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小姐让你进去。”

    春华端着水盆出来，瞧见正在原地练功的墨竹，便喊了她一声。

    “我这就去！”

    墨竹迅速收了佩剑，快步上了台阶。

    看着墨竹矫健的身姿，春华眸中一片羡慕，要是她能想墨竹这么厉害就好了！那样的话，小姐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她也不用给小姐拖后腿……

    想到这儿，春华眸光暗淡下来，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去了小厨房。

    春叶彼时站在廊檐下，看着春华的反应，眸光流转，转而往苏云月房门口望了一眼，须臾，又收回目光，转身走下了台阶。

    “姐姐呢？”

    十月下旬，天气越发冷了些，苏云兰披着斗篷站在听月阁前。

    “回二小姐，我家小姐刚刚出去了。”春华对着苏云兰福了福身，又道：“不过小姐临出门前说，要去看您，还说要给您买点心的，二小姐回去等着便是，想来小姐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苏云兰点头，话落转身，可杏眸难掩失落。

    “大小姐也真是，什么时候出门不好，怎偏偏这个时候出门？真是！害的小姐你白跑一趟！”夏芬努着嘴巴抱怨。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云兰眸光猛地暗了暗，停住脚步怒叱道：“跪下！谁允许你这么说姐姐了？！背后议论主子，你是嫌自己命长了么？！”

    夏芬没想到苏云兰会忽然发脾气，瞬间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望向苏云兰：“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姐姐待我最是亲厚，也最是疼爱我，你这般说姐姐，在外人看来便是挑拨离间！如今，我念你是初犯，饶过你，若你下次再犯！别怪我不顾情面！”

    “多谢小姐开恩！多谢小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芬本就胆小，被苏云兰这么一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行了，起来吧！”苏云兰收敛了几分神色，柔声说道。

    夏芬到底跟了她几年，虽心无城府，可对她却是极为忠心的，如今见夏芬磕破了头，她心下自是不忍。

    “多谢小姐！”夏芬又磕了头，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可刚刚苏云兰的神情实在是太吓人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些腿软。

    苏云兰回眸扫了一眼听月阁的院子，这才收回目光带着夏芬往回走，而夏芬有了先前的教训，再不敢开口说话，只小心翼翼地跟在苏云兰身边。

    直到两人走出听月阁很远，苏云兰方才叹了口气，柔声道：“夏芬，你刚刚可怪我？”

    夏芬闻言，连连摇头，“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是为奴婢好，奴婢都晓得的！”

    “你明白就好。”苏云兰心疼看了一眼夏芬的额头，叹气道：“我也不想斥责你，可刚刚我们就在听月阁外，姐姐身边又有两个武婢，习武之人的听力异于常人，若是被武婢听见了你的话，那你背后非议主子的罪名便是坐实了，届时你还能有命在？！”

    夏芬本就胆子小，闻言霎时间变了脸色！

    “小姐，我……”

    见她双|腿打颤，似乎又要往下跪，苏云兰蹙眉，这夏芬到底不如夏临。

    忠心有余，却心智不足！

    “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你怕什么？”苏云兰嗔了一句，这才无奈道：“日后出门在外，你谨慎着些便是！”

    “是，小姐，奴婢记下了。”夏芬应声，跟在苏云兰身边往前回时，仍旧一副小心翼翼的怯懦模样，苏云兰心下暗暗摇头。

    “今日这件事本也没什么，你是无心之言，可姐姐并未过错。她又不知我什么时候来？况且，她在普度寺待了几日，想来定是憋闷的她十分辛苦，如今想要去街上走一走，倒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说的是。”有了先前的教训，夏芬喏喏应声。

    苏云兰有心提点她，可见她这幅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

    牙行的人办事效率倒是高，两个铺子的位置和大小都不错，苏云月瞧着喜欢，当下便让墨竹同人签了契约，为避免夜长梦多，当下便同人去过了官府的明账。

    “小姐，拿到了。”墨竹从官府出来，快步上了马车，将手中盖着官印的文书和房契一同交到了苏云月手上。

    苏云月将文书房契对照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这才让墨竹收了起来。

    “小姐，现在去哪儿？”

    “去水墨书局。”

    绣娘的事情，牙婆那里说要等两日，左右苏云月也不着急，便让小厮驾车来了书局，她数日未见齐然，上次见面似乎还是齐然参加秋闱之前的事情了。

    “苏大小姐……”

    书局的小厮看见苏云月，忙笑盈盈的迎上来，“苏大小姐进来忙碌，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的确是有些日子了。”苏云月性格素来随和，并没有因为出身尚书府而瞧不起旁人，走在路上时，也时常有百姓同她搭话，苏云月素来笑着应声，因此，上京城的百姓格外喜欢她。

    “先前你家掌柜说要回想秋闱，如今可回来了？”

    见苏云月问起齐然，小厮眼神都亮了起来，乐道：“回来了回来了！”他话音未落，另一个小厮便凑上来道：“苏大小姐，我家掌柜可厉害了，他可是今年乡试的解元呢！”

    “那还真是厉害！”苏云月弯着眉眼笑起来，故人有此喜讯，她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的。是以又道：“你家掌柜呢？考了解元，竟然也不叫人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备上一份贺礼来！”

    “我家……”

    两个小厮满脸笑意，正要说什么，便听见一声轻咳，回头瞧见一身天青色长袍的齐然从内室走出，瞬间禁了声。

    “恭喜齐掌柜摘得解元！”苏云月笑着迎上去。

    齐然脸色本就不大自在，被苏云月这么一说，神色越发羞赧，都不好意思去看苏云月的脸，只道：“小事而已，有劳苏大小姐惦念了。”

    “秋闱怎会是小事？这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呢！我今日来的仓促，回头定叫人给齐掌柜送来贺礼，届时齐掌柜千万要给我面子收下才是！”

    “苏大小姐的好意，齐某心领了，贺礼就不必了。”齐然脸上爬上浅浅红晕，说话的语调都带了几分不自在。

    “那怎么行？”苏云月蹙眉，正色道：“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我同齐掌柜相识数年，可以说是看着水墨书局的书长大的，如此熟识，难道送份贺礼还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