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力开始给沈逸清上，官场的第一堂课。

    “那就是酒必须喝好。正所谓男人不喝酒，活的像条狗，枉在世上走，交不到好友。以后你就知道了，办事先喝酒。待你酒经沙场，自会像我这般。只要心中有，茶水也当酒。”

    沈逸清无法，入得这官场浊世，只得破戒。

    也不懂什么，喝的不是酒，喝的是“祝酒词”。干巴巴的陪着蓝大力，满饮一杯。

    酒虽烈，第一次闷头蒙灌的呛的人窒息。对沈逸清这种在习武中，百般苦熬的人，都是小雨点。

    师傅训练他痛觉时。告诉他打人疼不算什么，能挨打的，才能继续活着打人。

    被他师傅各种吊打，可以说，六扇门的各种酷刑，只能摧毁他的身体，却并不能动摇他的意志。

    “清哥儿豪爽，不像你爹。你爹虽然本事硬，却在酒场拉跨。所以，尽干些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这官场上，你想爬到哪个位置，这酒场的水平就得先到哪个段位。”

    “你可以的，就冲你喝的这第一杯酒爽快劲。在我看来，你必一飞冲天。”

    沈逸清一个习惯独处的人，最不喜那份心里的闲适被酒精打乱。

    很多腼腆的人，不是不会奉承，也不是不能适应那纷乱的酒局，活跃不起来。

    都是那落魄少爷，内心的高傲，不愿为那五斗米折腰。虽是昂贵美酒，却是他心中的糟粕。

    很多入局之人，由此心态入流。到达上游时，却发现杯已离不开手。但内心最惬意时，却是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放下心里的矜持，他决定换个活法。

    不为生计，只是一段别样的修行。

    “请教伯父，我要入衙，接我父的班值，有些什么章程。”

    “你父的对牌，可否保存好？”

    “在，须臾不敢离身。”

    “那就省事，入职就好办多了。凭此对牌，你父存功，你可在六扇门后勤处兑换。”

    “先跟你讲讲这六扇门职司，再走一个，咱们边喝边聊。”

    “这六扇门虽名义上隶属刑部，但实则天子亲军。咱们金陵六扇门，是江南道行省的分部。”

    “市井小儿，只以为这六扇门，只是咱衙门开了六个大门，显得气派，就叫六扇门。”

    “六扇门，其实暗寓八荒六合中的六合。四方不法，天地不平，百官文武，江湖、修真皆在管辖。”

    “咱衙门，确实分为六部。为天、地、左、右、前、后。”

    “天门监防佛道，最是惬意。有人说是世间第一摸鱼地，却是我六扇门高手云集之处。此处被遗忘的高人，活得好像闲云野鹤，被誉为人间仙境。也最被御史大夫诟病。”

    “地门治鬼蜮，最是污秽邋遢。那些涉及妖魔邪修犯案，那个惨的你闭上眼睛还觉得浑身疼。你父亲当初就是在地门协办主事的位置上，打出的名头。为还江南道朗朗乾坤，也是呕心沥血。”

    “左门备武，最不干人事。整天捣鼓新发明，旁门左道说的没错。不过将来你若是在左门当权，那油水没得讲。”

    “右门治安，巡街、护卫、排牙。不用动脑的差事，最适合点卯。”

    “前门又叫军情处，暗探、杀手不用讲。什么危险，往哪冲。你父后来升任金陵前门副司长，参与护送吴王次女往北燕和亲。当时明眼人都知道局势纷乱，谁敢接着烫手的活。我看升你父亲当这个前门副职，就是为了这送死的差事。结果拓跋雄果然反水，不仅摄政夺位，连和亲公主也不放过。你父死的可惜啊。”

    “当初啊，你父亲若是在酒场挥洒自如些。不至于以他三浪剑的本事，杀得江海蛟龙俯首。你家传墨蛟弓因何而来，那都是长江淫龙爪牙筋骨打造。为了个从六品的空衔送命，令人唏嘘。”

    “伯父不必感慨。父亲立身正，死亦站在大家心中。我为伯父的缅怀，敬您一杯。”

    “哎老了，往事多得比下酒菜还多，让你笑话了。来喝个痛快。”

    “那后门呢？”

    “怎么，你小子一来就想走后门？”

    大写的尴尬。

    “后门与你想的不同，不是捷径。所谓后门，才是对接刑部，接管各府县刑案的职能部门。也是六扇门对大的队伍，你小子刚入职，想来也会打发到此处历练。以后少不了跟那帮刀口舔血的江湖莽汉打交道，府衙、县衙处理不了的棘手案子也都会甩过来。”

    无语默饮。

    “不过后门有十三处，分管下面金陵城和下面十二府的刑名。其他十二处你若是去，免不了跑断腿。唯有一处，最多油水。为啥呢？分管金陵，商户众多，亡命之徒也不常见嘛。一处，一个协办主事的位置，也价值三千金。”

    “我会带你打通其中关节，助你入职后待着后门一处。赶巧，一处主办老徐因故内退。我呢，也正想借调，谋取个实职。”

    “伯父不可，为了小侄，您做这么大的牺牲，我良心过意不去。你可是前门副司长，从六品。怎么能自降身份，为了教导小侄，调入后门，做个七品小官。”

    “不妨事，把你带在身边。仔细调教，我才放心。我若借调，品级却不会变动，官衔还是从六品。”

    沈逸清并不说破，满是感激的，陪蓝大力痛饮三杯。

    前门副统领，不过是个门面装饰，带头摆样子。不对，带头都算不上，只能排第二。也不对，安保工作中第二都算不上。

    憋屈处，需得痛饮百杯。

    “好了，今天晚间，你随我去拜会文书处主事。把你的事先办了。”

    “今天？”

    “初三拜年，不是正好？”

    “那待我回去筹备一下。”

    “不必了，你那三瓜两枣。文书处那些书生可瞧不上，文人收礼可比咱们武夫凶。”

    武夫的家宴，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一顿酒话，让沈逸清知道了六扇门的大概。

    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