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像啊？”

    祈灵儿重新捡起摔在桌子上的牛肉，撕下一片塞进嘴里。

    苏云月诚恳地点头。

    也不知是哪一点戳中了祈灵儿的喜好，她竟是满意地笑了，道：“乖孩子，你说的没错，我瞧着的确年轻了些，但我的确算是容琛的长辈，不信的话，明天你入了容王府就知道了。”

    “啊？”苏云月惊的睁大了眼睛。

    祈灵儿眯着眼笑得一脸神秘，道：“待你入了容王府，我便也是你的长辈了，你欢喜不欢喜？”

    苏云月闻言面皮狠狠一抽，缓缓移动目光上下打量了祈灵儿一眼，又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才压下心底的惊讶。虽不知为何，但她心底却希望祈灵儿不要成为她的长辈，不然，有这样的长辈在，她怕她会怀疑人生。

    ……

    眼看着暮色四合，阿蛮轻一脚浅一脚地往听月阁走，入了院门瞧见墨音，问道：“你家小姐在不在？”

    “在的。”墨音答了一声，话落猛地想起什么来，忙移形换影到了阿蛮面前，压低声音道：“等一下，阿蛮，里面不光有我家小姐，还有南疆圣女！”

    “什么？！”阿蛮猛地听了脚步，抬眸看向墨音惊得小脸煞白。

    好一会儿才合上嘴巴低声道：“就当我没来过，我先走了，另外，千万别让那老妖婆知道我来过。”话音未落，连搀扶她的小丫鬟鱼鱼都不要了，提起裙摆转身就往外走，见她跑的这般快，鱼鱼和墨音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一会儿，墨音才道：“鱼鱼，你家小姐的脚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这……”鱼鱼陷入纠结，好一会儿才道：“许是好了，也许是没好，说不准的。”

    屋内，苏云月正坐在桌边看书，埋头吃肉的祈灵儿忽然抬眸看她道：“刚才我好想听见有人喊老妖婆，你听见没有？”

    苏云月闻言一愣，想到阿蛮听到祈灵儿时的过激反应，狐疑地眨了下眼睛，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见？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祈灵儿“嘁”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继续吃肉。

    苏云月这才松了口气，虽不知阿蛮和祈灵儿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明日便是大婚，这个节骨眼上，两人还是莫要遇见的好。

    ……

    祈灵儿来尚书府一趟似乎就为了吃，等吃饱喝足后，拍拍手，就往外走。苏云月见状愣住，道：“这就走么？”

    “当然，不走干嘛？”祈灵儿站在门口回眸瞧她。

    苏云月蹙了蹙眉，道：“你不是刚回上京城么？不歇一歇么？”

    “我回容王府歇，说不定芍药已经给我准备好厢房了，今晚的容王府，定是十分热闹。”说到最后一句时，祈灵儿眸中闪着异样的光亮。不待苏云月读懂其中意味，祈灵儿便掀开厚重的帘幕走了出去，只有声音由近及远的传来：“对了，小花我就不带走了，还让它跟着你。”

    苏云月放下书，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想要送一送祈灵儿，小花见状快速落在她肩膀上，可等一人一蛇掀开帘幕时，哪儿还有祈灵儿的身影？

    ……

    “老妖婆走了吗？”进入酉时后，阿蛮再度出现在听月阁，不同于先前的大大咧咧，这次如同做贼一般，猫着腰趴在听月阁门口，露出和小脑袋冲着墨音招呼。

    墨音哭笑不得地上前，道：“吃完肉就走了，小姐就在屋子里呢！”

    “哦，那就好。”阿蛮这才露出身子来，轻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墨音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脚，道：“你先前不是跑的挺快的么？我还以为你的脚好了呢！现在怎么又这样了？”

    “逃命的时候，能不跑快些么？！”阿蛮郁闷地看了墨音一眼，一想到祈灵儿那老妖婆，心情便格外糟糕。

    “哦……”墨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着阿蛮往台阶上走的背影，盯着她的脚看了一会儿，这才摇摇头往东厢房走去了。

    屋内燃着火炉，阿蛮走进来时，苏云月正坐在书案前一手执书，一手那笔写着什么，阿蛮瞧了她一眼，在火炉前的小板凳上坐下，一边烤火一边道：“你莫不是看书看傻了，明日都要大婚了，怎么还写写画画的？”

    “不然我要做什么？”苏云月好笑，纵使前世穿过嫁衣，坐过花轿，可重来一世，仍旧是说不出的紧张，甚至比前世更加紧张。这份紧张大抵是因为所嫁之人不同，所处的心境不同。如今，除了在这里誊抄些诗词静一静心外，苏云月实在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阿蛮盯着她看了一瞬，点头道：“也是，爹娘现在忙的紧，怕是没工夫见你，你那个妹妹也要出嫁，皇子府和世子府怕是要忙上一整夜，你的确没事可做。”

    苏云月浅浅而笑，摇了摇头，没有出声，继续低头誊抄诗词。

    阿蛮烤了一会儿火，等全身暖和方才往桌边走，伸着小脑袋问：“你在誊抄什么？”

    话罢，不等苏云月答话，便念道：“长命女，春日宴。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苏云月轻笑一声，放下笔问道：“如何？”

    “还能如何？”阿蛮瘪了瘪嘴，道：“你们这些大家公子小姐，就爱舞文弄墨的。”

    “难不成叫我们同你一般，日日弄些毒药出来？”苏云月好笑地从书案后走出来，于锦榻上坐下。

    阿蛮见状，也跟着坐下，道：“我倒是想，可你们也没这本事不是？”话罢，伸手从矮桌上的点心盘子里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苏云月拿起书翻了一页，须臾想起什么来看向阿蛮道：“你同祈灵儿到底有什么恩怨？”

    阿蛮吃点心的动作一顿，眸中闪烁道：“哪儿有什么恩怨，我同她能有什么恩怨？”

    “真的没有？”

    “嗯，真的。”阿蛮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两边的腮帮子被点心塞得鼓起来。

    “竟然没有什么恩怨，你那么怕她做什么？”苏云月笑问，先前阿蛮听说祈灵儿在听月阁如何夺命而奔的事情，墨音早已经声情并茂地告诉了苏云月。

    阿蛮闻言猛地抬眸，怒瞪着苏云月，想要张口反驳几句，奈何嘴巴里满是糕点。

    苏云月见状忙拿了茶杯，垂手倒了杯温茶给她，阿蛮就着茶把嘴里的糕点咽下，这才恼道：“墨音这死丫头，定是她说的，我回头绕不了她！”

    话落，瞥见苏云月正在偷笑，又瞪了苏云月一眼，这才道：“笑什么？谁说我怕她了？我不过是不想看见她罢了！那个老妖婆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少跟她见面，免得被连累了都不知道！”

    “嗯嗯。”苏云月憋着笑意点头，见阿蛮一杯温茶喝完，又给她续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