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娘亲放心，不出七日，二殿下定会使人过来，到时候娘亲你也不必为难，只管答应下来，回头将表妹收拾妥当，好好送出去便是。”

    “这……”严思禅还在犹豫，心下有些替宋雨姝委屈。

    苏云泽和程瑞徽即将大婚，苏云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宋雨姝在留在这里的，要不，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娘亲，人各有命，既是宋家表妹心之所向，娘亲应当成全才是。”

    闻言，严思禅神色复杂地看了苏云月一眼，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

    宋雨姝自打从九溪山回来，一颗心便一直不安生，生怕尚书府会因为她和拓跋烨的事情而恼了她，是以，自归来后，便没有出过房门。

    可奇怪的是，回来的当晚，并未有人来找她。宋雨姝心下疑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今日里被叫去前厅和苏云月一家人用膳，她那颗不安的心，方才一下子提到了胸口。

    她惴惴不安，心道：莫不是要公开问责了？

    她心下害怕，可转念一想，她是当朝二皇子喜欢的女子，是被二皇子许以正妻之位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她身后有二皇子为她撑腰，她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一想，宋雨姝便得意起来，就连走路都挺胸抬头，像是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只可惜这只孔雀虽然穿的花哨，却并未是个美的。

    可这一鼓作气到底是不能长久的，等到前厅看到严思禅复杂担忧的神色，以及苏成安那张晦暗不明的脸时，宋雨姝瞬间怂了下来，缩着脑袋在苏云月身边落座，忐忑不安地等待尚书府一家人的公开处刑。

    然而，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出现，这一家人脸上神色各异，苏云泽面色不虞，略有皱眉；苏云兰则时不时咬着唇怨恨地瞧着她；至于苏云月，大概是唯一一个面无表情安心吃饭的。

    宋雨姝心下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委实饿的厉害，便一股脑的将疑惑全都抛诸脑后，扒拉着饭菜便吃了起来。

    待到酒足饭饱，丫鬟们进来收拾时，宋雨姝方才跟着站起身，可转身要回客院时，就被严思禅喊住了。

    宋雨姝心口猛地咯噔一下，她回过头来，忐忑地看向严思禅，因为过度紧张，甚至还打了个嗝儿。

    “雨姝和月儿留下。”

    “啊？”宋雨姝愣住，不由睁大眼睛，盯着严思禅看了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前厅很快被收拾出来，转眼便剩下了三个人。

    宋雨姝不知严思禅是什么意思，便求助地望向苏云月，可气的是苏云月眼观鼻鼻观心，竟是瞧也不瞧他一眼。

    宋雨姝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却偏偏没得法子，只能硬生生压着。

    “姝儿，你过来。”

    乍然听见严思禅出声喊自己，宋雨姝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抬眸见严思禅冲自己招手，猛地打了个哆嗦，直到瞧见严思禅蹙眉，方才垂首走过去。

    “舅母。”

    宋雨姝这一声唤的如蚊蝇一般低弱，严思禅本就心软，见宋雨姝这般，心下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虽说宋雨姝同拓跋烨搅在一处她心中不喜，可说到底，宋雨姝都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罢了！

    她心下叹了口气，问：“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为你一句，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

    大抵是严思禅的语气太过温柔，宋雨姝抬眸瞧着她，一时怔怔地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严思禅见她这般，越发难受了，心下怜她自幼丧母，许多事并不知晓，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什么，索性问的直白了一些，道：“九溪山之行，你瞧着二皇子如何？”

    “人中龙凤，自是极好的。”宋雨姝笑起来，一想到这般云端上的人喜欢自己，她便藏不住那满心的雀跃。

    严思禅到底是过来人，只一眼便看透了宋雨姝的心思，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道：“你祖母将你托付给我，本是让我为你寻你门当户对的良人，可如此出了这等事，我实属对不住你祖母，如今，我想了两条路给你，一是我来遮掩此事，为你寻你良人，送你出嫁。”话音未落，严思禅明显看到宋雨姝脸上笑容僵住。

    严思禅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这丫头，眼光太高，却又没有与之对应地家世和聪慧，如此背道而驰，终究不是好事！

    她心下止不住地叹气摇头，继续道：“这第二条路便是二皇子纳你入府，可你也知晓，二殿下是皇子，以你的身份断然是做不了他的正妃的，但如今二殿下未曾娶妻，府中也未有妾室，你若去了，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宋雨姝原本以为严思禅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为难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她此番找自己来是为了给自己谋出路，一时间都愣住了！虽然当日在阁楼拓跋烨一直说许她正妃之位，可她也不傻，以她的身份地位断然做不了二皇子的正妃，可只要严思禅不拦着她，她便是去皇子府做个妾，那也是极好的！

    再怎么也比在尚书府呆着要强的！毕竟拓跋烨心悦自己，有了这层宠爱，那些小厮仆人的想必也不敢轻慢于她。

    眨眼之间，宋雨姝已经想了几个弯弯绕绕，忙对着严思禅道：“舅母，我选第二条路，我愿意入皇子府，愿意给殿下作妾的。”

    她眼中的欣喜毫无遮掩，严思禅有心在劝，想要说皇家不比其他，可话到了嘴边，刚要说，衣袖就被人拉住，侧眸便瞧见苏云月冲着自己摇头。

    罢了！

    “那好，若是如此，二皇子那边若是来了人，我便只会你，只是，这件事你要亲自写信来同你祖母说，若是由我代笔，怕是会有误会。”

    闻言，宋雨姝连连点头，道：“舅母放心，我一定亲自写信告知祖母。”

    严思禅又道：“还有，这纳妾和娶妻是不一样的，娶妻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择良辰吉日，入府苑正门，行婚嫁之礼。但妾室没有这些，妾室多是一顶轿子抬进去，从侧门入，无大婚之礼，更无大婚之筵席，所以姝儿，你都想好了么？”

    “嗯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舅母，你放心，我喜欢殿下，殿下也喜欢我，纵然是作妾，我也是极为欢喜的。”

    宋雨姝的欢喜自不是作假，严思禅瞧着，却是心底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