华正思考着措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皇上长叹一声：“太子不适合将来即位，这个是已经得到了证明的。”于是皇上把那次公主陪他和太子一起喝酒，太子说出了“何不食肉糜”的事情讲了一遍。

    张华说：“太子如此糊涂，臣也认为不适合继承皇位。但是废长立幼，国之不祥，还是得想个合适的办法为好。”

    皇上说：“安宁侯倒是有个比较好的办法，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张华说：“哦？臣愿闻其详。”皇上于是把李松的提议讲了一遍。

    张华思虑半晌，说道：“臣觉得安宁侯这个提议，的确是万全之策。陛下可以采纳，臣愿意鼎力支持。”

    皇上听了很高兴，他最看重的重臣都表态支持了，这是个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