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人很多，他选择性的拍了一点。

    这些人曾经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但现在见了，又倍感亲切。

    或许是他们已经不再折磨自己了，所以反而能客观地看待他们。

    妖妖这时走了过来，江流以为她最多认识一个贝多芬。

    没想到她指着鲁迅说：“这个我也认识！”

    江流失笑道：“是不是因为，网上到处都流传着他说的话？”

    “什么话？“

    “比如说，远看一条狗，近看某某某。”

    “我们最伟大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

    “我没说过这句话。”

    但妖妖却很正经的摇了摇头，说这些她都不知道。

    是他父亲以前常对她说，这个人很厉害。

    “我父亲说，他活了几千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寿命不过几十年的人类，这一百年间竟比我们这些妖怪还厉害了。”

    “后来他看了这位先生的文章才终于明白了，因为人是会进化的。”

    进化？江流笑道：“进化的不是武器和科技，还有思想吗？”

    妖妖说：“说是这样说，但...又不能只是这样说。”

    这要怎么解释呢？

    妖妖想了想，但话到嘴边，却总是把握不住其中的意思。

    于是江流道：“要不你把他的文章背出来吧。”

    这倒也行。

    妖妖记得住那篇文章，就立刻背了出来。

    “所以新的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壮；旧的也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死；各各如此走去，便是进化的路。”

    “明白这事，便是从幼到壮到老到死，都欢欢喜喜的过去；而且一步一步，多是超过祖先的新人。”

    妖妖说：“这就是进化。而妖怪只想越活越老，没有那个死，所以千年来什么也创造不出来，自然也没法进化。”

    江流想了想，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这就是高考一年比一年还难的理由吗...

    以前一些高中的内容现在初中就开始学，而一些初中的内容...

    他表示看不懂。

    对此他只能说，还好毕业的早。

    拍了拍妖妖的脑袋，他说：“怎么感觉，你似乎很看不起妖怪呢。”

    妖妖翻了个白眼：“所以不是说了嘛，时代变了。”

    时代变了...

    不管是几次，这句话从妖妖嘴里说出来，都感觉很违和。

    妖怪原来也会看不起妖怪？

    不过他也懒得纠结这种事情，转身离开了这里。

    二人来到了行政楼前，这里放了不少公示板，大多是一些学校内部的新闻。

    江流看了看，还是老样子，什么深化学习之类的，以及一些运动会照片。

    这时妖妖突然喊道：“江流，快过来看这个！”

    江流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走了过去，发现是美术生的美术作品。

    而这些美术作品里，居然有不少萌系二次元。

    什么光之美少女，魔法少女小圆，亚瑟王阿尔托莉亚，化物语荡漾，各类作品真是应有尽有。

    只要画的好，都往上面放。

    而最搞笑的，是作品上面要写作品名，还有班级姓名。

    正经人会介绍出自哪部作品，以及人物名字。

    而不正经的，名字直接是《老婆》。

    江流只能说，真是一个敢取名，一个敢挂上去。

    也不知道这作者多年以后是什么心情。

    想必一定会是社死名场景。

    妖妖有些搞不懂，问道：“这明明是一幅画，为什么会是老婆？”

    江流说：“二次元的事情，你不懂。”

    “什么叫做我不懂！”妖妖不高兴。

    但江流也不好给她解释这个事情，只说道：“总之，你只要记住，小心二刺螈就行。”

    “小心二次元？”

    妖妖听不懂，感觉自己被排除在了某个圈子之外。

    这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搞懂什么是二次元！

    江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

    两人走到操场，这时候太阳偏西，阳光没有那么耀眼，洒在地上，是一片金黄色。

    这正是拍远景的好时候，他决定去后山找位置，将学校的风貌拍下来。

    但这次妖妖却罕见的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江流以为她是想回家，就把钥匙交给她。

    但妖妖没有接钥匙，而是指着后山一处问道：“你是要去那里吗？”

    江流望去，妖妖指着的是一处岩洞，也叫灵云洞。

    “对呀，那里刚好能看见整个东校区和操场，还有山下的公路和长江。”

    妖妖说：“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流耸耸肩，也不担心她会出事，径直上了山。

    南华中学是有小路上后山的。

    这条小路上铺着青石堆砌的台阶，木质的扶手栏杆，给人古香古色的韵味。

    他随手拍了两张，直接来到了灵云洞前。

    远景这种东西，不同时间拍出来的照片是不同的，他必须多拍一点，选出效果最好的。

    他架好相机，换上长焦镜头，调整好角度和光圈，在适时的时候按下快门。

    这种拍摄花的时间比较长，等到学生下午放学，又是人头攒动，不少人在操场踢球，这些也被他纳入了镜头内。

    只是如此，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江流感觉差不多就这样吧，准备收拾东西。

    但突然想到妖妖还在操场，他又停了下来。

    找准位置，把镜头放大，发现妖妖居然还坐在先前的位置，像是没有动过。

    真是个傻姑娘。

    而妖妖也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身望向这边，居然注意到他在拍照，开始一边跳，一边笑着挥手。

    夕阳下，江流见她笑容灿烂，不禁感觉很美，于是按下快门，将画面定格。

    但妖妖这一举动很快就引来不少学生的注意。

    有些人到处看了看，不知道她在跟谁打招呼。

    而妖妖却像是没有察觉般，只顾着自己高兴了。

    江流赶紧把设备收了起来，心想妖妖真是太冒失。

    他现在的位置，离操场上的妖妖应该快有上千米远了，正常人肉眼怎么可能看的见？

    他摇了摇头，开始收架子，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等到把东西收拾完，他看了看身后的灵云洞。

    突然发现，自己生于斯长于斯，居然从来没有进里面去看过。

    心中难免有些好奇。

    于是拿起相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