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程瑞徽拿手那剑，笑着朝苏云月走来。

    “哥哥、嫂嫂。”苏云月脸色不大好，以至于程瑞徽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后，随即消失，转而皱起了眉头。

    苏云泽此时也察觉到了苏云月的不对劲，挥手让毕方退下后，皱眉道：“怎么了？”

    “我来，是想问一问，你们昨日入宫，除了听闻东越使者要来，可还听闻别的？”

    “别的？”苏云泽同程瑞徽对视了一眼，这才道：“月儿指的是什么？”

    苏云月皱了皱眉，道：“宫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又或者，与东越使者到访类似的消息？”

    苏云泽与程瑞徽再度对视了一眼，却是齐齐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月儿这么问，可是除了什么事儿？”程瑞徽心下不放心，担忧地问出声。

    苏云月心下如被火灼烧一般，着急又上头，却偏偏这火无处释放，她侧眸看了墨竹一眼，墨竹会意，忙将在街上遇到南疆少女的事情说了。

    “带蛇的南疆少女！”

    苏云泽和程瑞徽一同出声，却是齐齐变了脸色。

    苏云月诧异，道：“哥哥嫂嫂见过她？”

    “也不算。”程瑞徽同苏云泽对视一眼后，这才道：“只是听说过。”

    “听说过？”苏云月越发不解了。

    程瑞徽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道：“那还是在边城时候的事情了，说起来，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苏云月从飞鸟阁回来的时候，脸色越发不好了。

    墨竹沉默了半晌道：“小姐若是担心，奴婢可以去容王府看看。”

    “不用。”

    苏云月摇头，容琛既然把莫云都带走了，那便足以说明这个少女是何等的棘手。

    只是，程瑞徽口中，两年前那个忽然出现在边城，纵蛇行凶，又下毒又救人的少女，会是她今天遇到的这个么？

    前世的时候，带蛇的少女是否也在边城出现过？还是说，出现了，她不知道。亦或者是压根没有出现呢？

    事到如今，苏云月忽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前世一心只有拓跋烨，根本不关心旁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现在完全两眼一抹黑。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需要谨慎，万不能给容琛添麻烦，更不能让自己出事！

    用过晚膳，苏云月就着烛光绣大婚的喜服，可一直绣到了子时，容琛也没来。

    墨竹有些不忍道：“小姐，休息吧，在绣下去，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嗯。”苏云月应声，真的收了针线盒子，然后收拾一番乖乖地躺在床上睡了。

    ……

    她这一宿睡得极不好，朦朦胧胧地，做了很多梦，梦到了很多前世的事情，也梦到一些未曾发生的事情，只是睁开眼的刹那，这些梦便如同被食梦兽吞掉了一般，她盯着云霞色的床幔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梦的内容来。

    “几时？”春华进来伺候她熟悉时，苏云月问出声。

    “已经是巳时了，墨竹说小姐昨个夜里睡得不安稳，叫我们不要吵你。”说这话时，春华将拧过水的毛巾递到了苏云月手里。

    在苏云月擦脸的空挡里继续道：“大公子和少夫人已经启程回西武侯府了。”

    苏云月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今日里是程瑞徽回门的日子，于是又点了点头。

    想起什么来，问：“我爹爹呢？”

    “老爷下了早朝便回来了，如今就在聚贤阁。”

    “嗯。”

    苏云月点头，待收拾妥当后，吃了一碗春叶温在锅里的红豆粥，便往聚贤阁去了。

    ……

    冬琴正端着空了茶盏出来，瞧见苏云月忙上前行礼问安。

    “我爹爹呢？”

    “老爷在书房看卷宗。”

    “嗯。”苏云月点头。略过冬琴快步往书房走，冬琴福了福身，也不阻拦，只端着茶盏往小厨房去了。

    苏云月掀开帘子进去时，苏成安正蹙着眉头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份卷宗。他看的极为仔细，以至于苏云月进来都没能发现。

    “爹爹！”

    苏云月唤了一声，苏成安方才回过神来，笑道：“月儿来了。”

    “爹爹，我有事想要问您。”

    苏云月开门见山，如今她已经是被赐婚之人，再不是什么小孩子，也没必要跟苏成安绕来绕去了。

    “哦？月儿想问什么？”

    苏成安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哥哥说他进宫谢恩那日，平总管说东越使者要来了，爹爹可知他们来做什么？我以前，好像从未听说过东越使者。虽说东越和天业未有战事，却也没有熟稔至此吧？”

    闻言，苏成安叹了口气，眉头再度柠起，道：“近年来，除了好战的辛武国，天业、南疆、东越，这三国一直和睦相处，而辛武国与天业相邻，即便是打，也只会同天业有战事，东越和南疆倒是相安无事，也不曾插手过天业和辛武国的战事。”苏成安说到这里顿住，眉头明显皱的厉害了一些。

    苏云月不出声，耐心地等着苏成安往下说。

    须臾，苏成安看向苏云月，神色凝重道：“爹爹也是今日早朝方才得知此事，说是东越有意与天业结百年之好，特让东越皇后之子夏侯珉前来商讨联姻之事。”

    “联姻？！”

    苏云月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能合上嘴巴：“皇上他……答应了……”

    苏成安点头：“嗯，答应了……”

    苏云月黛眉拧做一团，“可宫中并无适龄的公主啊！且如今年纪最大的雨烟公主，也不过是十一岁啊！”

    苏成安眸色复杂道：“十一岁的联姻公主，也不是没有的。况且……未必非要是公主，郡主也是一样的。”

    苏云月脸色瞬间白了白。

    彼时，冬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随即端着茶走了进来，各自奉了一杯茶后，又悄声退了出去。

    苏成安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方才道：“如今上京城内，风头最盛的便是明珠郡主和容小郡主，两人均是十五岁，容小郡主似乎比明珠郡主小了几个月，容王府是异姓王，而瑞王府是皇室正宗血脉，瑞王和明珠郡主又得看重，这联姻，多半会落在明珠郡主头上。”

    苏云月心下松了口气，张了张嘴，到底是垂了眼眸端起了茶盏。

    “爹爹，你说东越怎么忽然要和天业联姻呢？”

    苏云月盯着茶水里飘着的两三片叶子，请问出声，前世，她虽不问世事，却也知道，天业和东越并无往来，也从未在上京城见过带蛇的南疆少女。

    如今距离她重生尚不到半年，事情怎么就斗转急下，变成了这个样子，莫非是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被打乱，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苏云月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心下不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