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就冲着她重生的这件事上，她也不算是什么泛泛之辈了。

    况且，祈灵儿能注意到她，多半是因为容王府的关系。

    可无论如何，苏云月都觉得那南疆的小姑娘，还是少接触的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祈灵儿的缘故，她对南疆人有种没有来的敬畏，在联想到南疆巫术，心下一时毛毛的。

    ……

    “你这小丫鬟，跑这么快做什么？”

    申时末，春华刚从前院回来，一边往听月阁走，一边心满意足地盯着怀里的包袱瞧，可还不待她走上听月阁的台阶，被人猛地撞倒在地，因两手护着包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丫鬟见撞到了春华，忙上前来搀扶她：“对不住，春华姐姐，我刚刚跑的太急了！”

    “你好端端的，跑这么快做什么？”春华站起身来，见包袱没摔到，这才松了口气。

    “实在对不起，春华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急事。”小丫鬟急的快要哭出来。

    见状，春华蹙眉，道：“什么急事？”话落，看了一眼听月阁的门匾，惊道：“该不会是我家小姐的事情吧？！”

    “对！就是大小姐的！”小丫鬟神色猛然一喜，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我真是榆木脑袋，竟然忘了春华姐姐你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了，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

    “水墨书局？”正在书桌前画成衣样式的苏云月闻言停住笔，抬眸看向看向春华。

    “是，小姐，那小丫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说人现下正在门口等着。”

    “嗯，我知道了。”苏云月点头，想着多半是齐然来找她说合作的事情了，当下便领着墨竹往后门去了。

    果不其然，穿着一身披风带着兜帽等在门前的就是齐然。

    “齐掌柜。”

    苏云月快步下了台阶，道：“齐掌柜怎么现在来了？”

    “苏大小姐。”齐然躬身对着苏云月行了一礼，道：“时间紧迫，齐某就长话短说，关于苏大小姐今日同在下说的事情，在下答应了，如今来，是想问苏大小姐，能否按照苏大小姐今日在书局内作的样本印刷发售，这样明日一早，便可售卖。”

    “可以倒是可以……”

    见苏云月神情迟疑，齐然又道：“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回头在下会着人拟定文书，不知苏大小姐意下如何？”

    “齐掌柜，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云月浅笑，道：“我的意思是，今日我在书局内所做的样版，实在是仓促，也不知是否有错处，若这般让齐掌柜拿去印刷，怕给齐掌柜带来不便。”

    “不会，况且，在下来的路上已经检查过，并无纰漏。”齐然笑了下，“况且，苏大小姐一向谨慎细心，又怎会出大的纰漏。”

    “齐掌柜过奖了，若是齐掌柜觉得没什么纰漏，拿去印刷就好，至于文书一事，并不着急，只要齐掌柜信得过我就好。”

    “在下自然是信得过苏大小姐的，只是，若无文书，吃亏的是苏大小姐。”齐然惊奇，看向苏云月的目光多了一丝不解。苏云月才华艳艳，他一直都知道，可今日里的苏云月，让刷新了他的认知，上午的那一番话，让他知道，苏云月并非是视金钱于无物，反之，苏云月对赚钱有着浓厚的乐趣，可如今，苏云月并不关心文书如何，完全不拿钱财当一回事，这态度实在是叫他不解。

    “齐掌柜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是信得过齐掌柜的，我相信，齐掌柜不会叫我吃亏，倒是齐掌柜，一向仁善，我真怕回头亏了钱，齐掌柜一声不吭自己扛下。”苏云月笑着打趣，若是别人，她信不过，但在钱财的问题上，齐然这个人，绝对信得过。

    “苏大小姐这么一说，倒像是比在下更了解自己，既然苏大小姐信任在下，在下定不叫苏大小姐失望，只是时间紧迫，在下还要去印刷的作坊，就先告辞了。”

    “齐掌柜慢走。”苏云月点头。

    齐然点头，转身往马车走去，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道：“苏大小姐。”

    “怎么了？”苏云月尚未转身，闻言不解地看着齐然。

    齐然蹙了蹙眉，道：“我记得小报上有关于皇宫之事的记载，直接这般印刷出来，真的没问题么？”

    苏云月正色道：“齐掌柜，我今日便同你说过，我要的，就是还原事情真相，而不是放任大家以讹传讹，传到最后面目全非！”

    “我知道了！”齐然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眼看着齐然的马车消失在胡同转角处，苏云月这才转身上了台阶……

    ……

    幕晚时分，墨音领罚归来后，苏云月便让春华把春叶叫了进来。

    “小姐，您找我。”春叶脸上没什么表情，进门后，便规矩地行礼。

    “嗯。”苏云月坐在桌边，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春叶道：“明日东越使者团便要离开，我已经答应三皇子，今日幕晚时分送你去皇家驿馆。此去东越路途漫长，又即将冬月，你可带上御寒的衣物了？”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已经带上了。”春叶垂首而答，并不看苏云月。

    “嗯，那就好。”苏云月点头，转而对春华示意，春华红着眼眶一脸不舍，可到底转过身，将先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走上前递到春叶手中。“小姐给你的，拿着吧。”

    见状，春叶明显一愣，垫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错愕的看向苏云月。

    “你我主仆一场，又是一同长大，你如今远去东越，我护不得你，只能准备些银两给你，也算是全了你我主仆的情分。”苏云月笑了下，又道：“原本这银子是准备给你做嫁妆，也好叫你风光出嫁的，如今虽做不成嫁妆，但随你去东越，万一有个好歹，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这银子你好好收着，万不要被人诓骗了去，若是那三皇子对你不好，你就拿着银子偷偷回来，咱们老爷夫人最是心善，待你回来，你还是咱们尚书府的人。”春华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眼里的晶莹隐隐满出来。

    “春华……”春叶口中发苦，看着春华，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两人一同长大，虽说平日里羡慕苏云月对春华的亲近，可她同春华多年相处，到底是有情分在的。

    春华有些忍不住，伸手摸了眼泪道：“这些银子都是小姐给你准备的，你如今都要走了，再同小姐谢个恩吧。”

    闻言，春叶点头，转身跪在了地上，对着苏云月直直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