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禅叹了口气，道：“卫家这小丫头本就骄纵任性，又有皇上惯着，平日里从不受委屈，今日在咱们府上大哭了一场，又被世子教训，心下必定委屈的很，屋子里又是那番场景，也难怪小丫鬟误以为她寻了短见。”

    程瑞徽点了点头，道：“我方才乍瞧见那带血的碎瓷片时，亦是吓了一跳。”

    “我也是。”阿蛮咽下东坡肉，道：“可卫茵并未受伤啊，我们进去将她吵醒后，她还很不高兴，许是觉得丢脸，也许是不想瞧见苏……月姐姐，便又躺下来接着睡了。”

    “可我方才问了问，卫茵带来的那几个小丫鬟都未曾受伤啊，既如此，那血迹又是谁的？”程瑞徽默了一默，不解道。

    “是啊，既然这几个人都未受伤，那血迹又是谁的呢？”阿蛮咬了一口肉，不解地蹙眉。

    ……

    被卫茵这件事一闹，今日这一场生辰宴结束的甚早，众人回到宴会厅后没多久便借口告辞。

    拓跋铭亲自带了拓跋雨烟回宫，拓跋明珠则送卫茵回了卫公府，其他贵女各自离开，只容珂、容琛两人走的最晚。

    待送走了众人，程瑞徽去了落樱阁同严思禅说话，阿蛮则跟着苏云月回了听月阁，她心中想的极好，苏云月今日得了这般多生辰礼，定是有她用不着自己却用得着的东西，她只要在苏云月清点礼单的时候，往旁边一坐，还怕捞不着好处么？

    丫鬟小厮们将礼物全放在了苏云月屋子里头，等阿蛮掀开厚重的帘幕进去，瞧见桌子上和地上摆着的礼物，一时间眼神都亮了，当即跳着脚上前，摸着红木盒子和红绸包裹好的礼物，又羡慕又嫉妒道：“怎么这么多啊，我也想要！”

    苏云月笑了笑，解开裘衣提着裙子走到桌边，道：“待我瞧瞧，回头你若有喜欢的，拿去便是。”

    往年里，苏云月的生辰礼并没有这般多，如今之所以多，全是因为她和苏云月即将嫁入皇子府和容王府，不少人冲着这两层关系才送来了生辰礼。

    因要清点，苏云月便和阿蛮坐在了锦榻前，由墨竹、墨音两姐妹清点，墨竹进来前，墨音拿着清单递给苏云月，笑道：“齐掌柜、梅三娘、杨玲，刘掌柜、严掌柜都派人送来了生辰礼，水公子和君公子也特意送来了生辰礼，单单是给小姐的。”

    苏云月闻言点了点头，接过礼单看了一眼，想到君珩先前送给自己的那一箱子毒物，苦笑道：“我倒是好奇他这次又送了什么给我，若是再送一箱子毒物，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墨音笑道：“看来小姐被君公子吓得不轻，不过君公子爱好特别，会送那些也奇怪了。”

    阿蛮在锦榻上坐下后，便一直吃糕点，在听到“君公子”三个字后，吃糕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厚重的帘幕被掀开，阿蛮微微抬眸，瞧见墨竹从外面进来，微微愣了一愣，道：“你的手怎么了？昨日里不还好好的？”

    墨竹闻言忙将包了白纱布的手藏到身后，道：“今日里不小心伤到了。”

    阿蛮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不小心？这话若墨音说的也就算了，墨竹你会是不小心的人？”

    闻言，墨竹干巴巴地笑了下。

    阿蛮瞧了瞧墨竹，眸光转动，转头看向正在盘点礼单的苏云月，道：“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什么？”苏云月目光斜视，一双凤眸紧盯着礼物清单，嘴角却是溢出了一抹笑意。

    “我就知道你知道。”阿蛮撇撇嘴，拿起糕点继续吃了起来，边吃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好欺负的人，不过你如今这一出，也未占到便宜不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们家小姐了。”

    见墨竹出声，阿蛮蹙了蹙眉，道：“我怎么就误会了？”顿了顿，又道：“我又没说事情如何，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什么事！”

    墨竹吐了口气，心下无奈，想着阿蛮也不算是外人，便将苏云月不放心卫茵和拓跋明珠叫她去盯着，拓跋明珠如何挑拨卫茵的事情说了。

    最后道：“她原是想伤了自己来害小姐，我自是不能允，可我若就这么拦了她，拓跋明珠必定不会放心，所以才将计就计……”

    “瞧你那出息……”阿蛮撇嘴，嫌弃道：“纵使是要将计就计也该拿别人的血才是！”

    苏云月点头，道：“这话说的没错，无论何时都不该伤了自己。”

    墨竹笑了笑，没有说话。那时候厢房内只有她和卫茵，她将卫茵打晕后，实在是来不及另外找血，毕竟厢房距离膳房太远，再有，谁知道卫茵还会折腾什么？便割破了掌心伪造了卫茵自杀的场面，又故意打碎了茶盏，小丫鬟听见声音匆匆进来，瞧见这一幕几乎是吓破了胆，待小丫鬟匆匆跑去报信，她又设法清除了血迹将卫茵弄醒，为防不测，又给她为了些药，那药并无什么害处，不过是让人迷糊嗜睡一些罢了。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一早就知道卫茵不会出事？”阿蛮戳了戳苏云月的胳膊问道。

    “也不算。”苏云月淡笑，她最初不过是担心拓跋明珠，如容珂所说，拓跋明珠来她的生辰礼，不会安什么好心，而卫茵彼时便是一杆指哪打哪儿的好枪，况且有舞乐公主的这层关系在，谁也奈何不了卫茵。她心下不放心，便让最为稳妥的墨竹去盯着，却不想拓跋明珠真的打的这般主意。

    在宴会厅乍然听见小丫鬟禀告时，她还愣了一下，可随机便觉得此事有异。拓跋明珠就在她身边坐着，墨竹亲自去盯的卫茵，怎么也不会让她成功自杀了的。再说，拓跋明珠派人来，也不能这般毫无声音的在尚书府杀人，旁的不说，莫云和容琛还在呢！

    她心下狐疑，见拓跋明珠一脸的担忧慌乱，忙带了众人过去，与其让众人私下里猜测，不如让大家看个明白。

    因墨竹将计就计，尚书府无碍，卫茵却是沦为了笑柄，众位贵女归府后，定会同家人说上一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便会传扬出去，届时，人人都会知晓卫茵追着拓跋铭去了尚书府，大闹尚书府之后，又故意寻思以博拓跋铭的关心，纵使大家畏惧舞乐公主不会将这件事放在明面，心下也势必瞧不上卫茵的左派，原先相中她做儿媳的人家，想必也会多思量思量。

    “喂，我问你呢？”

    衣袖被扯动，苏云月这才回神，见阿蛮蹙着眉头望她，不由一愣，茫然的一眨眼，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